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
她被秦翰交給溫紹廷,挽著他的手臂,慢慢地走在鋪著暗紅色的地毯上。
音樂悠揚地響徹殿堂。
午後的陽光燦爛眩目,七彩的光線從枝騰花枝的絲縫里頑強地照耀進來,仿佛沐浴在神聖的光芒中,顧晴挽著溫紹廷的手臂緩緩地走過去,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一切似曾相識,卻又完全不同……
至少她當年跟藍易然不是這樣的,同樣請了很多人,同樣白色的婚紗,同樣長一條很長的路,她曾經以為那會是她人生里最寶貴精彩的一刻,遇到了溫紹廷,才發現曾經的以為有多幼稚,她從來沒想過她人生里還能有這麼一回事。
這輩子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精神上已經滿足得無法再接受更多了,卻還想要貪心地索取更多。只想再多一點,更親密一點,和他再近一點,怎麼樣都不夠似的。
教堂的前排座位中。
宋妮妮感動得眼眶濕濕的。
望著身穿婚紗挺著圓滾滾肚子的顧晴,她捂住嘴,從最開始到現在見證他們這段感情,她打從心底為他們感動,用盡全力為他們祈禱,一輩子都永遠幸福幸福地在一起。
教堂中,聖潔的氣氛里,顧晴和溫紹廷並肩站在神父前面,被陽光照耀著,被所有人祝福著,仿若被神眷顧的孩子,宛若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顧晴的心如小孩般「怦」」地劇烈地跳動。
神父看著溫紹廷,認真耐心地問道︰「溫慕言先生,你願意娶尹顧晴小姐為你的妻子嗎?照顧她,愛護她,生活不是一帆風順,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疾病或是健康,雙方都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溫紹廷深深凝視著顧晴,口氣相當的溫和︰「我願意。」
神父滿意地頜首,將目光轉移向顧晴,同樣以著相同認真嚴肅的聲音問道︰「顧晴小姐,你願意嫁給溫慕言為他的妻子嗎?照顧他,愛護他,無論貧窮還是富有,健康還是疾病,相愛相依,不離不棄,直到死亡把你們分開。」
「我願意。」
教堂里,顧晴堅定地回答。
臨近黃昏的下午,陽光出奇的明媚燦爛,每個賓客的眼楮被渲染,紛紛寫滿了祝福。
溫紹廷神情看不出激動起伏,卻很開心,從沒見他如此笑逐顏開過,就是知道她懷孕的時候,也只是不動神色含蓄地歡喜,哪里有這麼明顯的喜形于色。
顧晴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任寧遠,雖然還是那樣鎮定沉穩,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心髒撲通撲通跳起來,有什麼東西在胸口涌動著,又暖又酸的東西。
溫紹廷久久凝視著顧晴。
他緩緩從當伴郎的秦凌遞來上來的盒子里,取下那放在里面準備已久的鑽戒。
輕輕托起她的手。
他的手指修長而溫暖。
就在他扶著她的手指,為她戴上鑽戒時,她的手有輕輕的顫抖。
從今天起……
她成為溫紹廷的妻子了……
現在自己能有幸陪在他身邊。
幸福得簡直令人戰栗。
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在此刻激昂的心情下,任何的語言都顯得蒼白。
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晴哭,從認識到現在,他見過她很多次可憐的哭。但是今天哭得和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圓潤的眼楮里布滿水霧,凝結成珠,一粒粒往下掉。張著嘴,卻沒有哭出聲音來。無聲無息的,連哭,都像個十足的傻子。
溫紹廷靜靜看著他的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心里被喜悅和滿足盈滿,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哭出來,心頭的幸福感卻更加強烈起來。
伸手模了模那雙紅腫的眼,溫紹廷輕嘆一聲,將她抱進懷里,只任由她哭著,一直,也沒有出聲安慰。顧晴偎在他胸前,緊緊抓著他的衣襟,不停的抽噎,徹底體會到喜極而泣的真諦。
溫紹廷始終撫模著他的項背,手勢安穩,眉間微微一動,早已預料的事,他心中還是掀起了巨大的波瀾,竭盡全力對她好,想到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因為不知道下輩子還能不能遇上她,所以做好這輩子的事才是重要的。
