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套房門口值班的兩保鏢一見她回來,都閃過詫異神色,他們還以為她昨天跟總裁去大連的宏翔酒店了。
「總裁去大連了?!」推開門,里面空無一人,打開小房門,然後躺在床上,她感到身心都很疲憊無力。額頭和臂上的手傷口本已結痂,經過昨夜的泡水,外面的一層痂皮好象軟掉了,必須要上藥,否則感染就麻煩了。她強撐著身體,拿出御龍幫的創傷藥對著鏡子一一涂上,再從紙袋拿出假發,上了藥水戴好,額頭的小劉海剛好可以遮住傷口。紙袋里還有什麼?
把里面的東西全倒在床上,除了小匣子,曾醫師開的藥,還有一部紅色的手機,在療養院時他送的,腦里浮出一張燦爛的笑臉,停了一會,就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當作是夢好了,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都翻過去了。她還是她,一個沒有自由呼吸,沒有情感沒有理想,也沒有未來的殺人工具。
早在十幾年前決定跟凌夫人時,她就已明白宿命里有不可抗拒的安排。無論是做了蝴蝶的侍從還是做了御龍幫的殺手,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有的是宿命的安排。
一個猥瑣男成了她第一次殺人的目標,那時才九歲。持匕首的手都在顫抖著,即使刺出的兩刀不足于讓他喪命,但那情景也是生不如死,最後還是楊姑一刀解決了他。後面整整一年,在夢里盡是那男人渾身是血掙扎的模樣。
盡管是凌夫人和楊姑救了她,保住了清白。但她也很明白她們倆救她是有目的的,半年的乞討生活讓她明白太多爾虞我詐的事情了,被人抓的經歷使她很難再相信任何人。所以她沒告訴凌夫人她的老家是哪里,而說自己從小就是孤兒,到處流浪、乞討的小孤兒。
後來她才知道凌夫人早就看中了她,一直偷偷跟著她已有半個月時間了,知道她有武功的根底,做凌蝴蝶的玩伴和侍從是最佳人選。十幾年過去了,遙遠星空下的武莊,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少爺,我回來了。」她沒看到她的手機,只好用套房的座機撥通凌子俊的電話。
「哼,你還知道回來!」凌子俊不滿的聲音有嗆人的火藥味。
「對不起!」她無力地說了一句,頭部還很疼痛。
听到她軟弱的聲音,沉默良久才傳來凌子俊溫柔的聲音︰「你的傷嚴重嗎?」。
「沒事。」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還有,你的手機在辦公室。有什麼事就電話聯系吧!」
掛了電話,打開手提電腦,哆哆果然在線掛著,視頻通話時,哆哆似乎還沒睡醒,睜著惺忪的眼楮。看到她,大喜︰「菲姐,你怎麼出來的?我查到他們把你從療養院轉移出去了,那天晚上本來我是想營救你的,但剛好踫到他們在火拼,有個人還把槍指向你,可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在後來有個人過來一槍就解決了他,當時真的好危險。」
拉菲亞對那天晚上發生槍戰的事情比較模糊,只知道當時看到很多血,就驚呆了。
「那些都是什麼人?還有,幫主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嗎?」。
「是野狼幫的人。忠伯沒打電話來問,是因為知道沒問還是因為不知道才沒問就不清楚了。」哆哆的話繞得拉菲亞有些心煩。
「車子修好了嗎?」。淡淡地問了一句。
「還沒!估計還要十天左右!」哆哆心疼地說,雖然此車是拉菲亞出錢買的,但那麼好的車撞得幾乎廢了。
「那就處理掉吧!用我的錢再買一部新的。」這幾年完成任務的報酬積蓄是個不小的數目,她沒有特別要花的地方,對于用車她還是比較挑剔的。
「好的!菲姐……」哆哆似乎還有話要說,看她精神狀態萎靡不振,轉而問道︰「你的臉色很差,受傷的地方嚴重嗎?」。
她在療養院踩盤時,看到了雙刀會分部的部長跟她如戀人般親密,她想問卻不敢。
「沒什麼!你繼續去睡吧!」說完,拉菲亞就下線了!
