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啊?白蒙蒙的一片,前面是一座橋,橋欄有多少個水泥柱?十二個!每天上學放學都用手模著、數著過去的。橋下的河水很清澈,可以見到很多很多銀色的河魚在游。最喜歡躺在水底下不動,看著魚在身邊轉的感覺。
迷迷糊糊被爺爺搖醒,「秋兒,快走。」剛睜開眼楮還沒看清什麼,耳邊只听到爺爺焦急的催促聲。緊接著,幾個身影混在一起廝殺。
「秋兒,快走。去水雲姑姑家等爺爺。」還沒意識到什麼,她就已被爺爺提起從屋里的窗戶拋出,掉到屋後外面的水塘,一落水她才清醒過來,看到家里的房子前院早已被大火燃燒。「爺爺……」又驚又怕地呼叫,水又往喉嚨里灌。
「快,那小孩掉進水塘里了,把她抓住。」一把又粗又低的聲音在命令著。
她屏住呼吸,從水里游到水塘的另一邊上來,辯清方向往水雲姑姑家撒腿就跑。從她懂事爺爺就教她,遇到爺爺和壞人廝殺時,她就負責跑,跑得遠遠的。這樣少了她在旁邊爺爺才有本事打倒壞人,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的,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跑了多久,終于依稀看到水雲姑姑的家,屋里還亮著燈。是在等我嗎?她知道我要來嗎?
「水雲姑姑……。」她大聲地敲門,這時屋里的燈反而熄了。她感到害怕,邊哭邊不停地用小手敲著門︰「水雲姑姑……,開門,快開門。」
門開了,沒等她邁進屋里,一雙遒勁有力的手就把她提了起來,一把扛在肩上。沒等她叫出聲,一陣淡淡的香味襲來,就失去了知覺。
「拉菲亞,醒醒……。」仿佛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聲沙啞的呼喚,拉菲亞?她很疲憊地動了動眼楮,好累,好累,似乎剛才在水塘里游太久又跑了太遠路的原因,累得她一點都不想睜開眼楮。
「爺爺……」她嘟噥了一句,又沉沉昏睡了。
「曾醫師……。」顧辛桐听到拉菲亞叫了一句爺爺,驚喜地叫來了曾醫師。
「剛才她有開口說話,但沒睜開眼楮,這麼說她就有醒的可能了,是不是?」
曾醫師查看了一下拉菲亞身體對敲擊的反應,說︰「艾米克斯,你放心好了,她只是深度腦震蕩引起的昏睡,不會成植物人的。」
顧辛桐一夜沒睡,守在床邊等拉菲亞的醒來,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左手。好冰涼的小手,即使在他溫暖的手掌心里也暖不了似的。剛到療養院時她黑色的衣服有點濕,他已叫護士給她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也發現了那個小匣子,這個女人還真的想要殺他滅口。預料到她會有舉動,面對時還真讓他惱怒,難道真的象老大說的那樣︰他們都是沒感情的、冷血的!
不,拉菲亞!你不是冷血的。你在羊城願意收留我一晚就讓我明白,你並非是冷血的。只要是我喜歡的女人,別說你是御龍幫的殺手,就是地下的鬼魂我也要拉它一起上刀山下油鍋共赴地獄。
台風暴雨過後的天空更加的楮朗、澄靜,清晨的夏日,在北方的城市顯得清晰而亮麗,特護病房窗外的梧桐樹茂盛蔥綠,陽光灑在青翠欲滴的葉子上面,煥出一層帶淡綠色的光圈,象一幅美麗的畫卷。斑駁的陽光再穿過樹葉的縫隙躲開窗紗的阻隔,印在床上的人兒,蒼白的臉在陽光下有種近似半透明的感覺,濃密又長的微卷黑睫毛動了動,徐徐打開,一雙好看的杏眼迷惑地看著顧辛桐。
「拉菲亞,你醒了!太好了,你終于醒了。」顧辛桐揚起好看的眼眉,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臉。
「你是誰?」她蹙起了眉頭,欲想起點什麼,卻又痛得想不起。
「這是哪里?」她看著一臉笑容的顧辛桐,接著說。
她失憶了?顧辛桐的反應有一霎那的悲喜交集,失憶的話,她就不用做殺手了。
「這是療養院。」他匆匆回答她的問題,放開她的手,去外面叫來了曾醫師,把情況跟他講了一遍。
這家生泰私人療養院有雙刀會一半的股份,擁有全市最先進的設備和精良的醫生、專家及教授,老二的研究院里經常有新的開發藥品就在這里臨床試驗。
曾醫師跟老二顧辛柏是哈佛大學同學,拿到博士位後被老二以股份分紅的利誘將他聘到海濱城的生泰療養院任副院長一職。顧辛桐在國外曾見過他,所以也算是不陌生了。
待曾醫師檢查完拉菲亞的身體,回到他的辦公室,顧辛桐迫不及待地問︰「曾醫師,她失憶了嗎?」。很多的電影劇情不就是這樣的嗎?
「她因為頭部受到外力的沖擊,顱內有些瘀血壓著腦部神經,形成暫時性的腦部意識反應遲緩,逆行性失憶,臥床休息一個星期就可以了,等瘀血散開很快就會自動恢復記憶的。剛才她喊頭痛,我給她注射了止痛針和鎮靜劑。」曾醫師拍了拍顧辛桐的肩膀,「在恢復記憶之前,她的行為舉止會象孩子般幼稚,在心理尋求一種安全和依賴。所以她醒來後,第一個接觸她的人的態度會給她的病情帶來很大的影響。還有……能不能把她的假發取下來?」昨晚在急癥室,曾醫師就發現了她戴著假發,不仔細看,還真的很難發現發際邊緣的痕跡,假的跟真似的。
顧辛桐在清理她額頭的傷口時也發現了,他也曾試過想取下來,但後來發現假發是用特殊的藥水粘在腦皮上的,象強力膠一樣牢牢地粘著,強扯的話,肯定會扯傷她的頭皮。
「我想檢查一下她的頭部還有沒有其它的傷?所以昨晚已拿了她假發粘連物質去化驗,根據結果配了一些溶解藥水,可以把她的頭發取下來嗎?我怕傷者介意。」曾醫師繼續說道。
「曾醫師,你去把調配好的藥水拿來吧。」顧辛桐生怕還有什麼傷被假發遮掩了,決定自作主張自己說了算。
「艾米克斯,如果你二哥雷特威爾(辛柏的英文名)讀完博士再出來的話,相信他的成就遠遠不止這些。」他眼楮的視線落在藥架上的一排新研發藥品。
前幾年老二顧辛柏因為日本雙刀會分部出現危機,在拿到碩士學位之後,毅然放棄了保讀博士機會回日本分部處理問題去了,所以曾青月一直很替老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