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鳳?!何為鸞?!
鳳,百鳥之王,美麗高雅,俯瞰天地,象征祥瑞,普度眾生,浴火重生!
鸞,鳥中之美,柔和端莊,鸞鳳香鳴,顛倒眾生,為情為愛,舍已舍誰?!
鳳的無私,鸞的為已,何能相提?!
以鸞替鳳,真是錯錯錯啊!
是她的錯覺嗎?!她的心總是不平靜,隱隱間,似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光柔和的照在窗邊的幽的身上,好溫暖,可是心卻惶惶不安。兩日而過,丫頭也已回到了林家,不知道她一切都好吧?!
唇角彎起柔和的笑意,她應該會活得很好吧!畢竟是城主親自下的命令,讓她以林家長女的身份重回林家,所有屬于她的榮耀和尊重都回來了,她不必再活得無依無靠了,帶著她的期盼,幸福的活下來,不再是丫頭了,她或她,都從此刻開始,以重新的身份,活下去。
可能太多的過去令她難割舍而棄,心中總是沉重萬分,現在她的心願已了,該是放棄所有的時候了,負起這個身份該做的一切。
心中陡然放松,無比的愉悅,只要一想到從此後,身邊有靖軒的陪伴,她就幸福啊!她會永遠的陪伴在那個王者的身邊,代替她做不能做的事。
雙手緊握,眼眸透著堅定,她相信不論是什麼,她做的一定比她好。
房門輕響,朵兒緩緩而進,注視著眼前的身影,臉色有點難看,不知是什麼原因,她的眼中布滿了迷惑。
「小姐……!」朵兒,上前,輕聲喚道。
陽光下,幽轉身,一室的流光,滿身流彩,回眸一視,滿目春華。
「朵兒,怎麼了?」看著她皺緊的眉,幽關心的問道,幾日相處,她也越發習慣如何應對。
朵兒搖頭,雖然她的心中有很多的難解,但是她還是知道爺不說,是不願小姐憂心,所以,她是說不得的,只是兩日的變化,爺吩咐的事情,總是令她無法理解,而,小姐,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好似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別的事情上了。還有前兩日的那個所謂的林家大小姐,柔弱無助的樣子真的是今日謠傳的那個樣子嗎?!何為真,何為假,紛紛亂亂,好似烏雲遮頂。
可是,一切該是小姐幫了她,小姐她真的是對嗎?!
對上朵兒異樣的眼,幽心中一頓,有點惶惶不安。
這時,房外響起秋翼的聲音,朵兒忙去應門,不稍片刻,朵兒一邊疑惑,一邊嘀咕著往回走。
幽兒在房內,听的不是很清楚,看著走回來的朵兒神情不對,忙問,「有什麼事嗎?」。
「小姐,秋翼來說,爺想陪小姐您出去走走,看看姑娘家的東西,只是奇怪了……!」
幽,輕笑,「因該是我們準備離開這里了,靖軒才會想得這麼周到。」
朵兒歪頭,想想也對,只是……!
「呵,靖軒總是這麼細心,再說了,我也想出去走走,這幾天悶在房里,也憋得難受了,你說,這能有什麼奇怪的啊?!」幽輕點朵兒微皺著的眉,暗自取笑她想的多余了。
是嘛?!
朵兒看著幽,想說,卻又猶豫,不知道爺是不是不願告訴小姐,如若她說了,爺會不會怪罪啊?!
「朵兒,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有話你就說啊!」一心想著靖軒在等著她呢,她有點想要快點見到他,可是注意到朵兒的表情,出自關心,無法視而不見。
「小姐,其實……其實……!」
朵兒吞吞吐吐的,幽有點不耐了,轉身一邊尋來面紗自己戴上,一邊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到是說啊?!」
「小姐,朵兒只是奇怪,爺的想法讓人難以想明白啊!」
「靖軒?!他怎麼了,什麼讓你想不明白?!」
幽戴好面紗,走回朵兒面前,對于靖軒的問題,她到是十分關心的。
「就是想不明白啊!前兩天,那位姑娘被接回了林家,爺就吩咐崔文三人趕著馬車離開了,讓他們在城外等著我們,還囑咐掌櫃,只要有人問起我們,就說我們已經離開了……爺這樣做,是有什麼用意呢?!」她到現在都沒有相通呢!
