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篝火飛舞。
山林間,鬼魅烘烤著山雞,講述著身上毒素的來源,只不過,避開楚逸塵為調制七星淚的目的,只說是血莎毒不好解,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淳于烈陰沉地盯住鬼魅的側臉不發一語。
見她遞來烤好的山雞,他卻沒有接過,只是上前將她抱至腿上,圈在懷中。他不知道她的毒對她自身來說有沒有生命危險,雖然百毒不侵,卻讓他也靠近不得,委實不是什麼好事。
「你的人什麼時候到?」
鬼魅沒有掙扎,自從出了那個客棧,淳于烈的手就不願意離開她的腰,哪怕她現在是男裝打扮。雖然已經在西林國境內,而他也戴著人皮面具,被人看做是斷袖也似乎不妥。
「他們更習慣做暗影,不必理會。不過,你身上這香味倒是異常好聞,這兩只貂兒便是因此跟來?」淳于烈伸手揮去蹲在鬼魅腿上打盹的貂兒,有著濃濃的不悅。
他的人在發出信號的一個時辰里已經趕到。
只是,登基兩年以來,暗自發派在西林的他們,沒有和他正面相對過一次,為了確保不引起西林的注意,暗影的身份更適合他們。
「我們在這里已經停留了半個時辰,如果我料想沒錯,這里附近有毒的東西,已經在向這里聚集,他們做不了暗影。吃東西吧,連夜趕路,在天亮前到達前方的邑城。」鬼魅面色鎮定,撕下一只雞腿便大方地撕咬,更是痛快地配以從客棧帶走的烈酒,豪爽至極。
雖然是入秋不久,山林間的夜風有些過于涼爽,喝酒烤火也還算愜意。
「吃東西倒是有男子的氣概!不過在吃東西前,我想證明一件事。」
淳于烈抓住鬼魅的手腕,阻止她進食,「你是我的女人,若是只能看不能動,未免太過殘忍。不管你身上的毒能不能解,我等不了那個未知的期限。」
這種令人頭暈乏力,甚至有致命毒效的香味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那麼,他未必就踫她不得!毒素深入髒腑血液,甚至連排的汗液都帶毒,這讓他甚為憂慮。
無面那個庸醫,他會讓百草谷付出代價的!
「淳于烈,別跟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鬼魅當即冷眼以對,明白他的舉動臉色一沉,嚴肅無比。他是一代君王,背負著江山社稷的重任,難不成要為證明一件無聊的事,被口水毒死?
「就算我中毒,你也能救我。」
淳于烈的眉角上揚著,黑眸中帶著笑意。他堅信她不會這麼輕易地讓他死去!有解藥可以解香味的毒,那麼,相濡以沫的毒也不難解!
何況,他們都尚未清楚,為何他能抵擋那種清香淡雅的香味。
就算抱著僥幸心理,也不該被她的毒嚇住,這麼一張日思夜想的臉就近在眼前,不做點什麼,不是對不起他們的感情了嗎?
鬼魅眼看著那張平庸的臉越靠越近,她克制著想將整只烤雞砸過去的沖動,心跳頻率似乎有點亂。記憶中的那一夜忽地噌上心頭,下一個動作,她已經主動貼上他的唇。這是他自找的!若是一個吻能讓人死亡,以後她想讓誰死,就可以用上獨家的‘死亡之吻’。
「主上!此地危險,無數毒物正往此地聚集,請主上速速離開!」
想擁的兩人正吻得熱切,一個焦慮恭敬的聲音適時出現,將燃起的激情破壞得一干二淨。鬼魅暗自皺眉,猛地推開淳于烈望向聲音來源。
來得夠快!夠無聲無息的!
她的視線掃過兩人身後的五米內,不少毒蛇毒蟲已經被肢解分尸,就算她太投入這個吻沒感覺到,淳于烈也應該有所察覺,這只小狐狸夠鎮定!
不過‘主上’這個詞……不應該是‘皇上’嗎?
「流殤,兩年不見還是這麼能掃興!」
淳于烈見鬼魅滑下他的膝蓋,接過她手中的烤雞低頭吃了起來,一臉的郁悶。只不過,撕下的雞肉還來不及往口中塞,胸口頓時一陣刺痛,痛呼出聲,唇色當即發黑!
「主上中毒了!流雪,快給主上解毒!」
被稱作流觴的年輕男子立刻朝後一喊,一個黑衣女子迅速躥至淳于烈身旁,模上他的手腕。鬼魅盯著那個女子仔細打量了一番,是個美女,還是座冰山,關鍵是天生麗質,素顏朝天都算得上傾國傾城。
至少,比她這個寧以藍有味道得多,沒有那種柔若無骨的嬌滴滴,只有冰山美人的冷酷。並且,她還懂得解毒,比她這個帶毒的強!
