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鐘到達病房,走到服務台的時候,護士禮貌的攔住了她,讓她先去醫生辦公室,從護士平靜的臉上無法看出端倪,哪怕是真得了解什麼也不會到處亂說,他們都是訓練有素,有著良好的職業素養。
「北北媽媽,你來啦。」她還未開口,醫生已經開口示意她坐下。
「檢查報告已經出來了,病情不容樂觀。今天就安排北北轉科室。」醫生開門見山的說。
听到她的話,心直直的往下墜落,似到了無底的深淵。
「轉哪個——科室?」她顫抖的,吵啞的問,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血液科。」醫生簡短的三個字如晴天霹靂,讓她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之中。
「這是她的確診報告。」醫生平靜的臉上有著不忍心的殘忍,把報告單推到了她的面前。
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
如此清晰的幾個字,如釘子一般硬深深的扎入了她的胸膛,流入了她的每一滴血液。
世界傾塌,游離于沒有邊界的黑。
窒息的她無法言語,呼吸就此停止。
形如槁木,心如死灰——
此番苦痛誰能解?如若失去了女兒,那自己的生命又將有何意義?
「北北媽媽,你別急。還是有希望的。」醫生能體會到做母親的痛苦,感受著她的無助和絕望,好心的安慰著。
「我們醫院血液科是重點學科,已達到了國內先進水平。帶頭人裴院長是一個出色的血液科專家,在國內享有盛名。」
「是嗎?」。一雙美眸空洞的望著醫生,都不知道話是不是從自己的唇邊發出,她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這只是醫生安慰的言辭。
醫生認真的點了點頭。
「相信醫生,也相信北北,她會戰勝病魔的。」她拉住她無力的手,給她打氣。
「去吧,準備一下,讓北北轉病房。」醫生和藹的說,那麼的平易近人,安慰著她死寂的心靈。
如枯木一般的游走,絲毫沒有注意面前裝滿了滾燙熱水的小推車——
「瑜兒——」冉爾揚飛奔過來,一把把她拽離了小推車,真是驚魂的一幕,要是撞過去,可怎麼辦呀。
「哥哥——你回來啦。」她木訥的打著招呼。
「瑜兒,你怎麼啦,不要嚇我。」冉爾揚輕輕的擁她入懷,幸好自己一放下行李就直奔來了醫院,看她形如走尸的樣子,真是太讓人擔心了。
「哥哥——」或許是感受到他的溫暖,終于,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急性淋巴細胞性白血病。」沉痛的字從嘶啞著發出來。
冉爾揚楞了一下,隨之明白了過來。
「瑜兒,先別急,你等我一會。」他松開她,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他突然想起了爸爸的生前好友好像就是在兒童醫院血液科,姑且打個電話聯絡看看。
「瑜兒,一會裴叔叔就過來。」真沒想到他一提起父親和北北的情況,他就問北北在哪個病區,他馬上過來。
「裴叔叔?」她怎麼以前從沒听說過。
「是的,裴叔叔他現在可是國內血液方面的專家了,以前一直都有來往,可能你那時年紀小,又在學校里,也沒有什麼記憶了。而且真沒有想到他現在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又是血液科主任。」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北北的病情是個壞消息,但現在關鍵的是要找到專家來醫治她。
听到哥哥這麼說,她早已墜落的心總算有了一絲生氣,想起醫生的話,原來並非只是安慰。
「瑜兒,走吧,我們上病房里等裴叔叔。」他剛到就踫上了妹妹,還未見著他可愛的小北北呢。
「北北。」冉爾揚走到北北的身邊輕輕的叫了一聲。
「啊?舅舅。」她剛剛睡醒,睡夢中就夢到了舅舅和爸爸,沒想到剛睜開眼,舅舅居然真的出現了。
「舅舅抱抱。」想伸出手撒嬌一下,才發現自己小小的手臂上正打著鹽水,手一伸,硬生生的扯了一下,陣陣發疼。
「沒事吧,北北。」科瑜緊張的看著她糾成一團的小臉。
「媽媽,沒事呢,不小心踫了一下。」輕聲的安慰著緊張的媽媽,誰讓她是膽小鬼媽媽呢,看來她得更勇敢一點。
面對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兒,科瑜的心里真不是滋味,對她的歉疚更深了。
「裴叔叔。」冉爾揚剛一回頭就看到了裴叔叔走了進了,後面跟隨著一大群人,有該病區的醫生和護士長,護士等等。
科瑜听到了他的聲音,也跟隨著叫了一聲。
「爾揚,瑜兒,北北的病情我已大致了解過了,現在我們轉到血液科去做針對性的治療。」在兩個小輩面前,他完全沒有一點院長的架子。
他回頭和身邊像助手模樣的醫生說了幾句,只听到醫生連聲稱是。
「北北,你好呀!」他爽朗的聲音,似乎都能把病魔嚇退一旁。
真沒想到瑜兒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他那在天堂的老友應該也得到安慰了,遺憾的是他那時人在國外來不及趕回來參加他們的葬禮。
「你好,爺爺,你是幫我來看病的嗎?你能幫我看好嗎?」。童稚的聲音里有著迫切的渴望,惹得在場所有知情的人一陣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