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散去,是黑暗的到來。
陰氣滿布的宅院在夜幕下更是陰森恐怖,耳中仿佛能听到女子淒厲的笑聲,伴著徐徐風聲飄蕩在冷家宅院的四周。
注目眼前聳立的宅門,那深濃的陰氣伴隨著怨念,幽深刻的體會到了,梁玉兒內心的不甘與怨恨,是那麼刻骨那麼深濃啊!幽憐憫她,同情她,不忍看到她再造殺孽,永遠活在黑暗中。uaqb。
風吹來,飄起兩人的發絲,黑與黑之間,分不清誰是誰,裙角翻飛,相依偎的身姿在暗夜里蕩起唯美的光亮。
深幽一嘆,幽輕輕的撫模袖中的綠笛,為世人的痴念而傷感,也許再過上千或者上萬年,世人也學不會真正的無私無求啊!
身旁的赫連靖軒,握緊幽的手,嘴角蕩起邪肆的冷厲,
「幽兒,何必要去冒險,不如讓我頃刻間毀了它?!」陰氣彌漫的宅門里,在黑暗里越發的陰森,那仿佛是在耳邊響起的涼風,瞬間狂狷,以一門之隔,向世人怒吼咆哮,為不公的宿命掙扎。
所著家里。眸光冷戾,嘲諷它的不自量力,膽敢與他對抗,揮掌掃去,白光乍現,風,靜了。
「不,靖軒!它太痛苦了,找不到出口而已,讓我幫幫它。」世人總是痴迷,但上蒼憐憫,慈悲的再給一次重生的機會,只願世人能夠領悟到,不要再為愛而受苦,擺月兌過去,擺月兌情的枷鎖,得到解月兌。
「你為了幫它,而要至自己的生死不顧,幽兒,你可知我的心在為你擔憂,我是絕不會讓你這樣做的。」如非必要,他會毫不猶豫的毀去那怨靈,即使是她也無法阻止。冷漠凌厲的眸光注視著幽,說出的話是那樣的冷硬,赫連靖軒的心中蕩起怒火,氣憤幽的毫不在意,只有他傾盡所有的呵護她,無法忍受她受一點點的傷害,獻出生命的守護著,可為何,她永遠不能了解呢?!他卑微的放下一個王者的尊嚴和傲氣,只想永遠的陪在她的身邊,不奢求自己能夠重要到比她的執念還重要,不強求自己能佔滿她全部的心,可是最起碼,她能分出一份心來疼惜他用盡全部的愛來守護的自己啊?!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微涼的手撫上赫連靖軒陰厲的面容,幽的眸光是那樣的溫柔,
「靖軒,我知道你關心我,別擔心我,好不好?!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有你啊!」她怎麼不明白,靖軒一心都是為了她好,他比任何人都要疼惜她啊!面對他這樣的情感,她在努力學習,心中總是蕩起暖暖的喜悅,那樣溫暖,幸福啊!
輕輕的靠在赫連的胸前,幽仰起眸子懇求著,
你可知我寧願舍棄生命,也不願你受一點點的傷害啊!眼中盈滿溫柔,赫連無奈的彎起嘴角,抬手輕蹭面紗下的粉頰,
「你啊,注定吃定我了。」他早已不再想著讓她放下心中的執念,失去執念的她會枯萎,會迷茫,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愛她愛到甘願放下自己的職責,陪伴著她做自己想要做的,不分不離,天涯與共,生死也相隨啊!
時間早走了,誰還在等呢?!這陰暗的怨靈還徘徊在這人世間,到底在等待一個什麼樣的結局呢?!也許連它自己都不知道啊!
呵呵,何時他也像幽兒般去關注別人的生與死啊,被她度化了啊!心中的情意讓赫連柔化了剛硬的臉龐,不再是那樣不怒而威的尊貴了。
「幽兒,你真的要進去見她嗎?!這里的陰氣很重,我擔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住。」眉宇輕皺,如果那怨靈寧頑不靈,妄圖傷害幽兒,那該是多麼的危險啊!