心中一冷,「你是說,丫頭離開後,靖軒就吩咐這些了……?」她有點不安,是她想太多了嗎?!還是,還是靖軒他……
「那你們怎麼沒有和我說呢?!」丫頭離開時,還說過,第二天會過來找她的,只是靖軒這樣做,她一定以為我們走了吧!可是,她明明和靖軒說過,想要再見一面丫頭才離開,如今,他吩咐了這樣的事情,難道是不願讓她見丫頭嗎?!
朵兒撇了嘴,「小姐,不是朵兒不說,是爺吩咐的,不準我和秋翼多說半句的……!」
「他……他,說的?!……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明明說過的,想要再見丫頭一面的,他這樣做……這樣做……!」到底是何意?!
朵兒看幽面色難看,很是急迫,額角也滲出汗,忙安撫,就怕小姐一急,對爺生出不好的想法,到時爺會很傷心的,她皺起笑臉,想盡方法,找尋借口。
「小姐,你先別急,也許爺這樣做是有理由的啊!」
「有理由?!你說,會是什麼理由?!你說啊……!?」幽一把抓緊朵兒的手,迫切的想要弄清楚,這其中的用意,因為她不能允許一絲的泄露,更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那將是毀滅的絕望啊!
她希望,希望這只是其他的原因,不要,不要是她心中的不安啊!
朵兒瞥了眼被抓痛的手,不懂幽為何如此緊張和不安,心中隱隱感覺到,好像此刻的小姐變得有點不一樣了。可是,她仍穩住心神,說出心中的想法。
「也許,是爺不想那位姑娘來打擾小姐您了,才會如此的,想必那位姑娘再來此,也只是向您道謝,爺心里清楚,小姐你心善,不會介意這些的……!」
是啊,是啊,自己急什麼,也許這其中不過是很簡單的事情罷了!
「也許吧……!」放開朵兒的手,幽斂下眸光,深思不解。
赫姐著樣。「其實朵兒只是奇怪,爺明明想隱藏我們的行蹤的,此刻卻要出去,不知這其中是什麼意思啊……?」看到幽听到她的話,柳眉皺起,朵兒忙安撫,
「小姐你別擔心,爺這樣做的原因,可能是知道小姐想要再見那姑娘一面,不忍你如此惦念著,才會這樣做的。」
「是嗎?!」幽不解的問道。
「是,是,是!肯定是的,所以小姐您別擔心了,我們早點下去,別讓爺等急了,說不定,爺就會帶我們去和那位姑娘見面的。」
真的嗎?!想來,自己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不必擔心的,這也許只是靖軒的細心之處呢?!想太多了,總是不好的!
「好吧……!」
朵兒立刻喜笑顏開的,扶著幽走出去,心中暗呼,總算搞定了。
走廊轉角,靠近樓梯旁的桌邊,坐著赫連秋翼兩人,幾日下來,赫連依然那麼俊朗豐神,只是眼中充滿隱約的戾氣,暗沉滿布,臉色也是消瘦不少,蒼白中帶著深深的疲倦。身旁的秋翼,也是一臉的陰沉。山雨欲來的逆境,想必來得快了吧!
雙手握拳,赫連表面上,平靜如初,可是心中卻冷戾之氣暴漲,心中凝著一股快要迸出的怒火,因為對他來說,時間已經萬分的緊迫了,他沒有時間再等待了,他的心快要感覺不到那股刺痛了,這說明什麼,他明白啊!惶恐不安,撕心裂肺般的難受啊!但是,他不能急,不能亂,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啊!他只能穩住所有的理智,壓下想要撕碎所有人的殘戾,平靜的面對。他不知道,不知道那背後的真相,自己是否能夠承受得住啊?!
心中,只有一想到,一想到她不知受著怎樣的痛苦,血色就翻涌而上,充斥雙眼,氣息紛亂,全身盈滿冷厲。
「爺,保重身體啊!」
秋翼苦心勸說,他不願看到事情還沒有解決前,爺卻倒下啊!只是不知爺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舉動,他只能在心中一遍一遍的祈求,一切都要順利啊!
