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宴客,發生了一件令大家都不甚愉快的事。為了助興,紅酒是席間不可缺的主角,第一杯是顧辛楠舉起來說是為了以後能有機會和宏翔集團合作,干!拉菲亞拿著酒杯心底發怵,以前陪凌子俊應酬,有他強硬替她擋著酒,她可以滴酒不沾。現在她代表宏翔集團卻不能不給對方面子!
她忽然感到今天下午來參加會議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拉小姐很不給面子啊?」顧辛楠看到她手里還沒喝的紅酒,不悅的聲音響起。站立的頎長挺拔身軀猶如君臨天下的傲主,臉上帶著不可忤逆的威懾之勢。
拉菲亞猶豫著,大家的眼神已齊唰唰地看過來,董秘書長在旁邊輕輕地取過她手里的酒杯,朗聲說︰「榮公子,不好意思。因為拉助理今天的身體有些欠安,這酒我代她喝了。失禮之舉再罰我三杯當陪罪,可否?」
大家看到她的臉色確實不佳,但誰都不敢開口講什麼,只把眼光看向今晚做東的傲主榮氏大公子。
「看來我斯維特到中國第一次請客,第一次敬酒,還有女士這麼不給面子的。我還不知道你們宏翔集團的人員如此團結,還可以互相替代喝酒的,不知道其它的事情是否也一樣可以越俎代庖?」顧辛楠不緊不慢,譏諷道,鋒利的眼神盯著董秘書長的眼,似要穿透薄薄的玻璃鏡片直插進去。
董秘書長冷不防地打了個寒蟬,這眼神也太剜人了,端著酒杯的手微微地顫了起來。凌總裁也經常給他們下屬一些凌厲眼神,但總是帶著滾滾的怒火,不象眼前這位榮公子,渾身毫無怒氣,眼神卻如冷刀,令人從腳底直冒寒氣。
拉菲亞知道此事再鬧下去,吃虧的肯定是宏翔。合作的事還沒眉目,關系才剛剛開始,不能因一杯酒就斷了宏翔集團的拓展。
她冷然把酒杯從董秘書長手中取出來,一飲而盡。「啪、啪、啪。」顧辛楠懶洋洋地拍了拍手掌,嘴角挑釁地勾起弧度︰「拉小姐的酒品其實挺不錯的,果然真人不露相啊。」夾帶著的譏諷口氣一點也不收斂。拉菲亞垂眉坐下,左手指用力地掐著掌心。
有了第一杯,接著便是越來越多的紅酒悉數落入口中,她的眼前開始晃動著重重疊疊的人影。一張燦若夏花的笑臉,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金色的頭發亮得讓她有些睜不開眼楮。艾米克斯,他怎麼會在這里?晃了晃腦袋,眼前的臉馬上就消失了。
原來酒精開始在體內發作了,可能是因為對面坐的家伙跟他太相似了,所以才出現這種可怕的幻影。她暗自嘲弄地彎起嘴角,笑了起來。腳步有些輕浮地來到洗手間,用修長的手指伸向喉嚨把一些酒全導吐了出來,然後用冷水不停地澆臉,終于好受些了。
拉菲亞從洗手間走出來,步伐都有些踉蹌,眼鏡都沒戴,泛著水樣的眼瞳又黑又深,攝人心魂,臉上的脂粉已悉數洗淨,因酒精的發作在燈下煥發出一種誘人的粉紅和嬌艷,黛眉間輕皺使人更添一番我見猶憐的疼惜之情。顧辛楠見到她此刻的模樣,馬上就推翻了下午對她古板面容的印象,終于明白老四為何對她如此的迷戀了。這女人卸掉臉上的胭脂水粉和眼鏡竟然擁有一副絕色面容。快走到飯桌時,她忽然折回洗手間,再出來時臉上又多了一副黑框大眼鏡。
顧辛楠嘴角勾起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
拉菲亞回以餐桌剛坐下,就听到有人提議等會去ktv續攤,因為剛才在餐桌上的紅酒還不足以把氣氛搞熱烈,要去ktv喝白酒斗唱歌,誰不倒誰就可以在合作項目時向對方提優惠條件,即使在星級酒店項目上合作不成,以後在其它項目合作上此賭注也算數,建議遭到了眾人一致的贊成,顧辛楠的默允。
