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宣是個孝子,見趙婉婉的言語之中傷害了他的母親,眼里露出了一絲憤恨。「姨娘側妃又有什麼分別?你真以為你攀龍附鳳,就能烏鴉變鳳凰嗎?我告訴你,這個夢,你別做的太美了。若是壽王妃知道,你明明可以救樓小姐上岸的,卻把樓小姐推給了我,你說她老人家會怎麼對付你?她可不是你那個表姐,手段和心計又豈是你能應付的了?」
「你威脅我?」趙婉婉起身指著他的鼻梁怒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若不是我救了你,你還有性命在?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在其中作梗,就休怪我不客氣。」
王庭宣的心又酸又澀,庶子不是人嗎?難道在這些嫡子嫡女的眼里,他們就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嗎?「趙小姐的話,在下會銘記在心。當日欠趙姑娘的一命之恩,日後,我王庭宣必定以命還命。」
趙婉婉真的沒有想過,這樣的話會一語成讖,當很多年之後,趙婉婉回想這一日,才幡然醒悟到,自己錯失了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可惜,現在的趙婉婉完全不明白,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把唾手可得的幸福親手摧毀了。
仰著下巴,她不屑道︰「不必,收起你那套大仁大義的模樣,別讓我看得惡心。」想要擺月兌一個人的糾纏,最好的方法,就是踐踏這個人的自尊。王庭宣若是一個真男人,听了這些話,一定不會對自己死死糾纏。
事情果然如趙婉婉所預料的,王庭宣冷笑了數聲,最後道︰「你放心,我王庭宣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不屑做死纏爛打的事情。你盡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好好做你的側妃吧。」說著,王庭宣推門而出。
趙婉婉望著他落寞而去的背影,突然泛起了一抹心疼,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在理智的壓制下,感情還是豎起了白旗。她不能用感情做事,最後,毀了自己的一生。
「啪啪」幾聲清脆的拍掌聲在門口響起了,原本折返的趙婉婉回頭,就看到從門外轉進來的蘇絳唇。就在那一瞬間,趙婉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惶恐,她在門外听去了多少?
「表妹,真真是好手段,若不是親耳听到,打死我也不信,你居然在那種情況下,也記得算計人。」蘇絳唇本來是想領趙婉婉回家的,卻不曾想,會听到這麼精彩的對話。「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做什麼?你連王爺都算計得了,還怕我這個小小的婦人?」
「表—表姐,你胡說什麼,那……都是那個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緣故。你怎麼會信了他的胡言亂語?」趙婉婉很想鎮定下來,可在蘇絳唇如劍般狠厲的眼眸下,愣是沒有把話說順了。
蘇絳唇前世若沒有被趙婉婉算計過,那麼她就會信了趙婉婉的這些話,可惜,前世的蘇絳唇吃的苦太多了,以至于這一世,見到趙婉婉這個人,她只會想到蛇蠍美人這個詞。「表妹,你覺得這樣的說辭,我會信嗎?」。
趙婉婉沉默了下來,這些年,明里暗里,她們都在交鋒,蘇絳唇的精明,永遠超過自己的想象。就在這個時候,她靈光一閃道︰「表姐,你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蘇絳唇聞言,心底冷笑,開始探問自己的底細了,「穿越?表妹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一套?想要蒙混過關麼?」
趙婉婉見蘇絳唇臉上的神色一點也沒有變化,就知道,蘇絳唇有可能不是穿越的,當然,只是有可能。「我也不是想蒙混過關,我是听說了,是表姐救了我。」
「那又如何?」蘇絳唇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冷意,「如果可以給我再一次選擇的話,我情願不救你。」
趙婉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眼神也黯淡下來,她垂著淚珠道︰「難道表妹是什麼樣的人,表姐你心底還不清楚嗎?」。
「我是不清楚。」蘇絳唇揮手打斷了趙婉婉的苦情戲,「你若是知廉恥的,就不會妄想攀龍附鳳的,你若是自重的女子,必定不會做妾室,可你呢?放著好好的正室不當,跑去做妾室,你怎麼不想想老太太日後怎麼辦?怎麼不想想你的子女怎麼辦?你真的以為,憑你的手段和心機,就能斗倒正室,自己扶正嗎?」。
前世,趙婉婉能扶正,是因為宋子俊在外頭都把趙婉婉當夫人對待,外頭的人只知道趙婉婉,卻不知曉她蘇絳唇,而她之所以不能出門應酬,還不是宋氏的族人說她沒有盡孝三年就嫁娶,不能入族譜的緣故。若不是為了那族譜上的名分,她怎會讓趙婉婉替了自己,結果,全部為趙婉婉扶正鋪好了路子。
「表姐,你胡說什麼,我沒有那樣的心思。」低下頭,趙婉婉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
上畫面下化化尚化。蘇絳唇見了,越發堵得慌,「在我面前,你還是省省吧,我不稀罕你的眼淚。」說完之後,蘇絳唇就步出門外,不理會趙婉婉。
蘇絳唇走到半路的時候,剛好遇到梁夫人等人。
梁夫人見她神色不豫,以為為趙婉婉的事情憂心,就勸解道︰「這件事都已經這樣了,蘇夫人,你也不必太掛懷了。」
蘇絳唇靈機一動,隨即低著頭,紅著眼道︰「這人是我帶出來的,如今鬧成這樣,我對不起姨女乃女乃,以後,還不知道拿什麼面目去見她老人家?」蘇絳唇盡量用最誠懇的語氣,配上最沉痛的表情,很容易讓人相信這些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蘇夫人,這件事也不是你的錯,怎能算到你的頭上去了?」對蘇絳唇印象頗好的幾個夫人連聲勸慰,「若是你家的姨女乃女乃為難你的話,盡管跟她說,在場的夫人都可以為你作證,這件事,與你一絲關系都沒有。她若是明事理的,必定也明白你的苦處。」
蘇絳唇牽起一抹笑,那苦澀的笑容,讓眾位夫人都生出一抹心疼,哪個夫人家里沒有子女?一想到女兒出嫁之後,也如她一般,就忍不住生出幾分愛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