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命的軍士應聲而去,十三呆杵在原地,須臾,才放聲狂笑起來!
「哈哈哈!」這一笑卻是悲涼!
過了好一陣,十三的笑聲終于算是止歇了,他眼光漠然的看著裕王,那寒冷的目光仿佛想直射入裕王的心中,他語氣中帶著一些嗚咽。
「三哥,你我相交多少年了?這些年你讓我為你做的事兒,無論是爭權奪利的齷齪勾當,還是違背良心的栽贓陷害……十三從未曾退卻,就算是陪你走上欺君罔上,謀朝篡位的逆反之路,十三也不曾後退過,你可是為何?」
裕王面色始終如常,他扭過目光,不願去正視十三的臉。有些忿然道︰「你說這些干什麼?你若真心幫我,就別拉我的後腿,我知道你喜歡那女人,可是都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到如今還舊情難忘嗎?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麼局勢,能容得下你兒女私情?過了這一關,來日你想要千百個美人呢,也會賞賜給你的!何必為了一個半老徐娘,和我磨嘰」「哼!」十三一聲冷哼,卻不接裕王的話頭,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世人都說我十三是笑面虎,陰狠狡詐,可我卻從沒有忘記,在我孤獨無依的時候,是你和惠妃娘娘將我從爛泥潭里扶起來,雖然也知,你們心中存了一些別的心思,可終究是救我一命。一命還一命,到如今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你在說什麼?」裕王的目光瞟向有些失態的十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安。
就在此時,之前領命而去的兵士卻是慌慌張張的返轉回來,他朝裕王單膝一跪下,就急急的回稟道︰「殿下,那個……那個福王府一家人都不見了!」
「不見了?」裕王目光一抬,卻瞅見了猶自發笑的十三,他臉色一沉,目露凶光,恨聲問道︰「是你做的?」
「是我!」十三笑聲一斂,目光中全是一片淡然,他幽幽的低語道︰「我也不想你會背信棄義,但還好留有余地,不讓豈不是我也變成那背信棄義之人,幸好!幸好!終沒負我心悅之人……」
「你……」裕王氣的胸膛一抖一顫,他指著形態癲狂的十三,臉色鐵青,怒聲的斥責道︰「你敢壞我大事,來人給我綁了!」
十三的嘴角上,卻一直掛著一絲淺笑,他懶懶地轉過頭來,理理衣擺,不顧一邊「押解」的兵士,施施然的朝前走去,神色軒昂,氣質高雅,仿佛他是去赴一場豪華的盛宴一般!
城外是刀戟霍霍的嚴陣以待,城內是山雨欲來的緊張,而十三的心中卻是一片淡定,自此外面的風波也罷,宮中的是非也罷,都再與他無關。
今日裕王身穿著一襲龍袍,明黃色袍服,胸口是五爪金龍騰雲而起,袖角處,襟領處繡著金色龍形的條紋,冠冕投射的陰影,擋住他的額頭,只露出一雙狠戾的雙眸,明亮耀眼的顏色,也遮擋不住他臉上的蒼白,白得剔透。
皇城外依然可听聞喧騰的刀戟兵戈之聲,朱悟帶著人馬正在猛烈的攻擊著皇城,而不明真相的御林軍依舊負隅頑抗,行事他們拱衛皇城的「神聖使命」,而朝堂內那些被脅迫而來的大臣們一個個禁如寒蟬,膽戰心驚的站在朝班之中。
裕王踱著方步從大殿的正門走了進來,在臣工們的注視先,他緩緩的登上那個九五之尊的寶座。
事到如今,也只有兵行險招強行登基,裕王偽造了傳位的聖旨,只要自己成了皇帝,盡管沒有玉璽,但說不定還可以瞞渾一陣時間,等召集其余勤王軍隊,先打退了朱悟的進宮,在敘敘後計吧!
