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還在睡夢中,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她很快接起,那邊急切的聲音傳來,「子茵,你在哪兒?」
是梁偉宸的聲音,听起來像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這讓她的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難道子勛出事了?
她抖著聲音小心的問,「在我家,怎麼了?」
「我爸爸剛回來,就吵著要見你,貌似發脾氣了。」
「哦,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顏子茵揩了一把汗,只要不是子勛出事,她什麼都能夠應付得來,雖然這個老頭子比較難應付,但她不怕。
在家庭遭遇變故之際,是爸爸的好友梁世伯出手相助,讓她們在國外得以安身,這份恩情,是她永遠無法償還的,每次見他,都是一種折磨,因為他每次都不會輕易放過她,苦口婆心的拉出一堆的大道理擺在她面前,總是試圖等到她醍醐灌頂的那刻
來到梁家大院,弟弟子勛馬上興奮的從屋里跑出來迎接她,兩個人少不了一陣噓寒問暖,親密的態度看得梁偉宸一陣冷嗤,「就好像幾年沒見一樣。」
顏子茵瞪他,「你少冷嘲熱諷,老爺子問起來,你就說我在外地唄,存心讓我叫過來挨罵是不是?」
梁偉宸舉手投降,「我可不夾在你們中間做好人。」他瀟灑的離開,只剩下顏子茵一個人獨自來面對。
看著那虛掩的書房們,顏子茵怕怕的搖頭嘆氣,今天運氣不佳,剛好踫到梁世伯從外面出差回來,這下,這一劫怕是逃不過了,她膽戰心驚的輕敲門板,良久,沒有听到動靜。
她自發的走進去,杵在大大的書桌前面,就這樣靜靜的站了一分鐘,戴著眼鏡翻看資料的老頭兒終于抬頭瞥了她一眼,而她,乖乖的坐在身後的沙發里,禮貌得近乎低聲下氣,「梁世伯好。」
「見到你我還會好嗎?」。冷哼。
「哦。」顏子茵悶悶的應道,這麼久不見,老頭兒還是火氣這麼旺?
她自動消聲,因為她知道,接下來又將是一頓訓誡,她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兒。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情人是嗎?你知道林天燁在我面前得意炫耀的表情嗎?我這張老臉讓你丟盡了!」
一想到那個狡猾深沉的年輕人,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而坐在他面前一臉不在乎的她,更讓他痛心疾首,「你最好趕快從他身邊離開,簡直是一只老狐狸,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跟他斗嗎?」。
「斗不過也要斗!」她不服輸的頂嘴,一只手重重的拍向沙發的扶手。
「你!」他氣得手指顫抖的指向她,最後卻還是隱忍了下去,恨鐵不成鋼的嘆道,「你呀,跟老顏一個牛脾氣!」
顏子茵黯然神傷,爸爸,是她永遠的痛!
「算了,這是你要的資料。」恨恨的將一疊資料扔進她懷里,最見不得的就是她這種落魄表情。
「就這些?」快速的翻看一下,她有些不滿。
「明的暗的,我能夠搞到手的,也就這麼多了,他把自己隱藏得很深,我無能為力,你自求多福吧,好在林天燁那種人是坦蕩蕩的君子,要不然,你會像現在這麼瀟灑自在?」兩個人,都是玲瓏剔透的聰明人,固執倔強又精明能干,他們,其實是同一種類型的人,這樣的人,非要一決勝負,非要弄個遍體鱗傷,否則都不會認輸。
「梁世伯,這你就錯了!他這種君子就好我這口,他現在對我絕對是生不離死不棄!」這點自信,到現在為之,她還是非常堅持的,林天燁這種人,看慣了別人虛與委蛇的順從和服帖,他喜歡的,是另類不同的女人。
所以,她對他若即若離,她從不去贊美他,在人多的場合,從不會正眼看他,是發自內心的不屑,也是她的一種欲擒故縱的手段,真真假假,她不清楚,他大概也看不懂吧?
但是她知道,床上的她,生澀、懵懂又動作笨拙,他是完全上癮了,無關媚術,無關手段,只是單純的誘惑,他征服了她,他駕馭了她,他認真的教她,他讓她的身體只對他一人敏感,而他,最後,還是把自己徹底淪陷了。
最近一段時間,她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她遠離,她試探,她故作不知,但是她深深的體會到了,他已經,迷戀上了這具還算漂亮的身體。
慶幸的同時,她又陷入了困境,看著手里這些基本上看不出任何漏洞的資料,這個男人,事前事後,總是考慮得很是周全,心細如她,竟然發現不了一絲一毫的缺陷,他不是一個好人,得罪了他,就一定會受到生不如死的報復;
他不是一個守法的公民,卻與官與民都做出了令人贊譽的功績;他壞事做絕,卻讓人抓不到把柄;他狠毒陰厲,卻在人前人後一派溫文爾雅的風度。
他善變,她就要神經高度緊張,絞盡腦汁的應付他各種忽如其來的古怪想法;
他壞心,她就對他處處提防,以免一不小心就落入他設下的陷阱;
他脾氣不好,她就要見機行事,說話盡量委蛇婉轉;
最讓她忍無可忍的是,生性慵懶的她,還要滿足他如虎似狼的生理。
很無奈,她的職責所在,哪個情人不想要得到男人的時時關注,哪個情人不願意霸佔著男人的身和心?
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不會那麼輕易的就交給她,所以,凡事都要循序漸進,既然急不得,她只有安分守己,呆在他為她搭建的安樂窩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