「靖軒,我只是想要再給她一次機會,梁玉兒死得太無辜了,她的怨恨是因為不甘,我想幫她解月兌。」
「我知道,可是你救贖了她,那被她殘殺的無辜者呢?!他們又何其不甘,幽兒,梁玉兒即使死的無辜,也是她無辜的心靈早已被殘殺者的鮮血污染了,那無數的亡靈和罪惡的鮮紅就是她毀滅自己的墳墓,罪惡之身不值得你去拯救!」即使再無罪,可是她卻將自己淹沒在殺戮中了,無法說她沒有罪孽,她更應該為自己的殘殺不出代價,應受烈火的焚燒,永世不得超生的痛苦!
幽幽的垂下雙眸,幽慈悲的心希望能夠給萬物都再有一次機會,
「她犯下的過錯,理應要付出代價,可是在這之前,我想要幫她在她的宿命里解月兌出來,與其讓她帶著怨恨離開人間,不如給她一顆解月兌之心吧!」黑暗是萬惡之首,魔在心中,即使毀去梁玉兒,可她的怨恨還會留在人間,操控著煽動的靈魂,繼續危害世人,只有徹底根除,才能還這天地片刻寧靜!
抬腳踏上石階,幽走向那承載怨念的罪惡之門,
「靖軒,留在這里等我……!」
「我必須陪著你!」赫連靖軒沉下臉,堅決的不容退步。
「不,靖軒,你的氣息太狂妄了,只會激怒它。」
「不行!」
「答應我,留在這里,好嗎?!別忘了,你與我之間,相互感應,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會察覺到的,不要為我擔心,嗯?!」
赫連靖軒僵硬的點頭,握緊雙拳,深幽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宅門再一次關上,阻隔一切怨念!
魔在心中,所有的怒吼來自人的內心深處。
夜雖黑,月卻明,照出滿園的瘡痍,看不出往日的富貴,殘花雜草,掩去通往廳堂的路,除了院中的陰氣濃重,這里無疑是一處廢宅,靜靜的沒有一絲風吹草動。
幽伸手撥開攔腰的雜草,卻在踏出的那刻,被突然襲來的陰寒震退,心中一驚,即刻取出‘天音’,默念古老是咒語,綠笛升至半空,散發出柔和的綠光,光下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雜草翻飛間,飄蕩著無數的怨靈,渾渾噩噩的在這罪惡之地徘徊著。
看著那身穿紅色婚服的怨靈,幽心中悲嘆,悲嘆梁玉兒怨恨的報復,不僅自己痛苦,也將這些新婚的男女被殘殺後,留在這里陪著她一起痛苦啊!
雙手翻轉,在綠光的籠罩下,幽徐緩的踏過每一個怨靈的身旁,給予最聖潔的撫觸,為他們陰暗的雙眼里打開離開的明路,不再承受著在死去後,無主依附的恍然,魂歸輪回,才是他們的去處。
無數的怨靈在接受聖潔的洗禮後,無不露出醒悟的笑顏,在幽的慈悲下,獻出感激之意,隨著綠光的旋轉,化成銀白的光點向天邊散去,各自開始下一世的輪回。
撫慰的放下雙手,在綠光的照耀下,穿過廳堂,來到陰氣最重的院落,月牙拱門之上,橫匾一則-紅顏芳香,兩旁各有橫貼,粗俗而流氣,
紅顏入懷溫柔鄉,
芳香撲鼻惹人憐,
這處院落該是冷秋楓的院子吧!
看著這橫貼,不難想出那冷家大少-冷秋楓是一個多情而薄幸之人,只可惜了梁玉兒少女時的一顆純潔心啊!唉,無辜者的悲慘總是令人唏噓啊!
可是,冷秋楓在欺騙了梁玉兒的感情後,又為何要將她殘害了呢?!冷秋月不知道,也許只有梁玉兒知道了。
門前,院中漆黑一片,黑暗中似彌漫著黑霧,看不真切,未知的危險無聲的搖擺著。
綠光籠罩下的幽感覺不到陰氣的襲擾,輕輕的踏入這隱藏了所有怨恨的院中,迎接所有的黑暗。
門外門內,兩種世界,午時陽光是那麼溫暖,照著花草樹木,照著精致樓閣,也照著一身青衣的冷秋楓,英俊而挺拔,一手折扇搖曳,風流倜儻,引人注目。怪不得能夠欺騙少女懵懂的芳心啊!幽輕嘆,無知的世人總是會被表面的現象蒙了雙眼,悲也好,貪也好,就是膚淺啊!
