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在吳克善的護送下,一連走了幾天才來到了盛京城外。而後金方面對于這次的婚禮也是十分重視的,所以努爾哈赤下汗御讓皇太極親自出城去迎接新娘。這對話皇太極來說自然是最高興的事情了,只是他一向沉穩,不喜形于色,所以人們看不出他的喜悅之意。
「貝勒爺,您就別磨蹭了,玉兒他們快到了,咱們還是趕緊的出城去吧!」哲哲催促著皇太極說道,她真不明白,這明明就是他自己看上的人,又是喜歡的不得了的,他怎麼還能如此的穩穩當當、不慌不忙的?
「誒,看你急的,還早著呢!吳克善的書信上雖然說的是今天他們會到,但是也不會一大早就到的,再等等吧!」皇太極看似面無波瀾的說道,其實他的心里恨不得這時辰快點過去呢!
就在哲哲和皇太極說話的當口,一個侍衛進來通報道︰「回貝勒爺的話,十四爺他風風火火的闖來了,說有話要問您。」
皇太極一听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前段時間努爾哈赤為了回避多爾袞的請求,才讓阿巴亥帶著他們兄弟去了清河溫泉玩幾天。本打算等皇太極娶了玉兒之後,生米煮成了熟飯後,多爾袞就是再鬧也于事無補了的。
只是事與願違,不知道是誰透露了風聲給多爾袞的,結果他在皇太極大婚的前一天接到通知後連夜趕回盛京,正好在皇太極要出城去迎親的時候趕到了他的府上。
「貝勒爺,這可怎麼是好?」哲哲有些驚慌失措的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汗父下的旨意,這是科爾沁自己的請求,他能拿我如何?我且看看這混小子他到底想干嘛?」皇太極不急不緩的說道。
正說著,多爾袞就已經連跑帶顛兒的進了正廳,一進門就撒潑似的,指著皇太極的鼻子問道︰「我只當你是我哥哥,那麼信賴你,你竟然這麼卑鄙,跟我搶心上人。你算哪門子的哥哥?」
「十四弟,你冷靜點,這事兒不願貝勒爺的。這是汗父的意思,也是科爾沁我父王的意思。」哲哲見多爾袞如此的火爆兒,趕緊的擋在了他和皇太極的中間說道。
「哼,少來。我不信,他要是自己不願意,汗父還能勉強他不成?再說了,汗父一向疼我、寵我,那天都和我額娘說好了,等我們從清河溫泉回來他就賜婚的。我要是不去清河,怎麼會輪到他來和我搶心上人的呢?肯定是他做的手腳!」多爾袞氣急敗壞的指著皇太極說道。
「十四弟……」哲哲還打算再為皇太極說幾句話,好好再勸勸多爾袞的,結果被皇太極給攔住了。
「哲哲,這里沒你的事兒了,你去讓迎親的隊伍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和十四弟談完了正事兒,咱們就出發,我可不想讓玉兒等急了,誤會我不重視她!」皇太極仍舊保持著原有的笑容,不怒而威的說道。
「可是……」哲哲本開還想再說什麼的,結果看見了皇太極要她冷靜、讓她安心的眼神兒後,只好把話又吞到了肚子里,轉身去了外面。
哲哲走後,皇太極看著多爾袞那因為生氣而赤紅了的臉,和氣的說道︰「先坐吧!喝點水,這事兒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皇太極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和茶幾上的茶水,示意了一下多爾袞。
「哼,坐就坐,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給我解釋?」多爾袞憤憤不平的坐在了椅子上說道。
「哈哈,嫡福晉都有了,你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皇太極看了這樣的多爾袞,不免覺得好笑,然後又說道︰「其實,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什麼的。」皇太極的這句話一出,多爾袞就要蹦腳兒了,結果被皇太極用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後,才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因為第一、這確實是汗父的意思,不信你可以去問他!第二、你四嫂說的沒錯,這也是科爾沁的意思;第三、我也和你一樣非常喜歡玉兒,並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所以我為何要去推辭掉這麼個大好的姻緣呢?多爾袞我沒搶你的心上人,這是公平競爭,我沒使用任何的手段,這完全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就恰巧砸在了我的腦袋上,只能說明你和玉兒沒緣分,你也沒有我的好運氣罷了!不信滿朝文武都知道這事兒,你隨便去問誰都成。」皇太極看了看多爾袞,說完這番話後,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正廳。