轉眼間,赫連呼吸順暢,恢復如初,嘴角揚起溫柔的笑,眼中已布滿那抹絕色身姿的女子了……
朵兒扶著幽到來,秋翼起身,彎身行禮,方隨著朵兒依次落座。
「靖軒,你喚我來,有什麼事情嗎?!」雙手絞著袖角,幽小心翼翼的問著,看著他的面容,實在看不出什麼,還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柔。只是,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是什麼呢?!看著那一樣的氣勢,一樣的面容,一樣的雙眼,幽恍惚起來。
抿唇一笑,赫連抬頭看向門前那熱鬧的街,眸中蕩起炙熱的光。
「來此多日,我們該出去走走,看看,說不定,能听到什麼意想不到的消息。」慵懶起身,赫連狀似無意的輕瞟了一眼不安的幽,似笑非笑。
只是一眼,看得幽坐立難安,不懂他是何意。
「靖軒,我……?」幽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走吧,出去看看,今日的街可真熱鬧啊!朵兒,扶著小姐,我們出去逛逛!」
赫連雙手負背,轉身走去,秋翼緊隨其後。
「小姐,我們走吧。」朵兒體貼的扶起幽,雖然她也感覺到,爺的改變,但是此刻容不得她再多想。
邁著僵硬的步伐,幽緩緩的走向那抹挺立在光芒下的背影,此刻,她卻覺得那抹背影離她變得好遠好遠……
一樣的店鋪,一樣的人群,一樣的街道,是如此一樣的熱鬧,只是好似比以往更吵雜喧鬧罷了。
今日的人群貌似異樣的興奮,人人相互攀談,連店鋪都疏于做生意,相互之間遞傳著彼此的信息。
赫連靖軒與幽兩人並肩而行,兩人都默不作聲,幽時刻注意著他的表情,很是平靜柔和,這樣的氣氛令她百思不得其解,若如他發現了什麼,定不會這麼鎮定,終究還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是,腦中思緒萬千,沒有一樣是令自己心安的啊!
「幽兒在想些什麼呢?!」耳邊響起那柔和的話語,幽轉頭看去,對上那雙幽光四射的眼,心中微顫,她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陰沉。
「你……你……?」怎麼了?!幽驚得說不出話,直覺告訴她,他定是知道了什麼,可是一切又是那麼不確定。
不可能的,這絕不可能!
她就是她,沒有人能察覺到,那個幫助她的人,說過,從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成為了她!不可改變的!
無視幽的恍然,赫連仍然是那般溫柔,側頭看著幽,
「今天真是熱鬧啊,不知是什麼讓他們如此興奮啊!」說著說著,移開了目光,轉向吵嚷的人群間。幽也隨之看去,卻看不出有什麼,就更加不懂他的意思了。只是她能感覺到不尋常的地方,所以她不想去面對了,心中蕩起逃避的想法。
「靖軒,我累了,我們還是……!」幽想要離開這里,離開他的身邊,好好一個人,靜靜的想一想,到底是什麼地方沒做好。此刻,她只想離開。
可是……
「我們還是去看看吧,一定很有意思吧!幽兒也該好好听听,他們在說什麼啊?!」
什麼?!幽,愕然,實在是越來越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了。看著他依然如故的向前走去,她只能掛著心,提著膽,跟在他的身後。
「哎,你們听說了嗎,前兩天,那林家大小姐回來了……。」
「什麼,林家大小姐?!那個女人可不得了啊!林家怎麼就讓她回去了呢?!」
「你不知道吧,是城主親自下的命令呢,現在,那林家可是那女人做主呢!」
「不會吧?!那女人做主,那不就雞犬不寧了嗎?!她,可毒著呢……!」
「噓,你小點聲,這里人多,走漏了風聲,那女人心眼狠著呢,饒不了你……听說啊,她才回來兩日,就將林家三爺一家關進了柴房,都不給水喝,飯吃,收拾了許多奴僕,整個林家烏煙瘴氣的,慘著呢……!」
「唉,可憐了那一家啊,你說,那個表里不一的歹毒女人,城主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管起林家的事了呢?!」
「喂,我听說,好像是有人幫了那女人的,才使得她如此囂張!」
「你說,是哪個缺德的主啊?!瞎了眼嗎?!居然幫著那個害人不淺的女人,為虎作倀啊,真是孽啊……!」
「是啊,是啊,這以後林家讓她做主了,我們這些人,日子可難過了羅……!」
「唉……!」
街道邊,驀然響起一段這樣的對話,幾個靠在一起的小販相互攀談著,四周吵雜,他們聲音也小,貌似幽是不可能听見的,可是,她就是听見了,還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都無法漏听掉。
