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婉到了花園,沿著小徑往花圃的方向走去,如今正值初夏,花園里一片奼紫嫣紅,趙婉婉望著滿目的芳菲,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身邊的那個丫鬟,見她茫然的模樣,心底暗暗嗤笑,官家小姐又如何?還不如自家的小姐有見識。
于是她上前逢迎道︰「小姐曾經說過,最適合做胭脂的,就那幾樣花,比如玉簪花,梔子花,還有就是玫瑰花…」
趙婉婉見那個丫鬟說的頭頭是道,就知道蘇絳唇下了不少功夫研究這些東西,她心里暗暗稱奇,這些東西,她一個現代人知道不奇怪,為什麼那蘇絳唇也會如此清楚?難道,她也是穿越的?趙婉婉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過,隨即她又推翻自己的想法,從和蘇絳唇相處的日子來看,一點都看不出穿越的痕跡。要不要試探一下?趙婉婉心里暗暗想道。
就在趙婉婉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的時候,宋子俊已經來到花圃附近,見趙婉婉和一個眼生的丫鬟在一起,心里暗暗閃過一抹竊喜。
于是他走上前道︰「婉表妹,也喜歡采花做胭脂嗎?」。
趙婉婉立即回神,對著宋子俊道︰「俊表哥怎麼會在這里,我還以為表哥跟表姐去了寺里頭還願去了。」
宋子俊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他昨晚也找過宋氏,想要跟蘇絳唇一起去,雖然不能單獨在一起,至少兩個人也難得出去一趟,結果呢,宋氏居然要他以學業為重。他心中十分氣惱,偏偏又發作不得。剛才在書房里看了一會兒的書,他都看不進去,結果出來散步就見到趙婉婉,于是他就臨時改變主意,和趙婉婉攀談起來。4633832
「姑母不想我分散心思,想讓我專心在功課上頭,也就沒有讓我去。不過,婉表妹怎麼不趁著這個機會出去轉幾圈,好歹是個難得機會。」宋子俊先是解釋了自己不去的原因,接著話題就轉到趙婉婉身上去。
「祖母身子不大好,我也就不便出門。今個兒過來,想采點花,曬干它做個枕頭,再留點做胭脂。」趙婉婉有點羞澀道︰「我不大會這些東西,正請教這位姐姐呢。」
那個丫頭急忙搖頭擺手道︰「奴婢也是听小姐說的,奴婢也不大會這些。」
言小純純網純的。宋子俊一听,心里頓時一喜,于是他道︰「我舊日听一些老人家說,做枕頭,最好的莫過于用菊花,如今是春夏交接,哪里來的菊花?不如,去外頭買些曬干的菊花回來,不是更好麼?」趙婉婉微微低頭,然後不疾不徐地說道︰「俊表哥,不瞞你說,祖母心疼婉婉,舍不得花錢,想把錢存著,就當成我的嫁妝。如今府里頭,日常用度是能省則省,就連我身邊的丫鬟,一身還要兼數職,實在是讓婉婉汗顏。」
宋子俊一听,不禁生出幾分憐愛,他道︰「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唉,如今落到這地步,也全怪老天爺的作弄。不過,你生性溫柔,日後必定是個賢內助,哪個男子得了你去,也是天大的福氣。」
趙婉婉羞紅了臉,她扭著身子道︰「俊表哥取笑婉婉呢,婉婉哪有俊表哥說的那麼好。」
宋子俊看著她羞紅的臉蛋,頓時有了一絲意動,若是能得了她做妻子,那也是美事一樁,只是,家里頭的雙親,一心都要他娶蘇絳唇表妹,他自然不敢違抗父母之命。思來想去,他心里頭就有了一絲煩憂,明明人在眼前,卻偏偏不能得償所願,真真令人懊惱——
而蘇絳唇隨著母親到了涌泉寺,一應事情做下來,累得她腰酸背痛,她偷眼瞧了宋氏的模樣,也是疲憊不堪。母女兩個用了一點齋飯,就沒有胃口吃下去。宋氏躺到榻上歪著,蘇絳唇本想上去歪歪,可偏巧,她听到了一陣悅耳的笛聲從遠處傳來。她心中暗暗稱奇,這個笛聲清揚婉轉,倒是難得。
沿著笛聲的方向,蘇絳唇來到了一個很偏僻的院落,她對紫玉道︰「紫玉,你說這笛聲,怎麼到了這里就斷了?」
紫玉立即答道︰「或許方向錯了w。」
珍珠卻不苟同,她道︰「我們明明是按著笛聲的方向尋來,如今到了這里,這笛聲才斷,就說明我們的方向沒有錯,興許是人家不願吹了唄。」
紫玉正要張嘴辯駁,蘇絳唇卻擺擺手道︰「我們進去探探w。」
推開那扇有點歪歪斜斜的門,蘇絳唇暗暗心驚,如此荒廢的院落,怎麼會有人願意來?
穿過蜿蜒的小徑,走過一片草叢,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池的荷葉,還有一個男子的背影。蘇絳唇停了步伐,心里暗暗好奇,這是何處來的男子?居然在如此荒廢的院落里作畫。不過,這院子雖說荒廢了一點,景致倒是不錯,頗有點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她站在柳樹下看了一會,見他一直在埋頭作畫,精神完全貫注在那畫紙上,並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來,不禁有點佩服眼前的男子。
于是,她輕移蓮步到那個男子的身後,只見一支玉笛就放在他的身邊,而他此刻正揮著狼毫在宣紙上畫著一片片荷葉。
等那個男子畫完最後一筆,放下筆的時候,蘇絳唇才輕啟朱唇道︰「好畫,真真應了一首詩。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那男子一震,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女子亭亭玉立站在柳樹下,穿著一件海棠紅撒百花的交領衫,配一條素白的棉紗裙,一頭青絲梳成了雅致的雙螺髻,頭上戴著兩對赤金瓖貓楮石並蒂蓮花釵,綁著兩條桃紅色的緞帶,微風一吹,那緞帶隨風輕舞,給她帶來幾分柔媚與秀氣。她的額頭貼著梅花花鈿,肌膚勝雪,蛾眉櫻唇,實在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