「你這個討厭的女人,讓人忌妒死了,不要這麼幸福好不好?」宣完誓,顧晴坐在餐桌邊,宋妮妮習慣性地咆吼,和她一雙紅腫的眼楮好不到哪里去,同樣紅得跟兔子似的。
「幸好姐已經結婚了,不然讓你這麼一整,以後我還怎麼有心思嫁人啊!」
「看見你這麼開心真是太好了,晴晴,我希望你可以永遠幸福下去。」幾乎從來不哭的都娜也哭成了淚人,緊緊地抱住了顧晴,宋妮妮也抱了上去,殿堂里,三個女人哭成一團,抱成一團。
儀式結束,舞會開始,顧晴撐著沉甸甸的肚子,拖著長長婚紗裙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先是和新郎溫紹廷跳了一支舞,時間是半個小時,倆人擁抱著甜蜜纏綿地進行完,接著秦翰,再接著是秦凌,再再接著是溫柔,再再再接著是都娜,再再再再接著是宋妮妮,最後輪到澈文……
和澈文寧靜笨拙的跳著舞步,這樣簡單的舞她上學時候學過,難不倒她,只是跳了幾個小時,顧晴跳的腳跟漲,腳尖疼,小腿肚子抽筋,腰肢發麻,腦袋發暈,還撐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只覺得呼吸困難。
等不及婚禮結束了,顧晴已經累的只剩一口氣了,進到倆人的新婚房,連著精致珍貴的婚紗,整個人倒在大床上,在快感鮮明的歡愉中睡了過去。
溫紹廷應酬完進到婚房,房門大開著的,枕上妻子容顏依舊,閉目安睡。他眨了眨眼,以為不過是美夢一場,心里略松一口氣,緩步的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床邊,金絲厚絨,踏上去完全沒有聲音,隱約可見床上的女孩呼吸聲均勻,睡的沉,對他的到來一無所知。
他輕輕坐在床沿,稍後他的手心在妻子臉上緩緩撫模,自額角到顴骨,又摩挲至臉頰,最後停留在她圓潤的下頜上。經他這冰涼手掌撫模了片刻,顧晴睡意漸退了幾分,朦朧的醒過來,呼吸不勻的睜開眼,含糊道︰「結束了嗎?」。
「嗯,你睡吧。」
「宋妮妮,都娜他們走了嗎?」。
「嗯,剛走沒多久。」
「哦,娜娜問我婚殿是誰設計的,叫我介紹給她,我怕我忘記了,先告訴你,你明天記得告訴我,他的聯系方法,娜娜下個月結婚要用到……」rdzn。
「好,不過他可能不會答應。」
「啊……」
多沒出你。顧晴疑惑地轉了轉眼楮,愕然地張著嘴,最後終是什麼都沒說的閉上眼,好像知道了什麼,眼楮里的疑惑轉成驚喜,溫紹廷靜靜看著她,不由自主地也微微一笑,掀開床單,高大的身體躺了進去。
鑽進被順勢攬住妻子,一條手臂枕在她脖子下面,一條擱在她腰上,從背後細細的去吻她的脖子,柔膩的皮膚軟的像津甜的果凍,他突然很想對她說︰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成功,不是成為上市企業的總裁,不是分分鐘上下幾千萬美元的成就感,不是出門眾星捧月的風光,而是每天我醒來睜開眼看見的,你仍在熟睡的臉。
他心里的話,她自然听不見。
他也不會對她說。
很多事,顧晴都知道,她只是不愛動腦筋。
顧晴轉過身來,伸手抱住他,把臉頰貼在他厚實的胸口,男人收攏手臂,緊緊把她摟在懷里,顧晴本就有些累,沉沉的睡去了,迷迷糊糊間,想起一個放在心里許久的困惑,她含糊的問︰「你為什麼會答應接我的生意?」
溫紹廷展顏一笑,「你是第一個要點我出台的客人。」
「在我之前,沒有人被你的美色迷倒嗎?」。
他笑了起來,唇角牽起一道溫暖祥和的弧度︰「她們有色心,沒有色膽。」
聲音有著靦腆的喜悅,「啊……」
她第一次那麼大膽,正好讓他踫上了。
她努力動了動眼皮,沉重的眼簾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
女孩縮在他懷里閉著眼要睡,溫紹廷捏住顧晴圓潤的下巴,吻上她,唇舌輾轉,萬般繾綣,語氣憐愛甜膩,在呼吸的交錯間,輕輕的道︰「你已經買下了我,該明白一個道理︰一經售出,概不退貨。」
女孩在睡夢里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他的話,堅定地「嗯」了一聲。
她答應著,然後他緊了緊掌心里從未放開過的手,擁著她,靜靜閉上眼。
後記——
一個月,溫政勛收到dna化驗報告,看完後給了謝慧琪一份離婚協議。
三個月後,溫情集團在紐約上市,s市最年輕富有的企業家,溫紹廷再度成為傳奇。
半年後,秦翰因肺病不治身亡,把名下的資產留給了一男一女,皆不是他名下的,妻子只分到了一棟房子,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成為千億萬富豪的神秘男女是誰,所有人猜測是他的私生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