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不接話,她這個本事自然厲害,她從小跟著趙大海走南闖北,趙大海死後,就尾隨著蘇錦。這些日子,化身珊瑚進入鎮遠侯府當個隱形丫鬟,就是想暗中幫蘇錦護著府里頭的女眷不被人謀算了去。「小姐,這裙子破了,我們換一條吧。」
蘇瑤听到裙子破的時候,臉色變得死白,抓住裙腰,她顫著聲音道︰「剛才,你都看到了?」
珊瑚是個直接的人,點了點頭。
蘇瑤狠狠咬著下唇,半晌,問珊瑚道︰「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珊瑚輕輕一笑,上前扶著蘇瑤道︰「小姐,你放心吧,這事情,夫人一定幫你抹得干干淨淨的,不會毀了你的名聲。」
蘇瑤的眼里出現了疑惑,珊瑚又是一笑,這笑容竟如春日的陽光一般,暖暖的。「小姐,你不信奴婢,難道不信自己的嫂子嗎?夫人派我在你身後,就是算好了一切。」
「那這裙子?」蘇瑤知道,若是被人看到這破的裙子,什麼話都不用說,名節已經毀了一大半。
珊瑚拉著蘇瑤到了樹林里頭,左右環顧了一下,就解下自己的裙子,蘇瑤連忙擺手道︰「就算換了你的裙子,也沒有用。」只要被人看到她換了裙子,再從錢玉書那里拿到那一塊破布,她什麼都不要辯解了,不貞的名聲,肯定是背定了。
珊瑚沒有理會蘇瑤的話,解下裙子,對著蘇瑤道︰「穿上它,等下你就知道了。」
蘇瑤沒有辦法,只能听話解下裙子,穿上珊瑚的裙子。珊瑚將蘇瑤的裙子從外到里翻了一遍,然後將里子朝外穿上。蘇瑤看見了,又連忙道︰「不行,你穿錯裙子了。」
珊瑚淡然一笑,「時辰不早了,我們該回去吧。」蘇瑤的眼里閃著大大的疑惑,珊瑚卻朝著她眨了眨眼楮。蘇瑤的心,在這刻算是落到實處了。
蘇絳唇和二女乃女乃並肩而走,二女乃女乃總是沒話找話說,蘇絳唇偶爾應上一兩句,旁的話都不多說。二女乃女乃見蘇絳唇的嘴巴緊得跟蚌殼似的,什麼東西都撬不出來,心底有了些許惱意,望向了蘇絳唇的目光里含著一絲敵意。
蘇絳唇不理會,對錢家的人,她算是模清了,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對這種人稍微好一點,就等著自己尸骨無存吧。
「二女乃女乃不好了,五少爺他被人打暈了。」一個丫鬟急匆匆走過來,沖著二女乃女乃行禮道。4633832
二女乃女乃听到這個消息,臉色煞白,道︰「怎會被人打暈了?見過表小姐嗎?」。
蘇絳唇聞言,立即回了一句︰「你的小叔子被打暈了,關我妹妹什麼事情?二女乃女乃,說話做事,千萬不要胡亂攀扯才好。」
二女乃女乃的眼神閃了閃,隨即歉然道︰「我是心急,一時說錯話了。」
九俗顧顧梅顧四。「二女乃女乃心急,我自是能體諒,可這種事情,事關女兒家的名節,豈容你隨意作踐?」說著,蘇絳唇又朝著那個丫鬟道︰「還有你,大驚小怪做什麼?被人打暈也好,發病暈過去也罷,總歸要找大夫。眼巴巴湊到主子跟前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
那個丫鬟知道,這是蘇絳唇的警告,若是她再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指不定立即就發作,拿著自己做筏子,扇主子一個耳光。若是這樣的話,她日後休想在府里頭繼續呆下去。
望著丫鬟匆匆忙忙走掉了,二女乃女乃笑著道︰「不愧是侯爺夫人,這話一出,就比我們這些人有分量。」
二女乃女乃這話,听著是沒有什麼問題,可蘇絳唇是什麼人,難道還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繞,她這句話,往好心里頭解釋,就是夸她有威勢,往壞心上面想,分明是說她反客為主。「那還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人家都說狐假虎威,我現在,就是借著你的勢,耍一回威風罷了。」
二女乃女乃听了蘇絳唇的話,倒也不好駁回去,就揚著笑道︰「那還是表嫂看得起我。」
蘇絳唇眼里閃過一絲冷意,她不喜歡二女乃女乃這個人,見縫插針,最是陰險不過的人,可偏偏又不能在明面上得罪她。
走了幾步路,恰好遇到迎面而來的蘇瑤和珊瑚。二女乃女乃的眼里閃過一絲詫異,卻很快恢復了常態,親熱道︰「表妹這是往哪里去?」
「自然是回去。」蘇瑤努力裝著鎮定,將目光都投向了自己的嫂子,「嫂嫂,剛才路過一個園子,見到這花漂亮,我就采下來一朵給嫂子簪上。二表嫂,你不會怪我事先沒有打過招呼,就胡亂摘花吧?」
二女乃女乃臉上擠出一抹生硬的笑,道︰「怎麼會呢?」
「你這個二表嫂是個大方的人。」蘇絳唇笑著說道,「你去了老半天,都是她陪著我。」
蘇瑤的心一沉,她和蘇絳唇相處太久了,久到蘇絳唇說的話里頭,若是藏著別的意思,她都能順利捕捉到。于是,彎起嘴角,她譏諷一笑道︰「那真是辛苦二表嫂了。」原來這半日功夫,人家對她的嫂子也是千防萬防,怪不得嫂子都沒有辦法月兌開身來找自己,原來是二表嫂的緣故。
二女乃女乃是個極其敏銳的人,蘇瑤的眼神里透出那種不屑,瞞得過其他人,瞞不過自己。揚著笑,她道︰「一家人,何須外道。」
「那是。」蘇絳唇接口,道︰「自然咱們的二女乃女乃都這樣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現在,還得麻煩你一趟,帶著我們去找太夫人吧,這時辰也不早了,若是回去遲了,趕不上吃飯時辰,侯爺知道了,只怕又有話說了。」
二女乃女乃咬碎了銀牙,和蘇絳唇幾次交鋒,她都處于下風,也不知道這個商女從哪里學來牙尖嘴利的,處處都克制自己。「都說自家人,還跟我客氣。」
說著,二女乃女乃走到蘇瑤的身邊,親熱挽著蘇瑤的手道︰「表妹好些日子不在這里頑,趁著這些日子有空,你就多留幾日吧。」
若是換到之前,蘇瑤還會猶豫一下,可此刻,听到要在這里呆上幾日,她就如被蛇咬了一口的人,急忙擺手道︰「不了,家里事情多,我得幫著嫂子打理。」
這話一出,有理有據,還能襯出她乖巧的一面。蘇絳唇不由暗暗贊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