徐緩的停下腳步,幽不敢相信的站著,耳中一遍又一遍的響著那幾人的交談內容,她不願相信他們口中那個‘狠毒的女子’會是丫頭,她不能相信啊!這,其中,一定,一定有什麼誤會,一定是的,丫頭是被誤會的,也許,他們口中的那個人不是她。
前方的赫連靖軒早已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著幽,
「幽兒,怎麼了?!」眉宇輕挑,赫連對剛才听到的沒有任何表情。
「靖軒,那位姑娘不會是那樣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一定是啊?!」眸光輕閃,幽抬起水潤的眸子,看著赫連靖軒。
「呵,是不是,也要確定了再說吧?!還是,你這樣的肯定,是因為,堅信她不是狠毒的人,還是堅信自己沒有幫錯人呢?!」斂下眸光,赫連靖軒輕聲一笑,看了一眼最吵雜的地方,看樣子也沒有繼續逛的必要了。
「幽兒,不如,我們再找別人說說看吧,或許,真是誤會呢!」揚眉一笑,可那笑卻令人膽寒啊!眼底的陰翳攝人。
「我……我……!」她不該如何是好了,腦中突然白茫茫一片,無法思考。
「秋翼,你去找來本地的鎮民,多給點銀兩,我與小姐在前面的茶樓等你!」
「是!」秋翼領命離開,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密集的人群間。
「好了,幽兒,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相信,等一會兒,真相就會清楚的!朵兒,扶好小姐。」
赫連說完,轉身走向拐角對街的一家茶樓,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映著那刺目的日光,卻看不見笑中的苦澀和急迫。此刻,她必須鎮定,這場局,就看誰能把握到最後了,他不能輸,是輸不起啊!
一步踏進這茶樓里,人生鼎沸,熱鬧的不輸街道上。
迎面走來掌櫃的,招呼著他們。
赫連眉宇一皺,輕憋了身後那憂慮的人,冷聲吩咐掌櫃的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那掌櫃的看幾人氣勢不凡,不敢怠慢,忙彎身,親自引赫連幾人到二樓轉角的一間雅間里,才躬身離去,準備茶水。
三人坐下一會,那掌櫃的讓小二送上茶水和幾盤點心,領了朵兒給的賞錢,那小二笑著關門離去。
今日的朵兒很安靜,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為兩位主子斟好茶,低頭沉默不語。
赫連靖軒與幽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自己的事情,一時間,雅間里,氣氛冷凝,寂靜的可怕。
幽看著赫連高深莫測的臉,欲言又止,思考著該如何說,怎樣的話,才不讓他起疑!
時間靜止的好像指尖敲打在桌邊的節奏般,滴答滴答的,心慌不已,卻又那般堅定的響在每個人的心間上。
突然,門上響起敲打聲,朵兒立刻起身去開門,應該是秋翼回來了。
門一開,秋翼踏進,身後跟著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大約三十幾歲,那人面上有些膽怯,小心翼翼的跟著秋翼進來。
「爺。」
「恩,辦好了?!」一直默不作聲的赫連,此刻才懶懶的出聲,挑著眉,看著秋翼身旁的人。
「朵兒,為這位兄弟,搬來椅子,倒上茶。」
朵兒應聲搬來椅子,那位男子惶恐不安,推手婉拒。他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家里已有幾日無米下鍋了,孩子們都餓著呢,要不是剛才有人找他,承諾只要事情辦好了,定付一筆銀兩給他,他才咬牙拼上一拼。
「你別怕,這是我家爺,只要你把知道的說出來,我們不會虧待你的,也不會讓你有什麼危險。」秋翼出聲安撫他,那位男子才緩緩坐下。這時,朵兒端來一杯茶,讓他潤潤舌。
男子喝了兩口茶,才恭敬的開口,
「不知道,爺是想知道什麼?!」
「和我說說林家的事情吧!」
赫連話落,那男子驀然害怕的抬起頭來,惶恐不已,
「這……!」
「怎麼,有難處嗎?」。秋翼立在一邊問。
男子又低下頭,不安的搖了搖頭,
「不是什麼難處,這林家是我們鎮上的大戶,平常也沒什麼,只是進來那林家大小姐回來掌權,行事乖張跋扈,勢力又大,我怕……怕……!」
他怕什麼,幾人都清楚。
「兄弟,你不要擔心,我們爺就是想要了解那林家大小姐的為人如何,不會牽連到你的,這你可放千萬個心!」秋翼說道,暗想這林家的大小姐也真是有名的人啊,听到她的人都這麼害怕,何談見面了,這樣的人實在難和印象中,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連在一起啊!
