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落下,房門被迅速帶上。
鬼魅正要將匕首刺向身上的男子,卻被男子先一步扣住手腕,「寧妃娘娘,本王幫了你,怎麼還要殺本王?」他漆黑的眸子閃爍著一抹炫耀的笑容。
如他所說,要躲過侍衛的追蹤,大概也只有他睿王可以幫忙。
「不願被我殺,也不想殺我,那就請睿王松手放我離開!」
鬼魅沒有掙扎,對于眼前這個睿王的身手沒有把握。如果強行動手,她不一定會贏!她不做沒把握的舉動,畢竟,距離逃離已經邁了一大步。
男子撇了撇嘴,對她的面無表情和冷漠淡然有些不滿。
「你怎麼不問問本王是如何知道你的身份?還有,你這麼費力逃亡,是想出城與使臣團一起回東楚嗎?本王的皇帝不是很寵你嗎?怎麼舍得離開他?」
如果他的消息沒錯,淳于烈對于這個東楚的丞相之女因為是極為疼愛!
只是,此女的身手不弱,當真是那個隨著公主來和親的陪嫁?他有些懷疑了!
鬼魅冷笑,見身上的男子松手,兩掌在他胸前一撐,奮力將他推開,利落地翻身下榻。她的視線掃過房中的衣櫃,毫不猶豫地走了上去。
「堂堂的一個睿王,如何看不出我身上所穿的是貴妃服,更何況,睿王在此嫖妓的目的,不正是為了醉仙樓里的我們嗎?只可惜,你的算計也在淳于烈的算計之中,即便你再想除去使臣,卻也無縫可插。」她可沒有忘記,在她闖進這間廂房時,穿的是貴妃服。
若不是扔在屏風後的地上,何總管等人早已發現她的蹤跡。
「哈哈……」
男子突然暢快地大笑出聲,走向衣櫃前穿衣的鬼魅,「難怪本王的皇帝會喜歡你,你果真很有趣,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諱!」見她已經穿好一件翠綠色的肚兜,他從衣櫃中幫她抽出所有衣物中顏色最為淡雅的乳白衫裙。
鬼魅大方地接過,迅速套上。
雖然從醉香樓到這,折騰了不到一刻鐘,但是她相信程南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到!她必須離開這家妓院!若不是這個睿王說自己在嫖妓,她根本沒有料到這里會是家妓院。
從側門走,定然是不行的!
但是從大門……她需要眼前這個男人的幫助。
「你驚訝的不是我直呼淳于烈的名諱,而是對局勢的了解,不是嗎?若不是淳于烈預防著你要對使臣動手,睿王何須在此嫖妓?」鬼魅冷眼掃過雙手抱胸看她穿衣的男人,心中盤算著對方的計謀。
對于一個要謀反的親王來說,她這個得寵的妃子有何用途?
威脅淳于烈?似乎不行,她的身份來自東楚,讓睿王無法信服淳于烈是真心寵愛她。殺了她引兩國征戰?多此一舉,兩國已經處于必戰之勢。
她竟是看不透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男人!
「小丫頭片子倒是有幾分膽量!」
男子注視著鬼魅的一舉一動,包括她將匕首插回大退上的銀鞘之中。看來,是打消要殺他的意念了?「連皇上都可以直呼其名,為何對本文如此尊敬?」
他有意避開談論局勢。
若是他真要動手,淳于烈就算讓御林軍攔阻在使臣團前後,他也有法子取他們的命!他只是訝異淳于烈為何會讓一個妃子親自送使臣出城。
做了七年的質子,受盡萬般苦楚,他不相信淳于烈會真心寵愛眼前的女子。
雖然,她看上去是如此得可口美味!
