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一直不敢離開,側耳听著房中的動靜兒,一張冷臉憋得通紅,這皇後娘娘的性子還是這般,估模著是改不了了,呵~~
周心荷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一坐在酒樓大廳靠窗的凳子上,吩咐小二撿了幾樣管飽的菜,小二看了她一眼,隔了會兒又看了她一眼,眼楮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看她的穿著確實不像沒錢的主兒.
周心荷暗自翻了翻白眼,以為她願意這樣委屈自己?該死的第三只手!
她現在又餓又窮的,哪兒來的閑工夫瞎講究,瞪了那小二一眼,小二臉一紅,趕緊屁顛屁顛跑去上菜去了。
南宮穎踢凳子踢到腳疼,心中的火氣更大了,惱火地踢了房門一腳,頓時疼得自己倒吸了一口氣,蹲下來抱著身子,揉著自己被踢疼的腳趾,心底的委屈泛濫成災惚。
暗影听著房里砰砰直響,一顆心也揪得老高,這皇後娘娘不會打算把這三樓給拆了吧?在心底更是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終于安靜了下來,大概一刻鐘之後,暗影看見南宮穎打開.房門走了出來,眼楮有些紅紅的,徑直下了樓在樓梯口駐留片刻後直奔酒樓的後堂而去。
「旺子,快!靠窗那位公子的菜準備好了,不要讓客人久等。溫」
「哎,就來!」
……
「等等!」
後堂里的人許久不曾听見這熟悉的聲音,皆是一怔,抬起頭來一見眼前男裝打扮的南宮穎都是歡喜不已。
「小姐,您回來了……」
「小姐,您這陣子上哪兒去了?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們都很擔心……」
「小姐,這次不急著走了吧?」
南宮穎紅著眼楮,微微低了頭不敢看眾人關切的目光,徑直尋了鹽和胡椒粉來,在眾人茫然的目光里將一大把鹽和胡椒粉拌在了旺子手里的菜盤里。
「小姐,小姐,您這是干什麼?這可使不得……」
南宮穎掃了那看起來無甚異樣的菜品一眼,住了手,「現在給窗邊那位公子送去吧,別讓客人等久了!」
「……」後堂里的眾人對視了一眼,哪里敢吭聲,旺子端著盤子一溜煙兒跑了出去,南宮穎也不再說什麼,跟著走了出去。
旺子恭敬地將菜擺上桌,眉頭擰得死緊,說了聲「您慢用」就逃也似的跑回了後堂,心底直打鼓。
南宮穎倚靠在門邊看著坐在窗邊的周心荷,一張小嘴撅得老高,「吃,讓你吃,讓你們都欺負我!」
心里想著要是再見南宮玨,她再也不逃了,不收拾夠本兒了她就不叫南宮穎!
周心荷真真是餓極了,不愧是大酒樓,極簡單的菜式看著倒是賣相極好,忍不住食指大動,可是下一瞬她就笑不出來了,臉上露出驚恐和不敢置信的表情,誰來告訴她,她的味覺真的沒出問題?
反應過來立馬將口里的菜吐了出來,God!
「小二!」
挨不住又餓又累的,再好的脾氣也經不起折騰,一拍桌子怒吼一聲,立馬引得周圍的人頻頻看了過來。
旺子心里那個叫苦啊!
南宮穎倚在門邊,眸中露出一絲狡黠得逞的笑意,伸出手輕輕擺了擺,示意旺子留下,整了整頭發朝著周心荷走去。
「請問您有什麼問題嗎?」
周心荷本來憋了滿肚子火,一听這柔和的聲線立馬抬起頭來,滿腔的怒火頓時似被一盆冷水澆滅,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南宮穎。
「你……我……這……你是這酒樓的服務員?」
南宮穎蹙眉,眸中有不解,「什麼是服務員?」
周心荷一怔,瞬間反應過來,從她的穿著看,怎麼著也不會是這酒樓的小二,眸中閃過一道光芒。
「這酒樓是你的?」頓了頓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忍不住皺緊了眉頭,「那你這算什麼意思?」
南宮穎微微勾唇一笑,不緊不慢地在周心荷對面坐下來,「沒什麼意思,怕你不習慣咱們這小老百姓的生活,給你加了一點料~~」
周心荷又氣又好笑,真是孩子氣!過了五年,這性子還是沒怎麼變,她是不是應該慶幸眼前的這位沒給自己下點別的料。
心頭的火氣頓時煙消雲散,亦勾唇笑了笑,「哎喲,怎麼這麼酸呀?你家的醋壇子打翻了?」
南宮穎小臉一紅,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看來我這小酒館的飯菜真是不適合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請便吧!」
周心荷笑得更開心了,「哪里的話?我可是愛死這里了,還打算在這里多住些日子呢。」
南宮穎板著一張小臉,忽的湊近周心荷,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是嗎?這里可是我南宮穎的地盤兒,不是深宮後院,想跟我玩兒,好,本小姐正愁閑得慌!」
小樣兒,玩不死你!