換上酒店的職業裝,昏昏沉沉地來到辦公室,手機果然在桌上,但沒電了。看到桌上如山似的文件,強撐著精神打開,但一個字都看不下去,全身都軟綿綿的無力,明白自己是真的生病了,發熱,好象還燒得不低。
「不去醫院可以,但你答應我一定要買藥吃。」
「如果讓我發現你沒吃藥的話,我會把你從這集團直接綁架到醫院去,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試試。」
霸道、專橫的聲音從腦海冒出,響于耳際。騙子,我干嘛要听你的話?但還是按下了秘書室電話,叫人買退燒藥。如果不能好好地批閱文件,不如先搞好身體的不適。她從來就是以客觀情況為基準作選擇,沒有任性也沒有妄為。對什麼事情都是一是一,二是二,清楚又簡單。
早上什麼也沒吃,現在已快中午了,昨晚因喝了些紅酒,飯並沒吃多少。明明肚子很餓,但又很沒胃口似的。她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額頭燙得似火,身上卻一陣陣的發冷。
辦公室的內線響起,是前台的小姐打來的,說有送藥的人到了。
這麼快?拉菲亞沒深想,說讓他直接送上來吧!反正總裁不在此,所以她不想為了私事驚動太多人,包括叫凌子俊的私人醫生來看病。她打開抽屜找現金,準備付藥錢。
隨著敲門聲,一個白身影走了進來,拉菲亞看到張儒雅的笑臉,怎麼是你?曾醫師。只有他一人提著藥箱進來。
曾醫師有點訕訕地笑笑,身為副院長,竟提著藥箱出診,真是從未有過的尷尬。都怪那個瘋子艾米克斯,一個小時前把他從討論手術專案的會議室里揪了出來,說拉菲亞發高燒生病了,然後載著他一路狂飆過來。
「見到我有點意外,是吧?還不是艾米克斯把我抓來的。」說著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你發高燒了。」
他沒來?她馬上就為自己有這樣的念頭感到羞恥。雖然是他叫來的醫生,但這一切還不是他造成的?!自從那天殺麥尖遇到他後,自己就交上了霉運似的。先是被要挾,後是謀殺落空,愛車報廢,還把自己弄的一身傷,失憶後還被騙,差點……還差點……。她的腦袋都要炸開了,一想到自己失憶後白痴似的依賴他,心情就無法平靜,憤懣、紊亂不已。
「拉小姐,你燒得很厲害40.6度,先吃點藥。我還要給你檢查一下其它的傷勢。」
拉菲亞在沙發上,接過曾醫師遞來的藥和水,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他似乎看懂她的心思般,說︰「沒關系,你現在是病人,我是醫生,昨晚可能是由于你們喝酒,酒精加快了你顱內血液的流動,促使瘀血沖開腦末梢的阻滯,所以你的記憶恢復了。當然這也是一種推測,因為忽然恢復記憶的因素有很多,有些至今連醫術都無法科學地做出正確診斷。你右手腕的木板可以幫你拆掉,換小面積的透明硬板綁住就可以了,這樣你做事也方便些。不過,還要等一個多星期左右才能完全恢復。額頭和手臂上的傷口基本已好,等結痂的皮自然月兌落就可以了。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名片。」
「謝謝曾醫師。」拉菲亞接過名片,淺淺一笑而止,語氣淡淡卻由衷地感謝道。此時,內線電話響起,「拉助理,又有一位送藥的人來了,要不要叫他直接送上去?」前台小姐的口氣明顯帶著詫異。
「讓他把藥放在前台吧,先幫我墊上錢。」真正送藥的人才到。
曾醫師從藥箱拿出三天的藥劑放在桌子上,吩咐她按時吃藥,如果今晚燒再不退的話,就要去醫院吊藥水了。
「我要趕緊下去了,艾米克斯還在停車場等我。」說完,似乎還有話想說,終還是沒說出口,溫和地笑笑就走了。
拉菲亞心情復雜地吞下藥,閉上眼楮靠在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