轉眸,隨著冷秋楓的眸光看去,那門外赫然是冷秋月帶著丫鬟經過,身後跟隨著一位妙齡少女,那甜美的笑容是那麼的炫目,奪人眼球,也奪走了冷秋楓的心神,那痴迷的眼中蕩起了垂涎。時光流轉,轉瞬間,夕陽下,霞光籠罩,楓樹下,秋千蕩漾,傳來女子銀鈴般的甜美笑聲,身後的男子寵溺的目光緊緊跟隨,兩人沐浴在這幸福歡樂的黃昏下。
站在路口,幽靜靜的看著那樹下的兩人,她知道,那一刻里,梁玉兒是幸福的,沉浸在冷秋楓所給予的疼寵里,深深的沉醉著,不可自拔。幽看著,看著梁玉兒在月夜下,隨著冷秋楓的步伐踏入樓閣里,窗簾上印出兩人的纏綿身影,紅帳滑落,燭光殘滅,梁玉兒一步步的走向自以為的幸福里,可那幸福時刻又能持續多久呢,一天,一月,一年?!
不,很短暫!
月夜逝去,是晨光的降臨,一夜的春宵而過,卻遭來長輩的責罵,冷秋楓衣服凌亂的站在院中,面對眼前的家人,毫不在意,即使是親姐姐的厭惡眼光下,他僅挑了眉,只是輕輕一憋,惡意的撇撇唇。
「你這不孝子,太不像話了,做出這種事,丟人現眼啊!」冷老爺氣紅了眼,責罵唯一的獨子。
「爹,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娶了玉兒便是,你何必和大姐一樣,大驚小怪的!」冷秋楓無所謂的說道,
「你,你!你說娶就娶啊,我告訴你,我已經和顧家兩老決定,讓你娶淑華為妻,他們家是鎮長之族,和我們冷家是門當戶對,你給我收斂一點,不要做出丟我冷家臉的事情。」那樣的家世,才配進我冷家大門,而不是一個鄉野丫頭。在冷老爺的眼中,擁有富貴的家世才最重要。
「那,玉兒呢?!」冷秋楓驚訝了一下,娶誰都不重要,只是他才嘗到那甜丫頭的滋味,還沒有膩,要放掉,就太浪費了!
「她?!那個野丫頭,你自己招惹的,就自己處理。」冷老爺冷聲說道,
「不然,爹,就讓玉兒做小吧!」憑她的身份,做冷家的二少女乃女乃,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你給我閉嘴,平常你在外面怎麼胡鬧,我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我們冷家要與顧家聯姻,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再拈花惹草,好好的待在院里,等著迎親就好!」
「可是……!」
「沒有可是!」冷老爺怒瞪不孝的兒子。
「爹,你看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你就依了秋楓吧,玉兒雖身份不高,可也是一個可人的清白姑娘,既然弟弟喜歡,就收她做小,也不會影響和顧家的親事啊!」冷秋月柔柔的聲音響起,她心中氣憤自己的弟弟胡鬧,可如今事情已發生了,也只能為梁玉兒掙到一份地位,也不枉她對她的一片憐惜啊!
「是啊,是啊!」冷秋楓急急附和,否則如何去面對梁玉兒啊!
「你們兩個知道什麼,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一門親事,顧家兩老就那麼一個女兒,明說著,要等成親兩年才準楓兒收小,就怕是委屈了顧家小姐,所以這事就這樣,他自己惹下的禍,他自己給我解決掉。」
「可是爹,你讓我怎麼解決啊?」
「我管你怎麼解決,我告訴你,如若丟了我冷家的面子,你就給我滾出冷家,我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你姐當嫁妝,一份也不給你!」冷老爺氣憤的甩袖離去,冷秋月急著追去,想再勸勸冷老爺。
人影散去,只留下冷秋楓慌亂了手腳。
冷秋楓涂有一副光鮮的外表,內心卻是一個好逸惡勞的紈褲子弟,過慣了富貴的生活,無法想象沒了冷家的萬貫家財,他還能干什麼,所以冷老爺的憤怒之下的無心之語,卻令冷秋楓刻在了心里,深怕冷老爺說到做到,此刻,還管什麼濃情蜜語,還想什麼紅顏芳香,擁有財富才是最重要的。
望著緊閉的房門,冷秋楓陰下了雙眼,而罪惡之心就是這樣埋下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