周心荷看著眼前的南宮穎,心底感嘆一聲時間真是過得太快,一晃就是五六年,人生還有多少個五六年經得起蹉跎?
南宮穎起身欲走,周心荷叫住了她,語氣有些凝重,「南宮穎,咱們談談好嗎?」
南宮穎頭也不回,「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好談的?」
曾經受盡寵愛的皇後娘娘和如今受盡寵愛的貴妃娘娘,她們之間永遠隔了那個男人,能有什麼好談的?
周心荷無奈,上前兩步拉住她,語氣有些急切,「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听到的那樣!這五年多來發生的事,我都會告訴你,南宮玨他…真的過得不好。」
南宮穎心頭酸澀,聲音也低了下來,「我曾經以為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我也真的把你當朋友的……」
周心荷松了一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那……為了咱們曾經萌生的友誼,給我一點時間听我說完,好嗎?」
南宮穎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掙月兌她的手徑直上了樓,周心荷趕緊跟上,完全忽略了周圍投來的異樣的目光——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
旺子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真得慶幸這兩人沒有直接打起來!
南宮穎上了三樓,徑直推開自己的房門走到窗邊,門沒有關,周心荷看了一眼窗邊略有些清瘦的身影,抬腳走了進去,順帶關上了房門。「穎兒,我可以這樣喊你嗎?」
南宮穎轉過身來,仍是有些氣鼓鼓的,瞪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咱們可不熟!」
周心荷覺得有些好笑,跟著她走到桌邊坐下,「沒事,慢慢就熟了,你也忒小氣了吧,還生氣呢?」
南宮穎被噎得不輕,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是瞪了她一眼,周心荷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隨即才正色起來,拍了拍南宮穎的手,「平心靜氣地听我說完,好嗎?」
南宮穎抬頭瞥了她一眼,沒有應聲。
思緒回到了幾年前,南宮穎微微擰了娥眉,快六年了,寶寶也已經五歲了,可是那些記憶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清晰起來,讓她掙不月兌,逃不掉。
她明白,她真的明白,當年種種,不能怪他,他們都沒有錯,卻是陰差陽錯偏生錯過了許久許久,久到她沒有勇氣往回走。
周心荷看著她明顯怔愣的神色,心知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唇角微微一勾,沒有去打擾她,那些記憶也許不好,可也是寶貴的。
她沒有告訴過她這些年她都是怎麼過來的,但是她可以感覺到,那些記憶讓那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真正能夠獨擋一面了。
他們的深情,她清清楚楚看在眼里,記在心底,以至于南宮穎離開的這麼多年里,即使南宮玨再優秀,再迷人,她也沒有動過任何心思,她也清楚的知道,南宮玨的眼里,看不見別的女人。
南宮穎收回思緒,努力藏起眼眸深處的那抹傷痛,聲音甚是平靜,「說吧,我听著。」
不管事實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輕易跨進那道宮門,南宮玨的心里有她,她清楚的知道,若不然也不會這麼些年不見任何子嗣,可南宮穎心底哀痛,女人要的不是最寵、最愛,而是不可取代!
周心荷微笑,話題一轉,「寶寶很可愛,我見著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在京城的大街上,胖乎乎的小手拖著我的衣裳不松手,眼巴巴地看著我手里的冰糖葫蘆,我帶她回宮去見南宮玨,這麼多年了,除了你,沒有誰讓他如此失控,他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確定那是你們的孩子,在你憑空消失那麼些年之後,在他清楚地知道孩子早已沒了之後,他還是選擇相信那是你的孩子,他始終相信你終有一日會回到他身邊,即使那是一個夢,他也堅信不疑!如果你這輩子都不出現,他真的會等一輩子,那種堅決讓我震撼,我想有些事你也知道,皇上這些年一直沒有子嗣,想知道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