听說續攤,拉菲亞差點就要跳起來殺人,有些不穩地站起來說︰「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哎,拉小姐不去怎麼行呢?你可是主角啊!」榮氏集團的周秘書趕緊上前說。
該死的應酬,拉菲亞恨死這些場面了,無奈只好采取迂回方法︰「你們先去吧,我去趟洗手間,然後自己去就可以了。」等他們走了,到時再打個電話給董秘書長代為告辭就可以了。于是一群人蜂擁而出,到樓上的ktv包房去了。計總經理和董秘書長臨走時,問她要不要緊?她搖了搖頭說等會自行上去,要他們跟榮氏一定要搞好關系,斗酒輸了也沒關系,反正無論從哪方面來看,宏翔集團似乎都佔便宜。
頭越來越昏沉,眼皮越來越重。她邊潑冷水在臉上,邊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倒下,也不能說胡話。今天身體一直處在發熱生病狀態還沒好,晚上再喝酒澆冷水,額頭的高燒好象又竄上來了。曾醫師開的藥放在辦公室沒帶出來,他說過如果今晚燒不退的話就要去醫院看了。欲打電話給哆哆,讓她來接,才想起自己手機還在辦公室充電。
打開洗手間的門出來,意外地發現對方的榮公子竟沒走,還端坐在吃飯的原位置上,正用他修長如女子般的手指輕敲桌子,悠閑地等著。見她走出洗手間,嘴角向上彎了彎,露出一個虛無的笑容︰「拉小姐,我在等你一起上去!」
「對不起,榮先生,我真的還有急事,要先告辭了。」說完,她拿起手提包欲出包房。
「哦,這樣啊!那我有幸可以送你嗎?我覺得拉小姐好象醉了。」他的話語很輕柔,不知為什麼,拉菲亞卻覺得他聲音沒一點溫度。她的頭腦現在已不夠清醒來分析,急著要走的心一直撐著她往外走。
顧辛楠望著面前強撐身體走向外面的拉菲亞,腳步已不穩,差點就要倒下。他伸手扶住她欲倒的身體,馬上她身上的燙熱如烙鐵般自手心傳來,原來這女人一直發著高燒,怪不得下午開會時看她一副不舒服的樣子。
拉菲亞飛快掙月兌他扶著自己的手,用力地甩甩腦袋,清冷地說︰「謝謝!我沒事,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踉蹌走到拐彎處時,她摘下菱形耳環狠狠地扎向右手指,只有這樣她才能借痛清醒一些,支撐到酒店倒下。手在半空就被一支強勁有力的手鉗住,「菲兒,你對自己也這麼狠嗎?」。醇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疼惜,她遲疑無力地轉過頭,艾米克斯,輕輕地喚出一聲就倒了下去,緊閉的雙眼,熱燙的身體,病成這樣竟還出來應酬。
顧辛桐不禁低咒,他一直有注意她的行程,今晚在此吃飯,他就在隔壁。當他听到派去打听的服務員講拉菲亞喝酒時,心急如焚,如果不是老大在那里的話,他早就沖進去了。他們在外人面前從不以兄弟的面目出現,他一般都是以老大的女朋友或妹妹身份出現,他也以此為樂。偶爾替代老大做一些事情,感覺也很新鮮,包括接任中國分部部長之事。即使讓拉菲亞誤會他就是顧辛楠,他也沒想過解釋。
「你來干什麼?」背後傳來老大嚴厲低沉的聲音,夾著惱火。
「帶她走!她一直在發熱生病,我現在帶她去醫院。」顧辛桐橫抱著拉菲亞疾步向電梯走去。
「混帳,你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嗎?你還執迷不悟?」顧辛楠恨鐵不成鋼。
「我知道,愛情與這些無關。」話音落,電梯已關閉隔開了老大的視線。
顧辛楠狠狠地揮了一拳打在牆上,眼底是駭人的怒火,大片的陰霾布滿他的眉宇。听說她在凌子俊的心里是個舉足輕重的女人,集團很多的決策都讓她作主。飯桌就可以看出他們高層人員怎樣的維護她,談起她時一副崇拜、折服的樣子。
這就是切口!凌子俊的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