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趙婉婉不自在扭動了一下子身子,然後對著紅纓呵斥道︰「你還不快給王妃磕頭謝罪?」
紅纓听了,急忙磕了幾個響頭,不消一會兒,紅纓的額頭紅了一大片。
「都消停吧,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太後既然將那琉璃罐送給了本妃,那就是本妃的。摔壞了,那也是本妃的事情,就算太後知曉了,也不會怪罪本妃的。」景王妃對這種情形,已經是膩歪了,她歪在榻上,眼楮掃向了趙婉婉。
見趙婉婉的身子坐的筆直,景王妃眼里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與其在這種小事花心思,不如多想想你的側妃封號幾時能下來?你服侍王爺也不是一日兩日的,這不上不下的,底下的人的不好做,本妃也難做。听說你和鎮遠侯府沾著親,為什麼不找他們去問問?听說,那侯爺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
趙婉婉聞言,身子一僵,面色也蒼白了幾分,側妃的封號,拖了這麼久還沒有下來,她比誰都心急。可要向蘇絳唇低頭,她也不願意。當然,她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和蘇絳唇之間有嫌隙。鎮遠侯府成了她的護身符。「多謝王妃娘娘的關心,婢妾省的,今晚王爺回來了,婢妾先問問他。」
景王妃听到王爺兩個字,眉眼都不動,好像這個人和自己無關似的。「既然如此,你還是早點下去準備吧,免得王爺回來,又找本妃要人了。」
望著趙婉婉裊裊娜娜的身姿,景王妃的眼里寒光又增添了幾分。這王府里,沒有誰是省油的燈,趙婉婉亦如是。
長信宮燈亮如白晝,王賢妃坐在榻上,等著皇帝駕臨的聲音,結果,等到了三更,也不見人影來。
一個小太監小跑進來,對著門外的一個宮女說了幾句話,那個宮女轉身,對著雲嬤嬤悄聲道︰「皇上歇在阮昭儀那邊了。」
聲音雖然小,還是讓王賢妃听到了。她聞言,抄起身邊最近的一個粉彩花卉紋雙耳瓶扔在地上,那瓷器破碎的聲音在黑夜里異常刺耳。
王賢妃甩了袖子道︰「關門,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那些宮女魚貫而出,雲嬤嬤猶疑了一下,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王賢妃又出聲︰「嬤嬤留下。」
雲嬤嬤轉過身子,垂著手恭敬立在一旁。
王賢妃望著滿室的金碧輝煌,越發覺得空虛了,模著自己的肚子,她面露淒冷道︰「自從孩子沒有了之後,皇上對本宮越發不如以前。
「娘娘多心了。」雲嬤嬤勸慰道。「陛下是六宮之主,不能只臨幸娘娘一人,若是專寵久了,必定會惹來群臣非議,娘娘也容易讓人詬病,日後想母儀天下,就沒有那麼容易。」
「母儀天下?我真的能母儀天下嗎?」。王賢妃喃喃自語道︰「本宮沒有了孩兒,拿什麼母儀天下?難道也像母後那樣,殺母奪子嗎?」。
「娘娘,請慎言,隔牆有耳。」雲嬤嬤露出了一絲冷汗,娘娘這是做什麼?太後在後宮中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的地步,若是這話落到了太後的耳朵里,只怕娘娘以後休想立足這後宮。
「本宮怕什麼?做的人都不怕,本宮說的人難道還要怕嗎?」。王賢妃不屑道。「她不過是運氣使然,本宮若是早生數十年,也輪不到她稱王稱霸這麼久。」
雲嬤嬤低頭不語,她們是姑母,自己是奴才,哪個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
王賢妃見雲嬤嬤不答話,也意興闌珊。等了一盞茶功夫,她才徐徐問道︰「上次,本宮讓你查的事情,你到底辦的怎麼樣?」
雲嬤嬤見王賢妃問到這件事,就不慌不忙答道︰「奴婢查了一下,太後宮中,最經常使用的香,除了檀香,沉香之外,就是龍涎香和迷迭香。可前些日子,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安息香,用了幾回之後,也就停止使用。兩日前,還特地吩咐李公公將這些香銷毀了。」
「什麼?!」王賢妃心神大震,安息香?難道真是香出了大問題嗎?蒼白著臉,王賢妃無助道︰「太後,她不會害本宮的,不會的。」
「奴婢也不曉得,不過,奴婢偷偷買通了太後宮中的一個女婢,偷到了這種安息香,找個懂香的人看看,一看就知道有沒有問題。」雲嬤嬤也躊躇,這兩個人斗法,對王家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好事。可若是太後下毒害死了小皇子,那也實在說不過去,都是一家子,為什麼就不能互相提攜?
「明日你出宮一趟,把香給本宮母親,讓她找人問問,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王賢妃不傻,自然知道,外人都信不過,只有自己的母親才是最可靠的。
雲嬤嬤點頭,然後又對王賢妃道︰「奴婢還有一件事要稟報。」
王賢妃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心思了,她既怕安息香有問題,又怕它沒有問題。安息香有問題的,她還可以找個仇人來報復,若是沒有問題,她只能悔恨自己不小心,著了魏麗娟的道。
「說吧。」王賢妃懶洋洋道,眼皮子都沒有抬起來。
雲嬤嬤思索著,到底要怎麼說才比較妥當?「娘娘,奴婢懷疑阮昭儀有了身子。」
王賢妃本來昏昏欲睡,听到這個消息,立即醒了過來。「你說的可是真話?」
「奴婢是懷疑,也不能當真。」雲嬤嬤弓腰道,「前些日子,阮昭儀胃口不好,听說吃什麼,就厭倦什麼。這些日子,但凡添加活血的食物,她決計不入口,都退給御膳房的人。」
王賢妃恨透了,她辛苦謀劃了一圈,結果,卻讓阮昭儀這個人趁虛而入,奪得了先機。「不行,一定要弄掉她的孩子,這太子,一定得本宮的孩兒才行。」
雲嬤嬤垂眸,宮里先後有兩個人懷孕,結果,一個流產,另外一個卻是假孕,說實話,從一開始,她都覺得,阮昭儀在這件事里扮演著一種角色。像阮昭儀這樣的人,要麼,就不要動她,要動她,必定要將她徹底踩入泥土里,永世不得翻身。否則的話,誰也不知道城府極深的她,會用什麼招數對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