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唇驚詫,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你的意思是?」
「我放你走,不過,在你走之前,先實現我一個願望。」文帝見蘇絳唇軟化了,目光里露出了一絲傷痛,為什麼他做了這麼多,依然不能感動她分毫?當初她剛嫁入侯府,四處尋找店面,他為了她少費一點心思,心甘情願將手頭上的店鋪讓給她經營,怕她入祠堂上族譜會吃虧,特地選了一個好時機下聖旨,就是給她撐腰的。後來,他借著府里的密探,一次次出手幫助蘇絳唇趕走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還有佛堂上的那次劫難。隨便挑一件出來,都是費盡了心思為她謀劃,但是,蘇絳唇可曾為他的付出,有一絲絲的在意?
蘇絳唇望著文帝,思索他話里的可靠性,最後,她還是開口問道︰「陛下,你的願望是……」
文帝深情地望著蘇絳唇道︰「只希望和自己心愛的人,如天下有情人一樣,拜堂成親。」
蘇絳唇聞言,心中掀起了狂濤巨浪,也許,和心愛的人成親,在很多人看來,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其實,真正要實現起來,卻沒有那麼簡單的。
可她從未想過,堂堂一國之君,居然也有凡人一樣的想法,就在這一瞬間,蘇絳唇以為站在面前的,不是皇帝,而是一個渴望愛情,又不得不拋棄愛情的可憐人罷了。
君王可以有愛,卻不可以愛一個女人,他的愛,是廣大而深遠的,是對黎民社稷,對天下的芸芸眾生,而不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天底下,大抵亡國之君,都是寵愛美色開始的。
「陛下,有所得,必然有所失。」蘇絳唇忍住心頭的一絲悵然道︰「也許,再過幾年,陛下就會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你也喜歡的……」
蘇絳唇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文帝打斷了。「我比你清楚,我喜歡的人是誰。絳唇,你不可以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因為,你說的話就像一把刀,會刺傷我的心。」說著,文帝比劃了一下手勢,像是一把利刃插進了心口似的。
到最後,文帝還是沒有辦法掩藏自己心中的落寞和脆弱。
蘇絳唇低頭沉思,文帝知道自己不能逼她太緊,只能循循善誘。「絳唇,只是一個儀式罷了。」
蘇絳唇抬起頭,「那不是一般的儀式。」
文帝听了蘇絳唇的話,不由一笑,「是的,不是一般儀式,听說,一女配二夫的話,下地獄的時候,是要鋸成兩半分給兩個丈夫,你是不是怕這樣?」
蘇絳唇听了文帝的話,想起了玄梧道長的話,如果玄桐沒有逆天改命的話,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可她還是生不出那份情意來,卻也不忍心看著他如此傷心,不過是個儀式罷了。等完成了這個儀式,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什麼拖欠的。
「臣妾答應陛下,不過,陛下不要忘記了你對臣妾的承諾。」蘇絳唇很認真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保證。
文帝的臉一半隱入了黑暗,一半露在燭光下,他笑著道︰「好,我答應你,等儀式完成之後,就送你走。」
蘇絳唇見他這麼痛快答應了,就轉身去了淨房換了一身衣衫。等她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美麗的新嫁娘。
文帝看得目不轉楮,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看到蘇絳唇穿著嫁衣的模樣。此時此刻,他的心中盈滿了幸福,只要這刻就好了,若是時間能永遠停住,那就十分的完美。
文帝伸出手,蘇絳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文帝的手心里,文帝親自將一條紅綢放在蘇絳唇的手心里,蘇絳唇抬眸,文帝低下頭,輕聲道︰「絳唇,記住了,我的名字叫秦昊,字雲天。」
蘇絳唇第一次听到文帝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字,就笑著道︰「陛下的名字,臣妾……」
「不是陛下,是夫君。」文帝身上也換了大紅袍,紅紅的喜袍將他的臉映得一片通紅,他搖了搖手指,糾正蘇絳唇的說法。
蘇絳唇默然,她從未將眼前的男人,真的當成自己的夫君,眼前的情景,在她眼里,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可她知道,這對眼前的男人,有特別的意思,于是,她保持靜默,等著婆子將一方紅帕子蓋在她的頭上。
儀式如常進行,等蘇絳唇和文帝入了新房,蘇絳唇就掀起紅帕子,道︰「儀式完成了,臣妾可以走了吧。」
文帝正想掀帕子,卻被蘇絳唇搶了先,他似笑非笑,拿起一杯酒道︰「蓋頭被你揭了,那就算了,這酒,你總是要喝的。」
蘇絳唇沒有辦法,只能接過酒,一口飲盡,然後又追問︰「什麼時候可以走?」
「不是現在。」文帝的眼里露出了一絲笑意。
蘇絳唇剛要追問什麼時候,就覺得頭重腳輕,不禁驚詫道︰「陛下,你居然下藥……」
蘇絳唇往後倒下,文帝接住她,抱著她放在床上,然後合衣在蘇絳唇的身邊躺下。「絳唇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一個晚上,陪著我度過,明天,我就會把你完完整整送回去的。」
將蘇絳唇抱在懷里,文帝喃喃自語,像是要把一輩子的情話,都對眼前沉睡中的人兒說清楚。
第二日,當蘇絳唇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回到家中,蘇錦正坐在床沿上,關切地看著她道︰「你怎麼樣了?」
蘇絳唇有點迷糊,道︰「我怎麼回來了?」
蘇錦拉住她的手,笑著道︰「凌晨的時候,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口,我覺得奇怪,就上前去看,就發現你躺在里邊,絳唇,太好了,你能平安回來,太好了。」說著,蘇錦就緊緊抱住了蘇絳唇。
蘇絳唇也抱著自己的丈夫,眼里露出了濕意,能回到這個懷抱之中,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就在這個時候,蘇絳唇听到孩子的哭聲,「福哥兒—-」見了文帝之後,蘇絳唇才知道兒子並沒有擄來,此時听到兒子的哭聲,不由地暗暗羞愧,當日,她若不是誤把其他嬰兒的哭聲當成了福哥兒,怎麼會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