鬼魅聞言,一聲冷哼,快速步至梳妝台。
「那就勞煩睿王告知姓名吧,你幫我一次,我留你一命,算是扯平了。他日再聚,我們依然是敵人!」她的話說得輕巧,卻是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
這個睿王如何會是她的敵人?顯然,她在潛意識里,已經站在了淳于烈那一邊。
「扯平了?」
男子頓時皺眉,听她的意思,他的命原本是握在她的手中?何況,他們幾時成了敵人?「你不是寧以藍,也不是淳于烈的妃子,我們不是敵人。本王喜歡你的性子,允許你稱呼本王名諱。記住,淳于毅這三字,會成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換句話說,他想要她!
不管她對北灕或是淳于烈有無作用,他都要將她留在身邊,枯燥的爾虞我詐,可以用這個小丫頭來調劑調劑。
鬼魅仍舊是面不改色地冷哼。
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對一個殺手來說,什麼是最重要的?是效忠,是任務!「淳于毅,別太過自大,這看起來很幼稚。不管你是要奪江山還是要弒君,與我無關!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牽扯,除非……你死在我手中。」
今日離開了這離城,她還不知道該去往何處,宮中的一切都將成為過眼雲煙。她還沒找到生存的目標,又談什麼重要不重要?
「嘖嘖……真是夠狠心的!本王救了你,卻還惦記著要殺本王,你這個丫頭太沒良心了!」淳于毅微微搖頭,轉身走向床榻,從被褥中拉出藏匿的衣物,迅速套上。他清楚,使臣已經出了城門,一路的暗殺行動已經展開,他沒必要再留在這家妓院了。
淳于烈的棋子,他也可以弄回王府玩玩!
「淳于毅,何必如此惺惺作態?別在我面前玩花樣,你還太女敕了點!還有,別對我有什麼打算,落在你手里,不如回宮做我的娘娘,你清楚我的選擇,也應該清楚,我有能力做這個選擇!」鬼魅無視身後錦衣長袍的男子,閃入屏風後,從衣物中取出那個瓷瓶,塞入懷中。
無論如何,她必須先離開這里!
「呃——你嚇死本王了!」
剛追進屏風的淳于毅詫然地倒退著,面對著眼前這個寬嘴麻臉的女人,著實愣了一下。他的確是有些意外她的‘上妝’了!「你就是準備,讓本王帶著這樣的你從大家的眼前走出去?」
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的冷靜,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將自己搞的面目全非,並且還丑得自然,果然是有幾下子!
尤其是那一番番理論,更顯得她的不簡單!
鬼魅抽出一條湖綠色的絲巾,將眼部以下掩藏在絲巾下。
「既然不想我回到宮中,你唯有帶我出去。我喜歡跟聰明人交涉,不需要過多的廢話,相信你也是一樣!」她繞過淳于毅走向床榻,見他跟上便轉身抽出他的佩劍,挑開垂掛而下的床單,伸手拉出瑟瑟發抖的女子。
「你要做——」
「唔……」
在淳于毅正要詢問時,鬼魅已經快速蹲子伸手捂住了女子的口鼻,一劍割開了她的喉嚨!她的動作極快,那熟練的過程讓她不曾濺上一滴血跡!
「她知道的太多了。」
沒有過多的解釋,她只是將染血的利劍在女子衣物上擦拭,起身插回淳于毅的劍鞘,「走吧,睿王。何必這麼驚訝?我認為我的動作比你快,她會死得舒服些。」即便她沒殺這個女人,淳于毅也不會放過她。
畢竟,他們談論了太多外人不能听聞的東西。
即使他有意避開,沒有開口。
「你是何時知道床底下藏了人?」
淳于毅一把扣住鬼魅的腰部,將她強行圍在胸前,收起故作的輕松面容,神色清冷地望著她。他倒是真的小瞧了這個女子!殺人的速度如此之快!
更是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試問,這樣一個女子,如何會是東楚那個柔弱的丞相之女?她到底是誰?對淳于烈來說,是敵是友?
「從發現你在房梁那刻開始。」
一個半果著身子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女人?她不過是因為驚慌而忽略了房中的氣息,否則怎麼可能沒有發現?「走出這扇門之後,你必須一步不停地走出妓院大門,將我帶離侍衛隊的包圍,否則……我便只能回宮,做淳于烈的友,做你的敵。你還有什麼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