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宮內的一處大廳,搭建了一個高台,廳中的空曠處整齊地擺放著紅木雕刻的奢華座椅,此時已然高朋滿座。
鬼魅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群,從各色服侍來看,除去四大國還有來自各諸侯小國的達官顯貴,只不過,無人將軒轅燁放在眼中。
這個百寶會只認寶不認人,進了這個廳,便不再存在身份高低。
愚蠢的各路人大概想不到,今年的百寶會上他們非但什麼也不會得到,還會死無葬身之地。就算能從這個門出去,也逃不過外頭院中的火油。
只是,軒轅燁又如何逃月兌?
這個地方勢必有密道!
「不是非要來百寶會嗎?如今台上的寶物不合你心意?」
鬼魅正起身打算四處轉轉,坐于角落的軒轅燁卻是將她一把扯住,讓她跌坐在軟墊之上。這個動作惹得附近就座的朱長雲和莊御輕齊齊投來視線。
後方右上角的一個黑色身影此時也正望向了鬼魅。
白衣女子猛然一怔,她側頭望向身旁的男子,不讓自己的視線被人捕捉,該死的!最好不是他!「台上的避毒玉佩我不需要,如果你,百毒不侵。」
鬼魅答得直接,心卻有些慌。
那個黑色身影……會是他嗎?
「明知此地危險,為何還要闖入?淳于烈值得你這般的付出?暗月的調查卻告訴本太子,你這個寧家小姐早已與寧家義子寧風私定終身,不過進宮三月,便舍棄了昔日情郎,投奔了榮華富貴?既是如此,為何在三個多月前又逃離皇宮?寧以藍,你真是令人琢磨不透。」軒轅燁將一個白玉杯子塞入鬼魅手中,將目光調向高台。
百寶會,以寶會寶,也以寶換寶,或是以能奪寶。
此時,已有不少人取出自己所帶的寶物,想換取那刻避毒玉佩。莊御輕也是其中一個,他用一棵千年人參勝出,那塊玉佩便被他貼身而藏。
鬼魅掃見軒轅燁與莊御輕的眼神交流,嘴角頓時浮現一絲冷笑。
這還不是他西林太子的安排?他定然是查過那個有玉佩的人,知道他繼續著千年人參,才會提供這樣的東西給莊御輕。
如此說來,他軒轅燁今晚又要用毒?
「你大可以給他解藥,何須勞師動眾換一塊玉佩?何況,有些毒,僅靠一塊玉佩是不夠的。」說話間,她的余光掃向方才瞥見的那個黑色身影,對方卻有意避開般,只是聚精會神地對著高台,莫非不是他?
「你究竟是何人?」
軒轅燁見她沒有接他的話,對她的身世更是充滿疑惑。寧相的千金與那個義子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如何會在這麼短的時間移情別戀?
何況,淳于烈對于東楚的恨意不容小視,他豈會真心寵愛一個東楚送上門的替罪羔羊?眼前的女子並非常人,她的身上有種銳不可當的傲氣,思想敏銳,作風隨意,定然不是能輕易誘哄欺騙的女子,她與淳于烈究竟是何種關系?
「若是你對我有興趣,不妨考慮我的提議,我早就說過我不好,卻愛美男。這天下恐怕再也無人可以妖艷過你軒轅燁,若是你願意給我當男寵,我會告訴,我究竟是誰。」鬼魅白里透紅的臉頰浮現一抹絢麗的笑容,明媚的眸子閃爍著曖昧的撩撥。
她伸出食指劃過軒轅燁滑女敕的臉頰,有意湊近他的臉,「我來西林的第一個目的,便是看看你這個讓女子嫉妒,讓男子也愛慕的太子。」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她的動作都有說不出的迷人風情,與她身上的月兌俗裝扮截然不同。
怎會有這樣一個聚妖氣與仙氣同在的女子?
軒轅燁伸手握住她的指尖,眼神卻是冰冷至極。
「你想做戲給誰看?楚龍,我原本打算暫時放過你,不過,你既然如此自信,那麼出去的路就自行鋪設吧。」不等鬼魅回復,他便松手起身,步向了內堂。
同一時間,鬼魅猛地回頭望向了那個角落,果然正巧遇見了那個黑衣男子轉過了頭。他一直在看她?做戲給誰看?當然是那個男人!
「藍兒,好久不見。」
鬼魅正要起身追向軒轅燁,也想將這個廳堂看個透徹,卻被身後的一個聲音叫住。很好,他還敢主動找上她!
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他們把話說個清楚!
鬼魅沒有停頓,而是快速踱步去了內堂,身後的腳步聲尾隨而上。她知道,會在暗中監視跟蹤的,不只是軒轅燁和莊御輕。
「二皇子,近來可好?」
一句淡然的問候從女子口中傳出,鬼魅有意不去看朱長雲的雙眼,不想讓對方知道血莎毒有無解清,「不知二皇子找藍兒有何要事?」
她的目光瞟向四處,卻未曾看見那個給她下毒的人。
楚逸塵的師弟不是做了他朱長雲的幕僚嗎?為何沒有出現?莫不是由他押送藏寶圖?
「藍兒,你看起來……本皇子只是關心你。你怎會出現在西林?你與西林太子是什麼關系?你又怎會認識南楓國太子?藍兒,你可知道,這幾個月本皇子一直在想盡辦法接你回東楚,待百寶會結束,跟本皇子回去吧。」
朱長雲微笑著靠近鬼魅,一臉的隨和,縱然對她疑惑重重,卻礙于此地不方便多講,只能將疑問深藏。不過,這丫頭怎會與西林南楓兩國太子有了交情?
「二皇子說笑了,藍兒如今這樣的身份,回到東楚還有何種地位?怕是我爹爹第一個不讓我進門……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自是不會再回去了。」鬼魅優雅地轉身,收起自身的銳氣,柔弱得如一支捻指可斷的白蓮。
「怎麼會?當日我們出了離城,丞相便擔憂你的處境,你若回去,他定是疼惜萬分。」朱長雲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的女子,真正沒有料到這個寧以藍會有這般的攝人魂魄,為何早前只覺得她相貌出眾,卻沒這般地誘人?
見鬼魅沉默不語,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失神。
「藍兒,這幾月你都在哪兒?你可曾……可曾發作過舊疾?」她的面色紅潤,精神怡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中毒之人。
按照血莎毒的中毒期來推斷,她應當是面色慘白,唇色發紫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