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樓的小會議室。
顧辛楠和拉菲亞隔著小茶幾桌相對而坐在沙發。
他今天穿著一套休閑黑西服,上身敞開的西服里面是黑色小立領的絲質襯衫,胸前的扣子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淺麥色的性感皮膚,黑色的西褲把他的腿襯托得更加修長,整個人斜坐在沙發上,顯得優雅而慵懶。
「找我有事?」拉菲亞見秘書放下綠茶走開後,淡淡地問,連禮貌稱謂都省了。
「嗯,想請拉小姐吃中飯。听說你很忙,連今天星期六都在上班,所以只能在吃飯的時間打擾了。算是對昨晚的無禮舉動賠罪吧。」顧辛楠俊雅的臉上,暈出一個迷人的笑。
「斯維特先生客氣了,我手上還有幾份文件要處理,恐怕沒時間出去吃飯。」
她現在的穿著打扮真不像昨晚驚艷的樣子,宏翔集團寶藍色的高級管理人員套裝,寬大的黑框眼鏡,老式的發髻……。
「我想你中飯總要吃的!我們就在下面的餐廳簡單共餐好了,改天等你有空了,我們再一起出去吃。拉小姐,真不肯賞臉啊?」
合情合理的建議,似乎再沒理由拒絕,拉菲亞沒法,只好答應了。為了宏翔集團,為了少爺,一定要拿到星級酒店項目的合作權,而他就是星級酒店項目關鍵、決定性人物。
少爺留自己負責此項目不就此意嗎?
在宏翔集團二樓的酒店餐廳,空中流淌著輕柔的音樂,紅色厚厚的大花地毯,踩在上面軟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拉菲亞和顧辛楠坐在靠窗的小餐桌,明亮的落地窗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的街景,外面正下著暴戾恣睢的大雨,豆大的雨點落在地上,濺起一束束小小的透明花朵,隨即變成細細的小水線匯成一片片水漬向暗溝流去。積少成多,時間跑道越長,人們對生活感受的積累也越來越多。
為什麼我的感受卻越來越少呢?越來越麻木不仁?
拉菲亞望著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清冷的臉上有著迷茫眼眸和柔和的線條。
如果不是知道她底細的話,顧辛楠真懷疑眼前坐著的小女人根本就不是一名殺手,而是縴弱到需要讓人擁入懷中好好疼惜的女孩子。蒼白無生氣的臉蛋連妝容都掩飾不了,淡紅的唇瓣緊緊抿著。
「拉小姐,喜歡雨天嗎?」。點好飯菜把菜單給了餐廳侍應,他托了托眼鏡,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淡茶,打斷了拉菲亞的思緒。
她轉過來的臉,柔和的線條已不復在,眼底深處藏著對自己的戒備,讓人懷疑剛才看到的表情僅僅是一種幻覺。
「不知道!」她很少去想這些個人喜好的天氣。十幾年毫無喜怒哀樂的生活已讓她對自然景觀缺少發現,更別說心情隨景致而改變。
「平時拉小姐都喜歡做什麼?」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她垂下鏡片內濃而長的眼睫毛,興致不高。
「美容、逛街這些都不喜歡嗎?」。
「嗯。」
「看書?听音樂呢?」顧辛楠簡直就存心讓人討嫌似的在這些瑣碎小事喋喋不休地問。
這次拉菲亞連語音詞都省掉,什麼都沒有回答,也沒什麼情緒,放在餐桌上的右手腕還夾著兩片透明的薄板,她的視線落在上面,不聞不問也不答地封閉起自己。
真是個倨傲無禮的女人,顧辛楠想。
「拉小姐,昨晚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右手受傷了。來,我看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捧起她的手,拉菲亞沒想到他突然大膽作出此舉動,快速地手一縮,卻還是遲了一步。一股溫熱自手腕傳來,「你……。」她心底暗驚,沒想到他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兩次手稍不注意都被他牢牢地抓住,這身手恐怕也不低吧!
「嗯,快好了吧?」他有點輕薄地撫過她瑩白如玉的手背,凝胭般的皮膚很有緊致、力感,他幾乎可以透過外面一層的皮膚感覺到筋肉的結實,確實是個練家子的女人。
這一幕被剛進餐廳的凌子俊和talewa看到了,他們也是來此用餐的。也難怪,外面下那麼大的雨,加上凌子俊一向視時間為金錢。陪talewa吃飯,就在集團酒店餐廳就可以了。
看來這位斯維特先生真的對她很感興趣,他的臉部很不自然地抽搐了幾下,但很快地轉身帶著talewa出餐廳了,他不想看到拉菲亞和他在一起的情景,怕控制不住自己沖上前去揍人。
另外在拉菲亞他們不遠處的一角,一雙赤紅的眼楮在盯著這邊,憂郁的眼神,疲憊而俊美的臉,一頭微卷的金色長發披在後面。
看到顧辛楠捉住她的手,似是愛憐地說著什麼,頓時感到心里猶如燃起一把熾熱的怒火,快要把他整個人都點著。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老大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勸自己不要迷戀她,為什麼他卻堂而皇之地跟她約會?難道老大也喜歡她?不,不可能的!老大一直對著楚曼念念不忘,不可能喜歡別的女人。
顧辛桐憤怒地想著,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但還是隱忍著想上前責問的沖動。
此刻他打扮成女人,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由于太想念拉菲亞了,他今天根本無法靜下心來處理任何一件事,她的身影時時刻刻地出現在腦海里,一種窒息到無法呼吸的思念讓他就快要瘋掉了。
本來是找老大的,卻不顧一切地來找她,見一面以慰相思之苦,哪怕是遠遠地看一眼也好。他先來宏翔的餐廳踫運氣,如果不巧的話,他準備下午以女人的模樣直闖她辦公室。反正,他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她。沒想到不但見到了她,還看到了老大跟她在一起。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