為了家中的老幼,男子心中一嘆,豁出去了。
「唉,說起林家啊,真是令人唏噓啊,這兩日我們全鎮的人都議論紛紛,听說那林家大小姐回來了,真是多災多難啊!」男子一臉嘆息。
「這林家小姐回來了,不該是大喜之事嗎?!何為多災多難之說?!」幽沉靜的聲音響起,不願輕易相信這其中的意思。
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那戴著面紗的姑娘,搖頭輕嘆,
「姑娘您有所不知啊,這全鎮的人都知道那位林大小姐的為人,那真是讓人咬牙切齒啊,林家的人都恨死她了。」
「不論如何,總是一家人,她再做錯了什麼,也不能把她和二叔趕出家門,任他們自生自滅啊!」一家人不就該相親相愛,有著付出和包容嗎?!為何卻如此對待至親的人?!幽眸光輕垂,斂起那深幽的光。
赫連靖軒無聲的注視著此刻的幽,高深莫測。
「二叔?!」男子疑惑不解,「那林家的二爺早已過世了,年輕時就纏綿病榻,林家請了無數的名醫醫治,用上最好的藥,才僥幸保住他的一條命,望能延長壽命,讓他能百年到老,卻不想還是病死了,而且還是那林大小姐下的的毒呢……!」
「胡說!那林小姐也是林家的人,怎會害自己的親叔叔呢?!」幽冷了臉色,斥責男子的話語。
男子看幽斥責,心中一顫,但,可能抱著一腔打抱不平的心思,辯解道,
「這位姑娘,你不了解那林大小姐有多可惡,她不甘自己的三叔掌權,天天胡鬧,那林家二爺就是說了她幾句,她就下了毒手,而且還勾引自己的表姐夫,害得她表姐投河自盡,那肚子里還有著孩子呢,從此那林家三爺心灰意冷,不再理會她,不想她合伙林家的長工偷林家的財產,想要私奔,被逮住了,那林家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將兩人趕出去的啊,不然將這樣的人再留在林家,不是害慘了林家嗎?!」
真是個表里不一的人啊,太可惡了!
朵兒和秋翼心中如是想。沒想到,那樣的一個弱女子竟能歹毒到如此的地步。
「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是……不是這樣的!」幽難以置信,不敢接受這樣的真相。
「其實啊,那林家也沒有不管她,還是給了她一筆錢,買了一間屋子,如若兩人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會窮到哪去的,是那大小姐過慣了富貴日子,兩人沉迷賭博,才落得如此下場,怪得了誰呢?!」
男子無奈一嘆,日子苦點就苦點,人終是要惜福啊,上天才保佑著,哪能這樣糟蹋啊!
「也許,現在她回到了林家,就不會那般了……!」也許曾經的她是那樣,如今的她又回到親人的身邊,早已改變了啊!只要能夠回頭,上天不會吝嗇給予再一次做人的機會的。
不想幽自欺欺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那男子好似想到什麼氣氛的事情,重重一哼。
「那樣的人怎會輕易改變?!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哪個遭天譴的幫了她,讓城主親自下命令,讓她重回林家,還掌了權,真是老天瞎了眼,現在還不知她如何折磨林氏一家呢!歹命啊,那般狠毒的人,怎麼就不見老天懲罰呢?!唉!」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是那樣的,不是,丫頭是善良的,是慈悲的,絕不會是那般不堪的人啊!……
腦中兩張容顏紛亂旋轉,分不清,她是她,還是她是她……
接下來的,男子口中訴說的,丫頭是如何的折磨林家老小,虐打奴僕的,幽一句都不近耳里,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不能接受丫頭欺騙她,不能啊!
等到,顫然清醒時,雅間里,寂靜無聲,哪還有那男子了,只有赫連靖軒與她坐著,茶冷了,她的心也是冷的。
「靖軒,我……我……!」揚起自責的眸子,幽看向赫連冷凝的眼,心中淒然,她不懂丫頭為什麼要欺騙她,不明白自己心中的丫頭怎麼變成了那樣的人,一切,她都不明白啊!
赫連的眼很冷厲,像要凍結一切的刺芒,她從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眼神,不論是對她還是她……
這樣的他令幽害怕,膽顫,感覺他此刻面對的她,只是一個陌生人般,不,比陌生人還不如,他的眼神第一次,第一次那般狠戾。
狠戾?!對她?!不會的,我是他的幽兒啊!最愛的人兒啊!