在走到門口處時又頓了頓說道︰「我要去接我的新娘子了,你要怎麼做,好自為之,我只是不希望你攪了我的好事兒,讓玉兒受驚;所以你還是回你的府邸去吧!」皇太極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皇太極的話讓多爾袞呆傻在了那里,他不敢置信,一向疼愛他的四哥竟然也會這麼無情?其實只是他不知道,假如今日嫁過來的這個女人不是玉兒,也許皇太極就不會這麼不近人情了!畢竟玉兒經過幾次的接觸後,已經在皇太極的心里深深的扎下根兒了,是不可能拱手相讓的女人。
皇太極帶著自己的衛隊和迎親的儀仗隊,在哲哲的陪同下很快的就到了盛京城外的北岡,與送親的吳克善會面了。只見幾十名送親者都身穿鮮艷的蒙古族服裝,騎著肥壯的駿馬,簇擁著新娘乘坐的,用彩緞裝飾的彩車,浩浩蕩蕩順著大路向他們走來。皇太極以禮相見之後,自然是按照當時的風俗設宴為一路送親的人們接風洗塵了。
當晚,科爾沁送親隊伍,在迎親者事先準備好的下榻處歇宿,皇太極當晚就趁人不備,來到了玉兒的帳子,他什麼都不做,只是想好好地看看這個折磨了他許久的小女人。皇太極的到來,讓玉兒措手不及,所以有些慌亂,這倒是把皇太極給逗樂了。
「呵呵,怎麼了?見自己的丈夫有這麼緊張嗎?我就這麼讓你害怕?」皇太極佯裝委屈的問道。
「呀!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只是……」玉兒快速的駁回了皇太極的話,也在自己的腦子里盤算著,該怎麼說這話。
「呵呵,好了,不鬧你了。這一路走來,累了吧!」皇太極抓過了玉兒的芊芊玉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然後體貼的問道。
玉兒听了這話,心里當時就有一股暖流,刷的一下竄滿了全身的血液。然後她低著頭,輕點了點頭,然後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搖了搖頭。皇太極見了更是愛煞她的這副模樣了。
「哈哈,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啥意思呀?」皇太極又想逗弄她了,便壞壞的問道。
「呀!我,我……」玉兒听了皇太極的話後,羞紅了小臉兒,然後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出來。皇太極看後更是大笑不止了,然後雙手捧起她羞紅的小臉,細細的打量著,「玉兒,你真美!」皇太極說完後便激動的將玉兒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而就在剛剛皇太極捧起玉兒臉頰的時候,玉兒也趁著這空當審視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見他濃眉飛揚,眼神如炬,高鼻薄唇,與生俱來的是不怒而威氣勢,這讓玉兒不自覺的感到了心跳加速。
好一會兒之後,皇太極才不舍的松開了手,親自為她解下了外面那層厚重的喜服,讓她穿著中衣躺上了床。玉兒緊張得還以為他要做什麼?結果他只是將被子給玉兒蓋好後,輕輕地說了聲︰「寶貝睡吧!做個好夢。」這讓玉兒感到了十分的貼心。
次日清晨玉兒便出發改乘了迎親喜車,由哥哥吳克善抱上喜車,這俗稱為「插車禮」。插車,表示女方已親手把姑娘安全送交男家。然後,在迎親者的引導與陪同下,繼續前行。
就在即將到達盛京城時,努爾哈赤親率諸貝勒及諸福晉出迎10里,旌旗招展,鼓樂齊鳴,盛況空前,這便表明了努爾哈赤對這次聯姻的高度重視。這樣的禮遇雖然未必是對于玉兒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的重視,但是卻顯示出了後金對科爾沁部落的禮遇,也是的科爾沁部落在後金的地位更加的鞏固了。隨後吳克善、玉兒、皇太極分別拜見努爾哈赤及其大福晉阿巴亥,並與諸王及其他的福晉以禮相見。