不過,這和她有什麼關系?
「流雪,主上怎麼樣!」
還未等那女子開口,又有兩個身影靠近,圍住了淳于烈。鬼魅一眼掃過淳于烈的臉色,看那樣子似乎沒事,死不了,便安靜地退至一旁,坐于岩石上啃著雞腿下酒。
看來,她是小看了淳于烈,他哪里只是個皇帝?光是憑這幾個人的身手,就說明背後勢力不錯。主上?這麼說,後面還有個幫派?
這便是他不帶程南卻敢私自前往西林國的原因。
「毒素從口腔進入,蔓延極快!我從未見過這種毒,不過,似乎不致命,更詭異的是,在主上的體內還有另一種毒,能導致方才的毒素自行消散!」流雪松開搭在淳于烈手腕的手指,將目光調向那只烤雞。
只不過,在這同時,後出現的兩人已經舉刀將鬼魅圍上。
既然是從口入,就是這個不男不女下的毒!
「流景、流楓,你們不是她的對手,這雞也沒毒。既然都現身了,就一起上路吧,等我把肚子填飽。」淳于烈的嘴角緩緩揚起,甚是得意。雖然剛才那一陣刺痛的確像猶如蝕之脾髒,現下已經在緩解,她的毒,奈何不了他!
他的話音一落,四人更是疑惑不解。
主上的意思是,流景、流楓二人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主上……」四人異口同聲,想要一個明白!
「見過你們的新主人,鬼魅,從此刻起,琉璃宮的主人便是她。」
淳于烈雲淡風輕地說道,不只驚到了流字輩四人,連鬼魅驚詫不已。手中的雞腿噌地一聲扔入火堆,將酒壇塞入流景手中,冷眼望向不遠處的男人。
琉璃宮?一個天下最強的消息莊,所有成員都是一流的殺手,怎會是北灕的皇帝所擁有!這未免有些過于牽強!
「淳于烈,你就是琉璃宮的閻夜座主?王八蛋!那麼,在宮里的時候,你跟我過招都是讓著我的?我還真是小看了你!」鬼魅不由得大怒,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怒的原因是什麼。只是有種被欺騙上當的感覺!
她一直認為淳于烈身手不錯,卻沒有料到他便是那個江湖上傳聞如閻王般絕狠的琉璃宮座主!非但是讓她的,還讓得滴水不漏,讓她沒有察覺!
這對于她來說,已經算是奇恥大辱。
流字輩四人相對而視,同一時間疑惑重重。
這是一個女人,顯然是知道他們主上的皇帝身份,此時更是得知座主身份,居然敢如此囂張地暴以粗口?
「宮里有太多的眼線,我是不得已的。小鬼兒,別生氣,你與我過招時,不也是讓著我?你從未想過要我的命,否則,我早已死在你手下。過來,我告訴你琉璃宮的一切,以後,就由你來管理支配。」淳于烈對鬼魅伸出手,語氣柔得幾乎讓這四人眼楮月兌窗。
「沒興趣!」
鬼魅冰冷地扔下一句話,剛走一步,棲息在樹上的兩只貂兒便飛落下來撲向她的腳踝。一干人因為身份之事沒有察覺到,一條金環毒蛇已經游近鬼魅,此時正纏在她的腳踝。「滾開!老子沒心情陪你們玩!」抬腳甩掉那條毒蛇,任由它成了兩只貂兒的夜宵。
就在此時,一道光影朝著正要要轉身離開的鬼魅。
砰地一聲!在眾人還沒看清的瞬間,一把匕首順著擊來的長劍飛速滑下,勘勘落在對方的左胸口,入肉三分,鮮血頓時傾灑而出。
「我不仁慈,別再奢望有下次的僥幸!」
鬼魅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轉眼掃向身後圍上的三人,「在我這里沒有過招,只有必殺,不要命的話一起上!」
她不明白流雪要攻擊她的目的,她只知道,此刻的她心情很糟!
淳于烈微微皺了皺眉,對流觴三人使了個眼色,上前一把拉住鬼魅的手腕。
若是方才她沒有留情,流雪已經一命歸西!此時她的眸子被殺氣覆蓋,就算流觴三人同上,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主上!她身上帶毒,這香味的毒性與主上方才所中之毒相似,屬下必當誓死護衛主上!」流雪單膝跪地,左手捂在胸口,臉色刷白。
不過一招!不過一招就將她拿下……這到底是個什麼女人?
流觴等三人在意識到鬼魅的殺氣時,竟被那種犀利無比的勢力所震到!
「屬下見過主人!」一口同聲地接受了他們的主人。流雪的功夫不是他們中最好的,速度卻是最快的,剛才的那一擊,出手有些出其不意,卻仍是被一招制服!
這個鬼魅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