幽豁然抬頭對上那深幽難測的雙眸,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是當她認真去注視時,卻什麼也沒有,除了少見的冷淡,什麼也沒有!
難道,真是她看錯了嗎?!是她看錯了嗎?!
微垂下頭,幽倍感憂心和倦怠。
下顎被挑起,赫連靖軒彎著唇線,卻沒有一絲溫暖的笑痕。
「靖……靖軒……!」幽無助的睜著水眸,看著這樣的赫連靖軒,有著驚懼。
「幽兒,一切都結束了!我們該回去了!」都將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這,這是什麼意思!什麼,結束了!?
是指今日的事情,還是,還是……
幽呼吸不順,心中冷凝著悶氣,冷汗襲身,說不出的恐懼。
可是,赫連靖軒卻放開了她,起身準備離開了。
「靖軒,也許這不是這樣的,我們去見見她……!」
赫連靖軒輕挑了下眉宇,注視著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在轉身快要踏出房門時,停下了腳步,
「明日,我們去見上一見,看看如此會偽裝的人該是多麼的可惡,期盼我們,奢望自己不該奢望的東西,這樣的人應受到最殘酷的懲罰啊!」不含一絲情緒的話,卻隱隱透著嗜血與殘暴。
他生氣了嗎?!氣我了嗎?!
幽傷心的看著眼前俊挺的背影,心中苦澀不已。
回到客棧,已是傍晚時分,赫連親自送幽到她的房門前,停下腳步,看著她,
「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冷冷的語氣落下,轉身離去。
「不,靖軒……!」幽無法接受他如此對待她啊,不該這樣的,不該啊!
惶恐之際,幽伸手抓著赫連的衣擺,不願他就這樣離去。
赫連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依然是那轉身離去的姿勢。
「怎麼了?」他怕讓她看見在這夜晚下,越漸清晰的赤紅,那眼中的殺氣不是她此刻該承受的。
「你,在怪我嗎?!怪我幫了那樣的人嗎?!我,我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她居然會騙我啊?!我不是故意這樣的……!」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我怎麼會怪我的幽兒呢?!我說過,即使毀天滅地,我也要做幽兒手中那把滅世的劍,所以,即使幽兒你愧對天地,愧對所有人,我也絕不會怪你一分的,不論幽兒做什麼,我都不會生氣!」
「是嗎,是嗎?!我就知道靖軒不會怪我的……!」幽欣然而笑,心中的大石穩穩的落下了。
「靖軒,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騙我的,真的沒有想到,如若,我是萬般都不會幫她的,現在,卻讓那麼多人受到傷害,難道真是我的錯嗎?!我只是想,幫助更多的人啊,是我做錯了嗎?!」
「不,怎麼會是我的幽兒的錯呢,我的幽兒不會錯!錯的是那些妄想偷取別人幸福的可惡之人,你說,那些奢望不該屬于自己東西的人,該不該死呢?!」
「我……我……!」幽駭然的放下抓著赫連衣角的手,緊緊的撫著自己胸前的跳動,怕會在下一刻劇烈的跳出來,她不知道他這句話是在說她還是她啊!
「呵呵,應該累了吧,讓朵兒為你準備吃的吧,我就不陪你了,好好休息,別多想了。」
赫連向前兩步,卻又停住,貌似感慨的輕嘆道,
「只是,尊為天地間的使者,世人的救贖者的你,連世人心中的險惡都分不清,是非不分是否太不可置信了,難道我的幽兒已沒有這種與生俱來的能力了嗎?!還是幽兒已不是幽兒了啊?!唉,幽兒一定很傷心吧……!」輕然一嘆,赫連感傷的提步離去,對身後朵兒的驚呼聲,不予理會。
窒息般的冷襲來,幽眼中驀然一陣漆黑,暈眩的倚靠在門邊,身旁的朵兒心驚不已,忙伸手扶著,不懂為何小姐這般情形。
夜晚降臨,寂靜了無痕,可是有人卻坐立難安。
黑暗中,幽害怕,她恐懼,隱約知道赫連靖軒對她起疑了,但懷疑的程度應該不大,可能只是察覺到她的變化,覺得奇怪吧,否則定不會這樣默不作聲的。以他的脾氣和深情,怕是早已瘋狂了吧!
