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蹤的十幾年,有不少人來找你,說是你的父母派人來的,在武莊到處打听你的蹤跡,直到這兩年這種情況才沒再發生,不過,前兩個月,有人拿著你的相片找到我家,說如果有你的消息就聯系他。」
拉菲亞忽地睜大眼楮︰「我父母?你真相信?」
「原來的那些也許不相信,但最後來找你的那人拿著你出生的相片,還有你小時候拍的vcr,嗯,還有你爺爺的相片,我才有些相信。」
「出生的相片,vcr?爺爺的相片?」
「是啊!」方偉看著她黑如墨般的眼瞳,不禁笑著伸手又揉了揉她的頭發︰「你的頭發怎麼拉直了?真丑!呵呵,還是小時候的卷發好看,象毛茸茸的小狗。」
「哎!」拉菲亞邊閃開邊從床上坐了起來︰「那些相片和vcr呢?」
看到床上病懨懨的臉終于有了起色,方偉的心才放了下來。
「被那人拿走了,說這些東西太珍貴,怕被人盜走加以利用。嗯,他留有電話號碼,說有你的消息就聯系他。」
「那電話號碼呢?」
「嗯,等等……,媽,把上次找秋怡的那人留下的卡片拿來。」方偉大聲對樓下大喊。
「來啦!呶,就是這張。」方嬸遞來一張熨金卡片,拉菲亞遲疑地接了過來,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數字組成的手機號碼。這真的是父母派來的人留下的?心一陣陣的緊張,她抬頭看了看方偉和方嬸,那母子倆很有默契地笑笑,方偉把手機遞給她,然後和方嬸一起走出她房間,體貼地把門掩上。
拉菲亞站在窗前,手里拿著方偉的手機,躊躇了良久,遲遲沒有按下那幾個已熟于胸的數字。二十幾年了,小時候對父母的渴望早已漸漸模糊,欲知親生父母的天性在心底反復徘徊。有些害怕,有些緊張,還有一些不定的情緒使她停滯不前,令她難以撥出心中的號碼。如果相認之後再面臨生死離別,會不會留給他們更大的痛苦?
拉菲亞退縮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來整理親生父母帶給自己的震撼!她只想查到殺害爺爺的凶手,然後用凶手的血來祭奠爺爺在天之靈。
窗外肆虐了幾天的傾盆大雨開始轉微,天色明朗了起來,東桃山隱在雨霧里,一片迷蒙。秋風帶著清爽夾著雨點拋向窗玻璃,暈開一朵朵透明的花,接著糊成一片片破碎花瓣消失在溝槽。
下午的天氣真如方偉說的那樣,雨停了。
拉菲亞坐在客廳仔細打量方叔和方嬸倆個老人家,他們的頭上增添了不少的白發,是啊!十幾年的光景,歲月催人老啊!不過,方叔的身體還挺硬朗的,眼神如炬,內斂鋒芒,說話的聲音還象原來那般洪亮。
因為是星期六休息,所以午飯後方偉如約帶著拉菲亞到處去轉。
水泥鋪成的街道在雨後顯得有些干淨,不象原來石頭鋪成的街道一下雨就有很多積水。正午的太陽照得大地又有些悶熱,這里南方的秋天就象夏天一般炎熱,不象北方的海濱城,初秋季節就開始褪熱潮。
原來武莊的街道兩邊武館居多,現在全是旅館和商場,還有雜貨店、網吧。這些情況拉菲亞剛到武莊時就已知道了,為了找自己的家,她還費了好大的勁。
「咱們武莊的溫泉現在南方比較出名,許多地方都弄成旅游勝地,搞活地方經濟,也解決了咱們當地人的就業問題,原來的武館早在八年前就陸續關了,誰都不願意再開這種賣力又不賺錢的武館了。秋怡,這十幾年你都在哪?怎麼現在才回來?我一直還以為……。」
「還以為我也死了?」沒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一樣的情況了,拉菲亞露出一種淒然的笑。
方偉一見她情緒不對,忙說︰「還記得咱們小時候在東桃山埋的生日心願嗎?那盒子還是偷你爺爺的呢?」
心弦一動,拉菲亞想起了那盒子,也許有些事情可以在爺爺的盒子里找到答案。
拉菲亞和方偉倆人在東桃山尋了半天,才找到十幾年前的那棵茶樹,方偉用小鐵鏟往下挖,被雨水泡軟的山泥很容易就挖開了,一個暗紅色的木盒子露了出來。
擦干淨盒子上面的泥巴,能很清晰地看到印在盒面的圖案,兩只大象耳鬢廝磨依偎……,這圖案竟然跟斯維特抽屜那只盒子一模一樣。
拉菲亞的心開始狂亂起來,手指顫抖著打開盒子,里面有很多小孩的玩具。方偉拿起一個很小的布女圭女圭,「看,這是你八歲的生日禮物,還是我買給你的呢?」
拉菲亞嘩的一下把所有的玩具倒在山草叢,用指甲輕輕地沿著盒子內側邊緣細細模了起來。
「看,還有這七彩石、小陶瓷女圭女圭、嗯……這是我的獎章……。」方偉饒有興趣地數看著那些小孩的小玩具。
果然還有暗格,拉菲亞既興奮又有些害怕地用力扯開底層,一條正黃色的絲絹裹著東西「趴」地掉在草叢散開,一對金鐲從絲絹里滾了出來,她看到薄如紙的絲娟上面的泰文,臉色一下子煞白,一陣陣頭暈目眩襲來,方偉眼疾手快地扶住快倒下的她︰「秋怡,你怎麼啦?」
拉菲亞搖了搖頭,咬咬嘴唇道︰「沒什麼,可能貧血,最近總有這種頭暈。」
「秋怡,我是做警察的,是不是假話我還能听的出來。」方偉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沒事了,我們把東西帶回去看吧,我還記得生日心願就藏在陶瓷女圭女圭的肚子里。」
以警察的敏銳,方偉覺得秋怡身上似乎有太多的神秘感,她既不提她失蹤後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也不聯系自己的親生父母,戴著的假發都讓人心生疑問。如果不是他們講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她對爺爺的悲痛思念,他還真不敢相信她就是真正的秋怡。
「秋怡,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那個叫愛米克斯的是誰?你昏迷的三天,听我媽說你不停地叫他名字。」
「我沒事。」面對從小就疼愛自己如親妹妹般的方偉,她無法講什麼!手拿起金鐲子輕輕撫模,這是一種小孩子戴在腳上的腳鐲,里面整整一圈是一把斜劈的刀面和一把刀刃向上的刀,兩把不同角度的刀交集在一起的圖案,這是雙刀會的圖騰,她曾在艾米克斯的青戒上看過,一模一樣。
「我本來還有一個妹妹,跟我是龍鳳胎,但實際又不是同父母的。」
「她是試管嬰兒。」
「被壞人拐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拉菲亞扶著頭,制止腦海里的聲音,低聲痛呼︰「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