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過，這世上只有必然，沒有偶然。今日的果，皆是昨日的因。所以，不要太過于執著，該來的總會來。」
提起紫夜的師父，蘇凡眼中滿是尊敬，問道︰「過幾日便是雲塵師父的忌日了吧？」
紫夜眯起眼，也望著漆黑的夜空，點點頭。沒有師父便沒有如今的他，可暮雪身子不便，實在不宜遠行顛簸。
看出紫夜的矛盾，蘇凡認真道︰「今年我替你去吧！」雲塵對他不僅是養育之恩，更是恩同再造，只可惜一直未能去墳前好好祭拜。
紫夜搖搖頭，「師父臨終前說過，不許你去看他。而且你的事也不少，還是我自己去吧。」
蘇凡眸中閃過一絲遺憾垂下頭，想起雲塵彌留之際的模樣，眼眶發脹，心口灼痛。
正在此時，暮雪從屏風後探出頭，試探道︰「相公，我陪你一起去好嗎？」。看她神色爽利的樣子，顯然是已經醒了好一陣。紫夜趕緊關上窗，沖上前幫她整理好微亂的發絲，笑道︰「小懶豬醒了啊！肚子餓不餓？這第一樓的點心味道很好呦。」
暮雪向來藏不住話，扯著他的袖口，強調道︰「我陪你去看師父！」
「不行，天寒地凍，你身子重。乖乖陪著月兒，為夫快去快回。」既然暮雪听見了，他也不想隱瞞，畢竟師父的忌日他不能不去。
「不要，不要！你怎麼能撇下我一個人？」
暮雪是個孤兒，從小被賣來賣去，直到遇見紫夜，她才算有了家，有了著落。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其實很缺乏安全感。
「娘子——」
蘇凡見狀趕緊抱起軟榻上的柳玄月閃去了旁邊的廂房，不知是不是受了那倆人的影響，他的情緒也低落起來。
「小傻瓜，你也快起來吧？」
柳玄月醒著睡著已經沒有什麼分別，可蘇凡卻固執的認為，她的小人兒只是在夢中貪玩。
「對不起，不該惹你生氣的。可你以後也不許總說要離開，我知道你喜歡三生湖，喜歡那無拘無束的日子。可母後在這里，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在這里。最重要的是父皇的死因我還沒有查清，所以在等等好嗎？等一切都安定了，咱們就回去相依相伴，不問世事……」
從棺材里爬出的那刻，蘇凡的人生就已經沒有了退縮的權利。若說從前忍辱偷生，是為了披荊斬棘，用仇人的鮮血祭劍。那如今的苦心支撐，就是為了讓娘親安度晚年，讓黎國百姓不再流離失所，讓泉下的父皇和師父安心。
柳玄月沉浸在無邊的黑暗里，耳邊那熟悉的聲音，就像一盞微弱的引魂燈。讓蜷縮在黑暗中孤獨無依的她，終于看見了一線光亮。越來越溫柔的低訴，已經悲傷到快要滴出水嘆息，她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你知道嗎？無論是十年前，還是現在，你都是……」
憶起當年，蘇凡眼角溢出一滴透明，恰巧落在了柳玄月微顫的睫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