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分鐘就三點整,決賽的賭桌一邊端坐著神態自若的上井雄,另一端卻空無選手影蹤。並不很多的觀賽大眾都紛紛交頭接耳,小聲猜測可能發生原因。
三點整,主辦方正欲站起準備宣布選手缺席視為棄權。門口傳來小小騷動,後起之秀顧辛楠似乎踩著音樂鼓點卓然篤定入場。
賭桌上的上井雄身子一僵,微微變色,但很快就強作鎮定恢復了常態。
「不好意思,剛才踫到一點阻滯,來晚了。」頷首向裁判席的主辦方致歉,然後猶如尊貴王子般優雅地轉向觀眾,展開迷倒眾生的淺笑︰「讓大家久等了,剛才本人受到歹徒的綁架,所以來晚了。沒想到在協會如此嚴密保全下還能發生惡劣的綁架事件,可見歹徒早已有預謀。好在本人算幸運,反倒制服了歹徒,並說服了他們供出幕後者,現在已有人接手處理此事,稍候有錄像帶送來,等比賽結束後我將把它交給協會,請協會為我主持公道。」說完,冷咧凜然地盯著對面的上井雄。
顧辛楠的話頓時象炸了鍋一樣火爆,有誰吃了豹子膽,竟敢在賭船上造次,看來有人是忘了前車之鑒了。對賭王大賽稍微關心的人都知道,以往也有人在賭場槍戰,除了被當場擊斃的,其造次之人的家族也難逃血洗命運。
在決賽前發生這樣的事,不難猜出最得益的是誰。于是,眾人隨著顧辛楠的目光把懷疑紛紛投向上井雄。後者的雙眼閃過犀利的光,額頭青筋隱現,放在賭桌雙手不再悠閑自在,而是緊緊握在一起。
「為了表示我的清白,我願意賽後接受主辦協會的任何調查。」上井雄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眼中的陰狠,如響尾蛇般掃過顧辛楠俊美的臉龐。
賭業協會主持人站起來,雙手在空中虛按一下,賭場很快就靜了下來︰「發生這樣的事情,協會首先檢討安全問題,在這里我們是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但也不會姑息任何一個欲搗亂的歹徒。這些事情稍後比賽完馬上就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復,現在亞洲賭王大賽的最終決賽正式開始……。」
賭桌上兩個黑色密碼箱依次打開,里面全是碼好的一沓沓美鈔,賭場人員快速兌換好籌碼堆放在賭桌兩邊。
一切準備就緒,年輕的荷官小姐邁著優雅的步子移到賭桌,顧辛楠站了起來,平時低沉的聲音微微撥高︰「本人跟上井雄有點私人恩怨,借這次的決賽,想跟他簽個生死賭局。不知上井雄先生願不願意?」挑釁的口氣非常明顯,他知道無論贏輸,野狼幫以後恐怕都沒辦法在黑道上立足了!
按賭王大賽不成文的規定,決賽者如果雙方同意的話,可以用任何私人所屬品作賭注,包括身體某一部分,甚至是性命。
顧辛楠話音剛落,觀賽大眾更加肯定剛才的綁架案就跟上井雄有莫大關系,否則不會恨到要跟人賭命這份上,于是眾人都把鄙夷的目光毫無顧忌地扔給上井雄。
上井雄的臉不可抑制地發青,極力地隱忍著內心受到的一波波沖擊,每一波都足于讓他明白自己所設的圈套已破滅,如果朗杰夫基真的把自己供出來,自己就無法安然無恙地離開賭船,唯有博一博還有活路,贏的話不但可以為兒子報仇,還可以除掉這個大隱患;輸的話……他陰惻惻地笑了。
「非常願意跟顧先生簽這個生死賭局。」假惺惺地躬身向協會主席台行禮。
雙方凝重莊嚴地在生死約上簽下名字,然後分別就座賭台兩端。
戴著白手套的荷官開始讓雙方驗牌,接著唱道︰「雙方驗過牌,沒問題,showhand開始發牌。」輕重緩急吐字清晰的聲音用英文訓練有素地報著。
很快賭桌掀起波濤洶涌、暗潮起伏的殺氣,每一次的叫牌加籌碼都直震對方心肺,雙方都冷靜沉著地尋找對方的漏洞,期望一擊即中,好結束這劍拔弩張生死對峙的局面。
顧辛楠手氣漸入佳境,上井雄桌上的籌碼越來越少,繃緊的臉慢慢滲出的細汗越來越多,眼中的陰狠也越積越濃。
顧辛楠看著桌面上的牌,清一色的黑桃2、3、4、5,听到荷官報對方的牌也是黑桃10、j、q、k。「日本選手上井先生牌面大,報數。」說完,在上井雄的面前做出請的手勢。
上井雄看了眼桌面還剩下的二十個籌碼,咬咬牙全推了出去︰「全甩了。」顧欣楠嘴邊勾起一抹冷笑︰「上井先生的籌碼太少了,這局就把你的命搭上吧。全跟!」一字一頓地說完,手一揮瀟灑地把面前的籌碼往前推倒,霸氣十足。霎時,場面氣氛已到劍拔弩張的極點。觀賽的人群都緊張地伸長脖子等著牌底的揭曉。
偏偏此時一個服務生手里拿著一盒帶子不適時宜地闖了進來︰「有人說要把此錄像帶交給主席裁判。」
眾人嘩然,都齊刷刷地把目光盯向那盒帶子,心底都在猜測供出的主謀會是誰,耳中卻听到荷官鎮定自若,毫無波瀾起伏的聲音在念︰「開牌。」眾人又齊刷刷把目光轉向賭台,誰也沒注意大廳門口悄然而進的幾位黑衣人。
顧辛楠的底牌揭開是黑桃六,清一色的順子。上井雄看到他翻出的底牌是黑桃六,狂笑著執起自己手上的牌︰「哈哈哈……顧辛楠,我要你為我兒子償命,我的底牌是黑桃a,我要你死也不瞑目……呃,怎麼會是這樣?我的底牌明明是黑桃a的。」等他看清自己手上的牌扔在桌面,卻是梅花a。
荷官仍然用吐字清晰不疾不慢的聲音報讀︰「泰國選手顧辛楠先生清一色黑桃順子1、2、3、4、5、6大,贏了日本選手上井雄先生的雜色順子……。」宣讀還沒完,忽然槍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