這幾日宮中甚是太平，就連那些個沒事寫寫奏折，在背後小覷蘇凡的朝臣也變得本本分分。不過這全要仰仗他們那次請願。
先前在宮中突然傳出皇上被一個寡婦迷住了心智，無心早朝，還要立寡婦為後的流言。他們也記不清誰挑的頭，總之就是一群人暈暈乎乎的跪在了金鑾殿外。誰知那不僅沒有威脅到蘇凡，反而換來了傷寒和腿腳打顫。可蘇凡卻突然勤奮起來，而且不準任何人告假，那些腿腳亂晃的大臣無奈之下，只能頻頻裝暈。
當他們醒悟過來才發現，秦沈林三家對此事毫不在意。而且皇上接回宮的還是秦府的養女，雖然沒有封號，但總是姓秦吧？這下可好，不但得罪了皇上、太後，更是得罪了秦家。
可那流言卻如散播時一樣，來無影去無蹤。這些個牆頭草，這次不光是苦了身子，更是壓倒了精神。因為蘇凡提前了早朝時辰，每天一言不發，就像捉老鼠的貓一般，似笑非笑的眼光在他們身上一遍一遍凌遲，就是不肯散朝。
「皇上，娘娘從攬月閣上摔下來了。」
蘇凡一听，卷著風一般離開了靜悄悄的金鑾殿，殿下的大臣們頓時松了一口氣。活動著已經站酸麻的腿腳，心里連連叫苦。
「恭喜將軍。」左相沈年滿臉謙和微笑，可秦分明在他眼中瞧見了一瞬即逝的冷光。
「哦？秦某愚鈍，敢問丞相這喜從何來？」
「呵呵，本相府中還有事，改天請將軍去府上詳敘。」
秦看著左相的背影，有些奇怪。可想起蘇凡離開時的慌忙，心里頓時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
鳳儀宮，柳玄月呆呆傻傻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面色寡白。
「怎麼回事？」
嫣兒平日里雖然大大咧咧不顧禮數，但在蘇凡面前還算周到識體。
「回皇上，太醫已經來瞧過了，說是娘娘受了驚嚇，需要靜心調理。」
「怎麼會無端跑到攬月閣去？」攬月閣是個八層寶塔，本為觀星所用，但不知什麼原因荒廢了。
嫣兒垂著頭，突然伏跪在地，想起柳玄月墜樓前那詭異的景象，身子開始忍不住發抖，結巴道︰「皇、皇上恕罪，奴婢，奴婢不敢妄言。」
蘇凡冷眉一掃，見嫣兒身後的四個宮女皆是滿臉驚恐，身子發顫。
「照實說就好，無論什麼朕都赦你無罪。」
嫣兒咬著唇，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懼，讓其他宮奴也沒由來的染上了幾分懼色。
「不知是誰在放風箏，娘娘看見了就去尋。不是，不是，是那風箏突然墜了下去，娘娘才跑出鳳儀宮去追。跑著跑著就到了攬月閣，奴婢也不知為什麼娘娘突然就推門跑了進去，奴婢跟進去時屋里太暗。感覺娘娘好像上了樓，奴婢一路跟到了塔頂。可看見滿地都是——」嫣兒停了一會，深吸一口氣接道︰「滿地都是血，娘娘站在中間，手里不知抓著什麼東西，奴婢們和她說話她也不理。後來就听見娘娘怪笑了幾聲，突然就奔向窗口翻了下去。還好窗外有棵樹，勾住了衣服。但回來後——娘娘就成了這樣。」
蘇凡听得心都揪了起來，看著毫無生氣的小人兒，突然想起柳玄月進宮前曾說‘宮里住著妖精，去了就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