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家湯池的一處貴賓湯池中,不著寸縷的女子愜意地泡在飄滿花瓣的溫湯中。
這已經是入住這里的第十日了,只不過,那批官兵是一無所知,而那個船夫,居然可算是鐵打的漢子,竟然堅持了這麼久。
而流雪在他們制住這群人之後,便失去了聯絡。
「雪兒,還是沒有進展,怎麼辦?」
莊御輕推開門直接走至湯池旁,將褲腿一卷,坐到了她身旁,「你認為那個船夫到底是什麼身份?幾乎將刑房的每種刑法都試過了,還沒讓他開口。」
背後到底是什麼人物讓一個手下如此忠心?
凌雪漠然一笑,倒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尷尬羞澀,反正在花瓣下藏著,看不見什麼。
「淳于烈出去了嗎?如果他不在,我可以去試試。」她的視線轉向大敞的房門,倒是有些奇怪那個男人沒有來盯著她。
「不必了,前一個時辰,已經挨不下去,死了。」
莊御輕有些惋惜地感嘆,如果‘詭計多端’的她能早點審問,或許再緊的嘴她也撬得開!只可惜淳于烈那個小氣男人,一日十二個時辰幾乎都粘著她,更是不讓她靠近刑房一步。
好吧,作為一個男子,他是可以理解淳于烈的。
沒必要任何小事都需要女人出面擺平!只可惜……對于那個船夫的審訊,沒有凌雪果然是不行,琉璃宮的人手段很多,而他的刑房刑具很多,只是,還是把人弄死了都沒弄出一句有用的話來。
「是嗎?意料之中,能堅持十日就不錯了。」
凌雪閉上了眸子,思緒卻不曾停滯,「輕兒,已經十日了,知道他們為什麼還沒有行動嗎?你這個根據地已經暴露了,不如我們走出去吧。」
流雪的失蹤和琉璃宮代表著什麼?他們一直在等著對方上門,而對方,也可能在等他們。十日,休息夠了,她已經不想再等了。
何況,淳于烈也該擔憂那個流雪和琉璃宮的人吧。
「走出去?」
莊御輕踢了踢腳,濺起無數花瓣和水滴,難道對方還會在乎他這里一個小小的湯池?或許,該是查到了他在桑蘭暗藏的兵力,「你想去何處游玩?」
該戰的,無法避免,與其在這等著,還不如听她的,主動引出對方!
「只要我們出了這里,自然有人會引我們去何處。」
一道渾厚深沉的嗓音代替了凌雪的回答,「莊兄,此時這里不適合你來吧?你這個湯池老板莫非還給每個顧客按摩擦背不成?」
來人正是淳于烈,他不過是安排了些事,沒有跟在她身邊,就被莊御輕鑽了空子。雖然他是絕對地信任她,可他不信任其他男子!
「莫非適合你來不成?雪兒並未成親,我自然是有機會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淳于兄憑什麼將雪兒佔為己有?唉……也不知你那些個嬪妃會不會欺負我家雪兒,一入宮門深似海,我們雪兒實在不適合在明爭暗斗的後宮啊——」莊御輕不服氣地斜眼掃過一身黑袍的淳于烈,滿是不屑,「大熱天穿黑的,也不怕熱死!」
他輕聲地嘀咕著繞過了淳于烈,大搖大擺地走向門口,他可是這里的老板,免費提供吃住加泡浴,還不能在情敵面前威風嗎?不過,他們幾時成了情敵了?「雪兒,該起來了,某人卻可以下去泡泡,這天夠熱的,尤其是穿黑色的人!」
「是嗎?我卻認為我的鬼兒能適應任何環境。」
淳于烈也難得沒有生氣吃醋,這十日,她可是只屬于他一人,不需要和莊御輕做什麼戲,只做他的女人!
「兩位還有心情抬杠?輕兒,你是不是有東西忘了交給我?」
凌雪見莊御輕已經轉過身,便從湯池中站起,拉過一旁的白色錦帛裹上,她可不認為他只是來這里告訴她船夫已死的消息。
「信件我已經看了,不過有人顯然不樂意在此談論,換好衣裳就行動吧,我帶你們好好逛逛這桑蘭國。」莊御輕袖子一揮,已然從袖子中甩出一封信,隨即大步離去。
他怎麼會不清楚自己對里面的二人來說,是個外人?
情敵一詞,他根本沒有資格,他們二人的感情,別人根本無法插足。
淳于烈順勢接住信封,匆匆掏出迅速閱覽,臉色忽地轉變。
「你是懷疑他?」這個他,自然是信件所調查的人,男子暗自嘆了口氣,再度開口,「你怎會讓莊御輕的人去聯系皇兄?南楓剛被北灕攻下,你就不怕皇兄把人滅了?或者,信件被莊御輕的人調換了?」
其實,從這封信的調查來看,他倒是真的佩服她的縝密心思!她竟然能想到他都不曾懷疑的人!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這般神奇地出現,又這般詭異地復活,睿智不凡,果敢勇猛,強勢傲然……他是何德何能擁有她?連這等小事都需要她為他排憂。
凌雪接過信件,隨意瀏覽一番,嘴角噙著笑意。
「在來桑蘭之情我就送信給了淳于毅,對他,我還是有幾分信任的,至于莊御輕,他是我兄弟,我對他也只有信任。用人不疑嘛!準備出發吧,該是的時候了。」
她側過了身子,享受著身旁這個男人伺候她穿衣。
既然對那暗處的人有所確定了,自然就不必浪費時間了。只是,真的會是他嗎?
「龍兒,我需要換衣裳嗎?」。
見凌雪穿了白色羅裙,淳于烈略微尷尬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似乎也覺得有幾分不適合。桑蘭的烈陽的確很是毒辣,可他這般黝黑的膚色還能穿白色不成?
凌雪不禁失笑出聲,阿三有時候果真是很可愛!
「你自己喜歡就好,何須再換?何況,你皮厚,陽光是無法穿透的,不覺得熱便好。走吧,我想,淳于毅命人帶來的,還有我的天蠶絲和鳳尾鱗鞭。」
從她給淳于毅的第一封信來看,他就應該能信任她,向他要回那些東西,他應該不會吝嗇。反正當初也是他要送她的。
「你想要何物為何不問我?為何向他討東西?他會給嗎?」。淳于烈有一絲吃味,不就是這點東西嗎?他也能給她找來!
「他的東西用慣了,再說,本來就是我的,他怎麼會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