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欺騙她的女人的事情,自己露出破綻了嗎?!
該死,真是該死的女人!竟敢欺騙我!枉我冒著泄露身份的危機幫助她,可她卻是那種可惡的人,還不知悔改,接二連三的做出無法原諒的事情來,差點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可是如今,可怎麼辦,怎樣才能消除靖軒對她的懷疑?!
明日,就要去見那個女人,如若事情真是那樣,相信赫連靖軒對她的懷疑會更深的,以後怕是沒有那麼容易解釋了,所以明天定不能再見面了。
可是怎麼能改變明天的事呢?!
無奈的抬頭望著那月夜下的搖曳風姿,影影相疊,在黑暗中,透著詭異。
幽的眼中蕩起狠戾,對那無聲的月夜彎起唇角。
也許,事情只能那樣結束了!
只有讓她徹底的消失,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我們就可以快點離開這里,只要離開了,這里的事情就會隨風消散了。以赫連的聰明,一定有疑惑的,可是只要相關的人消失了,所有的糾纏也就沒有了,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所以,
她,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她不該毀滅丫頭的美好,不該來欺騙我,不該讓靖軒為此懷疑我!
這一切,她都必須承受所有的過錯,承受我的制裁。
曾經柔和的水眸中,在這樣的月夜下,浮出刺目的紅……
林府
高牆紅瓦,樓閣矗立,精雕細琢的細膩,富麗堂皇的裝飾,與富貴人家的大氣宏偉,相得益彰,沒有一絲拙劣之處,看樣子林家在這里確實是大富大貴的家族。
此刻,林家一片燈火通明,本該是寂靜的夜里,卻吵雜不堪,隱約還傳來,女子的打罵聲,和一片痛呼聲。
林家正廳里,椅上坐的,邊上站的,地上跪的,一目了然。
林家長女,丫頭,哦不,是林秀雲,秀發輕挽,粉色錦服襯出窈窕身段,面容精致,回眸輕憋,秀麗清雅,好一個端裝的富家小姐。只是那眼中的狠毒讓人不敢恭維啊!
廳中,跪著幾個奴僕打扮的男子。
「你說什麼?!」狠戾的聲音透著女子的尖銳,刺耳不堪。
「回小姐,我們追出城外幾十里,都沒有追到小姐您要找的男子……!」跪在前面的男子說道。
「廢物,連個人都追不到,要你們何用,給我多帶點人手,再去追,一定要把那人給我追回來!」那個天人般的男子即使讓她做妾,她也願意,加上她這林家豐厚的家財,哪個男子不動心,只有他娶了她,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全心對待自己的,別的女人只能靠邊站,呵呵。
「不知羞恥的女人……!」
在林秀雲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驀然耳邊響起一聲輕哼,滿滿的不屑與厭惡。
頓時,林秀雲眼露恨意,勾起殘忍的笑意,看向一邊站著的那個渾身傷痕的中年男子。
「你說什麼?」
對上那笑意盎然的臉,男子眼中盈滿痛恨。
「我說你,不知羞恥!」如此追尋一個男子,是人的心里全都清楚,她的表里不一只會欺騙那些無知的人,她那骨子里的殘忍,他們林家痛恨不已啊!
「哈哈,三叔可真是幽默啊,看樣子,受的教訓還不夠啊!」輕倚在椅座上,林秀雲狀似輕松的笑著,優雅的端來丫頭奉上的熱茶,微微一抿。
抬頭時,那縴細的手指,狠戾的指向那男子,
「來人啊,給我狠狠的教訓教訓‘我的好叔叔’啊!」
那些跪在地上的奴僕一听,都撲向林家三爺,將他狠狠的壓在地上,取來棍子。
那男子一臉的恨意看向上座的女子,嗤哼,
「你以為有著鸞鳥的外表,就想佯裝高枝上的鳳凰?!呸,別痴心妄想了,你那表里不一的腐肉,骯髒的讓人想吐,總有一天,世人會看清你那藏在表皮下的惡毒,總有一天……!」
砰,茶杯四碎,燃著憤怒的狠戾,在男子的臉上留下血跡斑斑。
「給我……給我打,狠狠的打!」林秀雲恨死了他眼中的厭惡和不屑,她就在那種目光下,活在這林家十多年,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是他們,奪走了她身為林家大小姐的尊嚴,所以她要讓他們加倍償還她,這一切都該謝謝那個善良過頭的小姐啦!真是謝謝她的幫助了!雖然她不知道那個笨女人是如何做到的,但是那不重要,現在她所擁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燈火搖曳下,映著女子殘忍的笑容,還有棍子拍擊的聲音,以及男子痛苦的低哼。
林秀雲冷眼看著地上的慘打,冷冷一笑,剛要轉身坐下,卻在這時,廳中揚起一襲冷風,伴隨著清脆的女聲。
「你真是好興致啊,林家大小姐!」
「誰……!」忽明忽暗的廳中,蕩著鬼魅的氣息,林秀雲穩住身形,喝道。
「呵呵,幾日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話落,廳門口落下一個絕美的身影,那般青華絕代,那般婉約高雅,攝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林秀雲定楮一看,原來是那個幫助她的女人,忙柔笑上前,握住女子的手,親熱不已。
「原來,是姐姐你啊!今日,可讓妹妹好找啊!」這個女人在這里,想必那個男子也定在,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天助啊!