之後從皇太極的妻妾論,哲哲和玉兒是平輩,但哲哲是玉兒的親姑姑,吳克善、玉兒又對哲哲行晚輩見長輩之禮,禮畢後,努爾哈赤設大宴表示歡迎和慶賀,這可謂是盛世空前的一次迎婚禮了。宴席結束後,皇太極隨努爾哈赤等人返回了城內,去準備轉天的婚禮事宜了。
臨行前,皇太極不放心的又去看了看玉兒,見她安好的坐在帳子里面,然後就溫柔的笑著說道︰「我這就回府了,你可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
玉兒也不知怎麼回事兒,見了他就覺得心情一陣緊張,總是面紅耳赤的,隨後搖了搖頭道︰「沒有,貝勒爺一路小心。」
皇太極听著她那鶯驪般鳴翠的聲音,簡直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好在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才不至于有失身份了。轉念一想她才十三歲,何必這麼著急呢?只要她好端端的呆在自己的身邊,也不急于這一時就要了她的,看再把她給嚇壞了。
「嗯,我會的。你就沒別的想說的了?」皇太極看著這樣的玉兒就起了逗弄之心,然後就這麼問道。
「呀!我,沒有呀!」玉兒被皇太極的話,弄得不知所措的抬起了一張俊臉不解的看著他。
而皇太極看著這樣迷惑的玉兒,心情更加的好了,「哈哈,傻丫頭,不逗弄你了。咱們這就走了,你要記得時刻想著我知道嗎?你的心里只準想我一個人,知不知道?」皇太極說完後緊緊的摟住了玉兒,在感受到了玉兒在他的懷里輕點了頭允諾後,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了她,返回了盛京。
第二日,更為隆重的婚慶禮儀在和碩四貝勒府舉行。翌日晨時,皇太極就率四貝勒府總管大臣等官員20名、護軍40名,並彩車及執事人等,至城外迎娶他的準新娘玉兒和送親的吳克善等貴賓。
婚禮古樸簡單,卻隆重熱鬧。新娘彩車停在門外大門口後,新郎皇太極持弓矢向車下三射,這叫做‘驅煞神’,包含擊退追兵的意思。皇太極本就是個文治武滔樣樣俱全的人物,劍法之嫻熟、精準無不讓在場的人們雷聲滾動般的叫好喝彩!
隨後玉兒由女官攙扶下車走進大門後,在皇太極的陪同下,先走進大院內臨時搭起的帳篷中靜坐,這是謂‘坐帳’,是對祖先帳居生活的追懷。
滿族先世女真人,曾以帳篷為屋居住。兒子長大必須從父母的帳篷搬出,遷入自己新搭起的帳篷里。新婚夫婦坐帳,表示他倆新的個體家庭生活的開始。
坐帳完畢,皇太極和玉兒在執事女官陪同下進入洞房。合巹吉時到,行合巹禮,請兒女雙全的大臣妻子斟滿兩杯酒,皇太極和玉兒交臂而飲,此時方才合巹禮成。
一切煩瑣的禮節過後,皇太極雖然很想留下來陪伴自己這個可愛的小妻子,但是奈何外面還有一幫兄弟就是不肯放過他呢!所以只好先將玉兒單獨的留在了屋子里,而玉兒在皇太極出去陪客人之後,就覺得渾身乏力了,這幾天折騰下來,她實在是太累了。
「蘇茉爾,什麼時辰了?」大約過了兩炷香的時辰後,玉兒抬起頭坐在床沿邊問道。
「已經亥時了,格格可是累了?」蘇茉爾見玉兒一臉的疲憊,有些心疼的問道,隨後就替她揉捏著肩膀。
「不用了,你也累了這些天了,我沒事兒,還能堅持。」玉兒心疼的阻止了蘇茉爾給自己按摩。
就在二人你來我往的說話當口,就听見外面一陣腳步聲逼近,玉兒和蘇茉爾剛才還平靜的心里,一時間俱都泛起了千層的浪花。隨後蘇茉爾扶著玉兒,矜持的坐直身子,又將喜床上褶皺了的地方整理了一下,就听見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玉兒明知道是皇太極在一步步接近自己,卻還是不敢抬起頭來去看他,只好屏住了呼吸,任由那腳步聲,一一的傳進自己的耳朵里,也敲打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貝勒爺吉祥。」蘇茉爾規規矩矩的施了個禮。玉兒尚未來的及思考太多,就見一雙黑色瓖金的蟒靴,橙黃色的緙絲袷紗蟒袍的下擺上的蟒爪繡得栩栩如生,間飾祥雲、雜寶、海水江牙。玉兒心想這才多久,他就換了一身行頭,先前的大紅喜服就被他這麼著給換掉了,他還真是不嫌麻煩;不過這男人的這身裝束,確實讓玉兒心里驀地一陣忐忑,有些不知該怎麼好了?該來的這麼快要就來了嗎?玉兒不停地在自己的心里嘀咕著!
「都下去吧!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皇太極那極具磁性的嗓音,在這寂靜的屋子里悠揚的蕩起,讓玉兒的心跳更加的急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