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後閃現幾個黑影將朱長雲的尸體搬離,軒轅燁與莊御輕對視一眼,緊追著那個白色身影而去。如此快狠地一擊,卻未讓鮮血沾染上半滴,那個女子到底有著怎樣的身手?
如此女子,卻教淳于烈得之,真正心有不甘!
莊御輕壓著心頭的疑惑,與軒轅燁走回大廳。
寧以藍為何如此痛恨朱長雲?他們談論的可都是假話?那東楚二皇子似乎對她有情,約定去北灕接她……只是,他豈會不知,寧相千金與那義子早已私定終身。
這背後究竟藏著何種迷局?
猛然間,軒轅燁一個轉身,飛身追向幾個黑影離去的方向。莊御輕尚未明白,腳步卻也是急速跟上,他們二人是一條路,只能共同進退!
「怎麼回事?」
兩人一旦落地,只見院落一角躺著幾具尸體,正是那幾個處理朱長雲尸體的侍衛,而朱長雲的尸體卻不見蹤影!莊御輕不禁月兌口問出,實則他也早已看清原因。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尸體帶走,對方實力不錯!
只是,在西林的地方,誰能有這個本事隨意出入涼月宮?隨東楚二皇子來西林的人都在軒轅燁的監視中,無人有這等身手和能力!
如此說來,是朱長雲背地里留了一手,防備軒轅燁?
難怪他如此自信,沒有一絲憂慮!
「今晚的藏寶圖,定然是不會出現了!」
軒轅燁轉頭給了莊御輕一個眼神,看來,有人混入了他西林!他倒是真的小看了東楚的能耐,只不過,如今的東楚,有這個能力嗎?
「是關外的人!」
莊御輕領會他的意思,月兌口而出。只是,關外如何會參與中原的混亂?「是為寶藏而來?」他猜想朱長雲和那背後勢力的關系,除去寶藏,還會是什麼?
「先去大廳!」
兩人一口同聲,施展輕功追向了大廳。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朱長雲的尸體弄走,對方一定得知他的死因,那麼寧以藍的處境……堪憂!
紫紅錦袍的妖艷與淺藍長衫一入大廳,身後的沉重鐵門應聲而下。眾人正因高台的一株色澤艷麗的朱蔻草而失神,突然入耳的巨響讓大家回神,急忙四處張望,前後上下已然封鎖,木門外,早已落在沉重密封的鐵質門閥!
軒轅燁心中一緊,得知已中敵誘入之計,當下也不慌亂,而是在廳中尋找那抹白色身影。莊御輕卻猜想這鐵閥本就是他西林太子要圍殺眾人的伎倆,也沒有一絲憂慮,也四下張望開始尋人。
「是找我嗎?已經沒有退路了,軒轅燁,真是好招!不愧是隱忍多年的太子!」一抹雪白飄逸的身影自上飄下,裙袂飛揚,似神若仙,那空靈清麗的笑容尤似那冰山頂的千年雪蓮花。此人不是鬼魅是誰?
她早已在鐵門落下那刻,利用袖子的天蠶絲射上房檐,查看屋頂狀況,卻發現此時的大廳,不只四壁被厚重鐵壁包圍,連頭頂的屋檐也是無異。
若要逃,唯有土盾!
這個鐵籠大概是軒轅燁為在場的眾人所設,即便有人攻破鐵壁而出,外頭等待的還有那濃濃大火!
軒轅燁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廳內頓時大亂,高台上操控那顆朱蔻草的人面露狠扈,冷笑出聲,望著發狂的眾人。
莊御輕正感到痛心疾首,雙目有些渙散,拳頭不自覺地拽緊。
「有毒……」他虛弱地喊出聲,額間的青筋立刻暴起,若不是有那個避毒玉佩,此時他也是那發狂亂殺亂砍的人之一!
鬼魅從腰帶中逃出一顆蠟丸,捏碎,上前扣住莊御輕的下巴,粗暴地塞入,「吞下!」她知道,這朱蔻草為關外之毒,「軒轅燁,你應當清楚這是何種毒吧。」西林那次的動亂,也曾出現過關外的毒。
未等到軒轅燁的回答,白色身影迅速沖入發狂的人群,朝著角落的那個黑色身影奔去。是他嗎?他就那麼靜靜地立在人群,看似不曾中毒,實則用內力在鎮壓即將要爆發的狂躁。
然而,還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身後追上的軒轅燁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逼大梁後的那處方桌,鬼魅不曾掙月兌,只是與黑色身影擦肩而過時,已經甩出鳳尾鱗鞭牢牢捆住對方的腰身,尾隨而上的莊御輕見狀,便伸手提了一把那個黑衣男子,四人齊齊站立在了桌前。
只見軒轅燁抬頭射出一粒棋子,觸動了某處的機關,腳下的土地瞬間落下,四人片刻間便消失在廳中,跌落在地道之中。
「藍兒,你帶上摩倫國這個家伙做何用途?」
莊御輕一站穩腳便送開了手,正要狠狠一推,卻被對方輕易地避過。只見黑色身影將鬼魅一把拉入懷中,讓她掙月兌了軒轅燁的禁錮,低頭便狠狠吻上了那嬌艷的紅唇。
他的動作如此霸道,如此急切,全然不顧身旁的兩個男子。
軒轅燁只是挑了挑眉,冷眼掃過親密的兩人,莊御輕則是瞪大了眼珠,心頭的怒火被點燃,還隱約地泛酸,這……算怎麼回事?