幽甩開她的手,錯身走過,看著廳中的情況,笑得冷淡,
「你這是唱的哪出啊?!」這個可惡的女人!
林秀雲呵呵一笑,擺手讓人將昏死的男子拖出去。
「姐姐莫驚怕了,是妹妹我在教訓不听話的下人呢!」
「呵呵,你這教訓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啊,莫不鎮里都傳開了,你的大名真是震耳啊!」幽,靜靜一笑,立在廳中,不進也不退。
林秀雲這下總察覺到,幽的表現不予從前一樣了,說話也是十分冷淡。
「姐姐莫要听那些人的碎嘴,他們是嫉妒我家大業大,我們不要理會……今日姐姐來了,還有那位爺呢?!」
幽,沒有一皺,「這與你何干?我只是來辦些事,辦完了,我也要離開了……!」
「怎麼,姐姐要走啊?!這怎麼行呢,姐姐來得如此匆忙,理應在妹妹這多待些日子再走啊!」要走,可不行,她還有事情和她說呢!
幽轉身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劉秀雲,那像極了丫頭的柔弱,此刻看來,卻是那般厭惡。
「你以為我真是傻子嗎?!還能容忍你繼續欺騙我嗎?!」
那樣不屑的眼神,刺得劉秀雲滿目赤紅,此刻也不和她裝了,冷冷一哼,
「姐姐怎麼這麼說話呢,妹妹可是好傷心啊!不過,今日姐姐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嘛,妹妹可是真心想好好招待你的!」素手輕揚,幾個家丁將兩人圍住,其意可見啊!
「哼,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啊!」
「姐姐不要擔心,妹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請小姐與那位爺在這里住上幾日,好讓妹妹盡盡地主之誼。」只要留下她,那個男子定會尋她而來,到時,她再與他好好相處。
靖軒?!
揚起眉梢,幽暗哼,這個女人心思到挺多的啊!
「你以為我會信?!哼,何不說出你的用意?!」
滿目她的嫣然臉龐,幽不懂她這是怎麼了,只見那女子滿面羞紅,柔唇輕啟,ugaq。
「妹妹如今孤身一人,守著這萬貫家財也不是辦法,肖想之人太多,而妹妹與姐姐一見如故,感情甚好,姐姐一向善良,大度,所以妹妹想以後和姐姐能做個伴,帶著這豐厚的嫁妝,與姐姐一同伺候著爺……!」
听著林秀雲的話,幽先是震驚,後錯愕,最後是憤怒。
瞬間,冷風襲來,白光聚閃,四周的家丁被襲擊倒地。
一手握著閃閃綠笛,一手狠狠的握緊林秀雲細致的脖頸,
「呵呵,原來你動了這個心思,真是該死啊!」
冷厲的對上林秀雲恐懼的雙眼,幽的眼中盈滿刺目的紅。
「你……你會……會妖術……!」林秀雲渾身顫抖,全身凍結。
「不然你以為,我是如何幫你的啊?!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居然敢欺騙我,真是該死啊!本想,讓你死得痛快點,沒想到你野心不減,你說我該怎麼殺你,好呢?!」
這一次,林秀雲真的是恐懼了,深深的恐懼,對死亡的懼怕,呼吸困難,眼前發黑,她好像看到死亡的降臨了。
「不……不要……求……求你……饒了……我……啊……!」好黑,好黑!
「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你,必須死!」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