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內堂的鬼魅,在花園中轉身對上跟來的寧丞相。
她該如何開口?活了二十幾年,還沒叫過‘爹’呢!誰知道這個寧以藍以前叫的是‘爹爹’?還是‘父親’?
「藍兒——」
一聲著急的呼喚,不是從寧丞相口中傳出,而是來自後方跟上的一個年輕男子!莫非是寧以藍的哥哥?此人似乎也是一直在打量她,並且目光有些復雜難測。
鬼魅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對方急急地擁入懷中!
拳頭忽地握緊,剛想反抗,一旁的寧丞相已經開了口,「風兒,快放開藍兒!此地是北灕,藍兒已是皇妃!」
他的出聲提醒讓鬼魅更是一驚,幸好沒有出手!否則……她是無法自圓其說了。淳于烈那個狐狸必定會在這里布下眼線,這一幕必然會傳入他的耳中。
寧風悻悻地松開鬼魅,劍眉緊皺,滿臉的苦楚,卻像是百般隱忍,說不出口。
「這位,可是我的哥哥?」
鬼魅避開他的灼熱視線,略微低頭柔柔地出聲,並帶著一絲怯意,「藍兒在公主大婚那夜被打入過天牢,幾度用刑幾度昏厥,已失去曾經的記憶。」她平靜地解釋著‘失憶’原因。
如果東楚派她來存在什麼目的,定然在淳于烈身旁會安排內線。
她在皇宮發生的任何事,都應該被傳到東楚了!所以,入天牢、受刑罰,不得不說。並且,除了這個原因,她也不知道該讓自己如何‘失憶’。
「什麼?失去記憶!」
兩個男人同時出聲,上前抓住鬼魅的手臂,緊張地注視著她平靜淡然的臉!「藍兒,你連爹爹都不記得了嗎?北灕的皇上真的對你用過刑?」
中年男子的眼眶有些發紅,上下打量著女兒的身子,懷疑淳于烈對她的寵愛不過是一場戲目!背地里,她該是受了很多苦楚!
「淳于烈居然對你用刑!」
寧風瞬間握緊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我早就說過,不該讓藍兒跟過來!淳于烈如何會相信朱屹之的誠心?丞相,此次,無論如何必須帶走藍兒!」
鬼魅暗自揣測,面容上卻不敢有絲毫表現。
這個男子如此激動,勢必與寧以藍關系不錯,不過,他稱呼淳于烈的名諱不奇怪,更是對東楚國主朱屹之帶有恨意,而對寧丞相的態度……不像一個兒子!
「爹爹,用刑之事已經過去了,如今,皇上對藍兒很好,無需擔心。只是……我所知道的事都是通過雪依轉告的,對于東楚和北灕之間的種種,深感憂慮。不管此次和親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希望爹爹和家人能平安無事。」
女子神態淡然,語氣平順,她的關心中沒有一絲虛偽做作,是真心誠意希望這個身體的家人能夠安好!她應該是無法代替寧以藍盡孝了,說不定這便是最後一次見面!即使將來有幸逃走,她也不會去東楚。
「藍兒!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刑法會讓你失憶?他對你做了什麼!」
寧風先一步接話,眼神甚至焦慮慌亂。他對身旁的寧丞相使了個眼色,便見對方無力地點頭應允。
寧丞相上前一步擁住女兒,眼眶有些發紅,「真的失憶了嗎?」。或許,女兒的失憶也算是一種幸福。不記得曾經的一切,或許才能平安地活在淳于烈的身邊!「和你風哥哥說幾句話吧,他也是最掛念你的人。」
憑女兒的聰明才智,即使失憶,也能感覺到此次和親有所目的!只是,一切已經注定,再也無法改變,即使他萬分不舍,也無能為力!
淳于烈怎麼可能會放過如此關鍵的人物?他又憑什麼能將他的女兒從北灕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