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唇的心一驚,蘇錦不是說讓她呆在柴房,等候自己發落了嗎?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得了這麼一個消息?
「人救下來沒有?」蘇絳唇急切問道。
翠玉搖搖頭,「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冷冰冰的。」
蘇絳唇抿著唇,這件事可大可小。「誰發現的?」
「是瑪瑙姐姐,她負責送飯過去的。」翠玉雖然不待見紅杏,可一個丫鬟死在她跟前,多少都讓她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
蘇絳唇一听到是瑪瑙送飯,心里頭就拔涼拔涼的,這個丫頭,生恐天下不亂,怎會乖乖給紅杏送飯?而且,蘇絳唇也明白,紅杏有那個心思,瑪瑙未必沒有。在這種情況下,怎會分配瑪瑙送飯?「是誰派的?」
「是瑪瑙姐姐自告奮勇的。」翠玉第一次看到蘇絳唇的臉色如此差,暗暗心驚。
蘇絳唇閉上眼眸,她早該想到了。「去,把守在柴房外頭的幾個婆子找來。」
翠玉听了吩咐,不敢耽誤,立即去找那幾個婆子。
那些婆子見到了蘇絳唇,畢恭畢敬行禮,生怕因為紅杏的死,被蘇絳唇給逐出府。
蘇絳唇見她們畏手畏腳的,就知道她們心底也害怕,于是,就裝出一副和顏悅色,對她們說話,「這件事,原就怨不得你們。我現在找你們過來,就是想知道,到底瑪瑙昨晚對紅杏說了什麼?」
紅杏的死,讓這些婆子心底都生了一絲害怕,生怕牽連到自己,此刻見蘇絳唇問起瑪瑙,她們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最年長的,站出來問了一句︰「不知道夫人想听哪一句?」
「她說了多少話,你就照實說。若有一絲隱瞞,兩罪並發,你們也曉得是什麼樣的結果,對不對?」蘇絳唇端坐在上首,慢條斯理道。
婆子們互相看了幾眼,最後,幾個婆子七嘴八舌地將瑪瑙昨晚說的話,一一復述。蘇絳唇听完之後,將茶盞擲到地上,「這些話,都是她說的?」4633832
「奴婢們不敢隱瞞。」那些婆子撲通跪了下來,暗暗後悔自己說了大實話。可一想到隱瞞之後的後果,那些婆子又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好了,你們退下去。」蘇絳唇知道,這件事當中,這幾個婆子雖有過失,卻不是大過。
等婆子退下去,蘇絳唇從屋里拿出戒尺,對著徐嬤嬤道︰「這個丫頭,不能再縱容下去了。」
徐嬤嬤垂首應是,帶著戒尺退了下去。
听到紅杏的死,瑪瑙還興高采烈,心中暗想,若是夫人知曉了是自己的功勞,指不定怎麼表彰自己也不一定。可讓她意外的是,她等來的卻是夫人的戒尺還有降等的懲罰。
瑪瑙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年來,她每做一件事,似乎就錯一件事,從未得到主子的贊賞也就罷了,次次都要挨罰,這是什麼道理?
可徐嬤嬤是什麼人,壓根不理會她的哭訴,狠狠當著小丫鬟的面打了瑪瑙十幾下戒尺。
身處太夫人院子里的青蓮得了紅杏的死訊,紅著眼圈進了明間。
太夫人正在念經,听到青蓮急促的腳步聲,以為家里有急事,就睜開眼楮看著青蓮。卻不曾想,一睜開眼眸,就看到淚人一樣的青蓮。
「青蓮,你這是怎麼了?」太夫人急切問道。
「太夫人!」青蓮哭的悲痛欲絕,「紅杏死了,被夫人給逼死了。」
「什麼?!」太夫人大驚,「夫人怎會逼死紅杏?」
青蓮跪在太夫人身邊,淚水漣漣道︰「昨兒個,紅杏這個丫頭鬼迷心竅,想要用藥迷惑侯爺。侯爺大怒,將她關進了柴房里頭。誰知道,夫人派了丫鬟去羞辱紅杏,紅杏覺得沒臉見人,就上吊自盡了。」
太夫人皺眉,這件事,媳婦雖然有錯,可這紅杏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想要用藥迷惑兒子。
青蓮跟著太夫人時日久,自然也看出太夫人的神色是什麼意思,立即補充道︰「自從夫人入府了,侯爺身邊就沒有一個貼心人伺候著。紅杏是被豬油蒙了心,才做下這等錯事。可若是要奴婢說,奴婢敢說,她絕對沒有害侯爺的心思。若不是夫人太過嫉妒,容不下紅杏這等有才貌的丫鬟,紅杏又怎會想到如此下作的招數?太夫人,長此以往,侯爺身邊還有誰能伺候,誰敢伺候?」
九俗顧顧梅顧四。太夫人听完青蓮這番話,不知道為什麼,她就覺得這些話听著刺耳。「青蓮,你心地善良,自然是不忍心紅杏枉死。可夫人也有夫人的難處,若是紅杏真是一個懂事的丫鬟,就不該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她剛剛嫁進來才多久?哪有丫鬟上趕著去爭寵的道理?紅杏若是明理的,就該多等一些時日。夫人是個心慈的,必定會給她安排一個妥協的歸宿。」
青蓮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霾,歸宿?那個商女哪里會給她們好前程?最多就是配個小廝打發出去罷了。可自己也好,紅杏也罷,怎可能給下等人做個妻室,不但辱沒了自己的聰慧,辜負了自己的青春,也白白生了一副好皮相。不過,紅杏死了,對青蓮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第一,她少了一個競爭對手,第二,相信侯爺知曉了,也會明白那個商女是個不容人的人。到時候,只要自己把握時機,還怕不能扳倒一個小小的商女嗎?
「太夫人,紅杏是大錯特錯。」青蓮哽咽道︰「可奴婢覺得,侯爺身邊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也實在是可憐。如今出了紅杏這一茬,還有誰敢服侍侯爺?若是遇到夫人小日子的時候,侯爺豈不是要……」
青蓮知道,有些話,點到為止,不可說的太露骨了。
「唉。你說的我都明白。」太夫人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可做女人的,哪個不曉得女人的苦?當年,我也是這麼過來的,怎能在這個時候給她添堵?再多等等一些時日,等她懷了身子,不能服侍侯爺的時候,我再出面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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