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伯再次輸了錢,就垂頭喪氣從人群里退了出來,恰好撞上了一個人。孫伯立即致歉道︰「這位爺,實在是對不住了,對不住。」
那個人,就是楊仁的親信,拍了拍身上的衣衫,笑著對孫伯道︰「輸了銀子?」
孫伯的記性不怎麼好,再加上當時楊仁身邊還有不少人,自然就記不住眼前這個人之前在楊府里見過了,只當對方是陌生人。「唉,運氣不好。」
那個親信笑了,其實,有些賭徒真的是蠢,他們不是沒有機會贏回來,而是贏了之後舍不得走。這賭坊里的錢是輪流轉的,不是進了賭徒的口袋,就是進了莊家的口袋。進了賭徒的口袋里,這銀子就藏不住,因為那些賭徒一定會再賭,再輸,只有莊家才是長贏的那個人。「運氣不好也沒有關系,有賭未為輸,你說是不是?」
孫伯搖頭嘆氣道︰「不行,再輸下去,我連褲子都要當掉了。」這話有點夸張,卻是孫伯的心里話,再這樣賭下去,他真的怕自己收不住,以後連個棺材都買不起。
那個親信聞言,眼里閃過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太明白賭徒的心態,明知道是萬丈深淵,這些人還是義無返顧。「我今日的手氣不錯,要不,你跟著我賭上幾把,如何?」
這個提議,實在是太打動人心了,孫伯眼里閃出一絲貪婪,道:「當真?」
「比珍珠還真。」那個親信笑著道︰「還沒有請教兄台的名字,在下是鄭三。」
「鄭老弟,我姓孫,你叫我老孫就可以了。」孫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上賭桌再一決高下。
鄭三自然不會錯過孫伯的那點小動作,笑著道︰「隨我來吧。」
這一晚,孫伯果然贏得瓢滿缽滿,當然,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莊家看到鄭三出現在他身邊,有意放水給他贏,他只當自己遇到了大財神。
樓輕雲吃過晚膳,就讓夏嬤嬤去找孫伯過來,結果,誰也沒有見到孫伯,這下子,樓輕雲慌了神,坐立不安。
等門房的人說孫伯回來了,樓輕雲的心才放下,讓孫伯進來回話。pn2w。
孫伯剛剛贏了錢,心中歡喜,進屋的時候,腳步虎虎生風。
樓輕雲見孫伯滿臉喜色,不禁暗自詫異,問道︰「今日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似乎還聞到一股酒味。
恰好,孫伯在這個時候打了一個飽嗝,引得樓輕雲皺起眉頭。孫伯也覺得自己太失禮了,急忙賠禮。
樓輕雲也不是一個愛計較的人,當下就把事情揭過去。
這時候,孫伯也差不多清醒過來,腦子也清楚了︰「夫人,奴才踫到一個故人,這才去了酒樓,喝了點酒。」
樓輕雲聞言,心中有點不喜,不過礙于孫伯是她最親近的奴僕,也沒有發作,只是轉了話題問道︰「那件事辦的怎麼樣了?」
孫伯想起楊仁客客氣氣的樣子,立即笑著道︰「辦妥了,那楊老爺是個好人,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樓輕雲見楊仁沒有為難孫伯,就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心頭一松,就道︰「你下去歇息,下次不要喝那麼多酒。」
孫伯唯唯諾諾應了,然後退下去。
夏嬤嬤端起一杯人參茶到樓輕雲面前,道︰「夫人,奴婢都說你多心,偏你不信,非把事情往壞處的想。」
樓輕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嘆氣道︰「我也不想這樣,只是人心難測,誰知道對方懷著什麼心思?我一個婦道人家,若不及時預防,萬一出了事情怎麼辦?」
夏嬤嬤卻覺得樓輕雲小題大做,礙于主僕情分,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勸著樓輕雲睡去。
樓輕雲提心吊膽了一天,自然也累了,在夏嬤嬤的勸說下,就上床睡覺。
出了門,夏嬤嬤就往孫伯的房里走去。孫伯听到夏嬤嬤的聲音,就開了門,讓她進去。
夏嬤嬤一進去,當場就翻臉,道︰「你是不是又去賭坊了?跟你說了多少回,那賭坊是什麼樣的地方?是你一個做奴才的能進得嗎?」。夏嬤嬤和孫伯相處時日也比較長,夏嬤嬤就當孫伯是自己親哥哥似的看待。
可孫伯卻不是如此,他一直盤算著娶夏嬤嬤,不過,礙于銀錢上的羞澀,一直不敢明目張膽提出來,今日見夏嬤嬤如此,他的心中歡喜,就露出嬉皮笑臉道︰「我這不是為了我們以後的日子打算嗎?」。
夏嬤嬤聞言,當即怒了。「什麼以後的日子?什麼我們?滿口胡言,我告訴你,這賭你得給我戒了,上次你欠我十兩銀子還沒有還上帳了,這次再去賭,小心我告訴夫人,讓她狠狠罰你。」12243296
孫伯剛剛贏了錢,自得意滿,听著夏嬤嬤這樣的話,自然不入耳,當即從懷里拿出幾錠銀子,滿不在乎道︰「拿去,拿去,不過是借你十兩銀子,你以為借了你一萬兩銀子嗎?不依不饒的,一點婦道人家的矜持都沒有。」
夏嬤嬤听了,氣急了,當即將一錠銀子朝孫伯臉上擲去。「你這個老東西,越發不知道廉恥了,借了人家銀子不還,我說幾句也不行嗎?如今你贏了一點錢,就開始擺起架子來,想想你輸錢的時候,怎麼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借銀子?我好心一片,勸你別再賭,你倒好,贏了一點銀子,就沖我撒氣,真當我是泥塑的嗎?」。
孫伯被銀子砸出了鼻血,只好用手捂住鼻子道︰「好好說話就是了,你干嘛拿銀子砸人?這些年來,我在外頭辛辛苦苦,還不是想著多存點錢娶你。我們年紀大了,以後沒有子嗣傍身,若是有了銀子,以後想怎麼快活就怎麼快活,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讓你過上好日子?」時麼的那。
夏嬤嬤听了,羞得滿臉通紅,她從未想過孫伯會存著這樣的心思,這些年來,他們兩個一個喪妻,一個喪夫,膝下都沒有子嗣,不知不覺就走了近一點,但是,夏嬤嬤從未有任何遐想,她只是存著一絲同病相憐的心態照應孫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