不過,誰都知道,只要眼前這個女人不願意,無人能強迫得了他!
「咳咳……」
莊御輕有意咳嗽,突然發現這個黑衣男子與那個隨從阿三身形重疊,「切!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杜三!」這邊還沒月兌險呢,這個杜三怎麼這般非禮他家主子?
這死小子早就知道她的女兒身!
鬼魅聞聲,推開身前的男人,還未等對方開口,一個耳光已經狠狠甩上他的臉,這個動作著實令周圍三個男人驚詫。
莊御輕暗自側過臉,抽了抽嘴角,這個女人真夠狠!剛剛還十分投入親熱,一回神就是一記耳光,真要有了這樣的太子妃,自己的臉豈不遭殃?
軒轅燁依舊冷淡,視線沒有離開二人,只是沉默不語。
「我說過,讓你在外面等,為何不听話!」
冰冷的聲音帶著怒氣,清秀的容顏在昏暗的地道中顯得更為冷漠無情。鬼魅心中有氣,自然是出自擔憂,連莊御輕都看出了他,她豈會錯認?
這人正是淳于烈不假。
軒轅燁抬手按下地道牆壁上的一處機關,超薄的牆壁退下一層,露出瓖嵌在牆上的夜明珠,照亮了通道,將鬼魅的怒氣清楚地顯露在眾人面前。
「龍兒,你知道我擔心你。」
黑衣男子上前擁住鬼魅,因朱蔻草而有的暴躁似乎因吻她而減弱了不少,他的身子卻依然僵持著不敢松懈。
聰明如她,大概在第一眼對視便已猜到他的身份!
這樣一個女子,怎能叫他不愛?見到她殺了朱長雲那刻,他便注意到外頭的信號,東楚有所動作!只不過,朱長雲已死,他無法猜到背後操縱的是誰,正打算離開打探清楚,卻見她只身朝大廳走來,便硬生生地留下,無法移開腳步。
明知有危險,又豈能丟下她不管?
「看不出來,北灕新皇還是個痴情郎。」
軒轅燁冷冷地轉過頭,舉步邁向前方,不再理會這相擁的兩人。一個高高在上的君主,能如此低聲下氣地忍受一個女子的耳光,不是做戲能演得出來的。
心頭似乎有些空,像是少了塊東西般難受。
早已知道她是淳于烈的人,為何親自證實了反而難以接受?他終是晚了一步,不屬于他的,這次不能強求。
「呃……你說什麼?他是……淳于烈?」
莊御輕卻有些難以置信,繞著淳于烈走了一圈,「不可能吧,這不是我家藍兒的隨從杜三嗎?怎麼可能是淳于烈那個陰險——喂,兄弟,可以將你的面具扯掉了吧!」
對于北灕的新皇,那個在東楚做了七年質子的皇子,他並不是一無所知。
若將低頭哈腰伺候在楚龍身旁的杜三和那個邪肆狂妄又月復黑的天子相比……不太可能是同個人!
不過,看軒轅燁如此篤定,他不免也懷疑了。
如此睿智冷扈的楚龍,豈會任由一個隨從輕薄她?更何況,她方才所說……讓對方在外面等,顯然是護他到底,那一記耳光也是因擔憂而起,杜三不可能只是個隨從!
「莊御輕,注意你的措辭!你南楓國太子幾時成了我北灕皇妃的娘家人?你家藍兒?這話未免太過可笑了!」淳于烈將面具撕下,不屑地掃過眼前的呆愣的男子,牽住鬼魅的手掌追向軒轅燁的步伐。
這個地道對他們來說,都太過陌生。
「莊兄,不想等敵人追上,就別再發愣!」
鬼魅側頭對著莊御輕喊道,心頭的不安逐漸加重。入了地道不代表已經安全!為何會這樣?他就安全留在她身邊,此時她卻無法放松警惕。
這個地道應該是軒轅燁原本作為逃跑之用的,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帶上她逃入,卻不是十分信任那個西林太子。那樣一個機關算盡的太子,在親眼目睹她殺人之後,怎能不計較她的破壞和她帶來的災難?軒轅燁到底有何目的?
一時間,她竟然猜不透!
莊御輕還未追上,軒轅燁已經往回走,正巧對上卸去人皮面具的淳于烈,當即冷眼一掃,余光瞥見相握的兩只手,開口道,「前方被堵,中計了。」他的聲音平淡得如同說了一句‘該用晚膳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