「跪拜新皇!」
裕王此時是一副標準的君王打扮,頭戴冠冕,身穿明黃色龍袍,在太監奸細的嗓音下,那些朝臣權貴紛紛準備跪地山呼「萬歲」。
就在眾人正要朝拜之時,堂上一位大臣卻是站了起來。他乃是禮部的一位侍郎,只見他向上座的裕王拱拱手,朗聲道︰「祖宗家法,朝廷法度,新皇登基必須出示玉璽,以示正統!還請陛下請出玉璽,臣工同參拜!」
此言一出,寂靜莊嚴的朝堂上出現了嗡嗡小聲的議論之聲,那些臣工們交頭接耳,也顧不得虛禮,相互商討起來。
「請出玉璽!」隨著帶頭之人的要求,又有幾個大臣站出來跟著附和請求道。
「請出玉璽!」越來越多的大臣們跪地懇求。
裕王攏了攏衣襟,袖著手,慢慢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的臉上卻是斑駁陸離的陰沉,他盯著那些「聲聲抗議」的大臣們不發一言。
「出示玉璽」說得輕巧,若是他有玉璽在手,何苦被朱悟逼得如此窘迫,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看似華貴威嚴的錦盒中其實是空無一物。
裕王面色扭曲,銳利的眼神向下一掃,昂頭說道︰「你們這是要反對朕登基嗎?」
「皇上恕罪!」那些臣子自然惶恐無比的跪地請罪,但剛才帶頭的禮部侍郎依舊挺身而站。聲音清朗道︰「臣身為禮部官員,自然要挺身維護朝廷法度,祖宗禮法,哪怕陛下因此處罰臣下,也請陛下出示玉璽後,再行使新君的權利吧!」
「你……」裕王面對如此「軟硬不吃」的頑固臣子,心中實在惱火,于是厲聲的吩咐道︰「來人,將這逆賊給我押下去,斬了!」
「陛下!」
「陛下!禮部侍郎言之有理,請陛下出示玉璽以堵住悠游天下蒼生之口!」老態龍鐘的皇叔站了出來,他德高望重,裕王總不可能將他也推出去斬了吧!
在他的呼吁下,大臣們,皇親們紛紛站出來,要求裕王出示玉璽。
正當裕王無計可施,甚至決定強行壓制這些大臣們的反對,執意登基。
他唇蠕動了下,正準備開口,大殿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此起彼伏的呵斥傳來,唱響了整個大殿,也成功的令得殿內中眾人,都停止了說話。
喧嘩中,一個清高中帶著優雅的聲音傳來。「王叔是絕不可能拿出玉璽的!因為……玉璽在此處!」
殿內大臣們齊刷刷的將目光,盯向殿門出走進的朱悟,他一身盔甲尚未卸下,在陽光的映照下,發出炫目的光彩,令得滿室生輝。他手中高捧著一方寶璽,玉澤晶瑩剔透,祥龍盤踞在方方正正的璽上,透著無上的威嚴和莊重,可不正是大家翹首以待的「玉璽」?
「萬歲萬歲萬萬歲!」見玉璽如見皇帝本人,那些臣工們立刻跪地山呼起來,裕王則慘白著一張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朱悟,驚呼道︰「你……玉璽怎麼會在你的手里?」
「自然是皇爺爺親手交付于我,怕的就是某些心懷不軌之人,有所圖謀!」朱悟雖然未點明這心懷叵測之人是誰,可是大家都不傻子,當然明白他言中之意。那齊刷刷的目光又都投聚在了裕王的身上。
「你胡說?父皇不可能將國之器物交予你的,一定是您從父皇身邊奪取,又糾結了叛軍意圖謀反,你才是謀逆之臣,來人,還不將這個忤逆之臣給我拿下!」裕王臉色已閃電般的速度漲得紫紅,他指著朱悟的手,也不停地顫抖著,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那些皇宮的侍衛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該到底听誰的,裕王一身龍袍、冠冕,貌似是正統,可是朱悟的手里又拿著「無上權力」象征的玉璽。一是躊躇著,相互打量,卻是不動!
那些臣工們也是面面相覷,大聲的喧嘩起來,現在朱悟和裕王兩人各執一詞,到底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根本就無從分辨!
就在朝堂一陣混亂不堪,朝臣們、侍衛們都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時,威嚴而蒼老的聲音從重重的帷幔之後傳了出來。
「玉璽是朕親手交給朱悟的!」一襲明黃色家常袍服的老人在太監李安的攙扶下,微顫顫的走了出來,他的步伐雖然有些孱弱,但就是這個佝僂而老邁的身軀,給人的氣勢卻是漫天鋪地的強烈,滿朝文武,佩刀的侍衛,都在老人並不算響亮的聲音中,剎那間趨于平靜,大殿里靜的甚至可以听到細針落地的聲響。
在老人出現的那一刻,裕王一口血氣倒涌,他的身軀不住的抖了好一會,終于支撐不住了,猛然向後退出一步,一跌坐在地上。嘴里低喃道︰「父皇!」
「你還識得我是你的父皇嗎?」皇帝臉色有些冷峻卻也不經意間流露出絲絲的失望和痛楚。
皇帝緩緩的落座于龍椅之上嗎,臣工們、侍衛們立刻跪地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微微的眯著雙眼,右手輕一抬,身旁的李安立刻會意的宣召道︰「裕王以下犯上,妄圖弒君謀位,罪無可恕,按罪當誅!」
裕王抬起頭迷茫,空洞的眼神,慢慢地慢慢地抬頭看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嗎,良久良久,最後卻是仰天狂笑起來︰「世人都說我喪心病狂,連父親、兄弟也不曾放過,可是……這一切都是父皇你給逼的,我有哪點不如老七?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寧可將皇位傳給一個草包,也不傳給我?」
面對裕王的指責,皇帝臉色始終一片陰霾,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皇帝的沉默,更加激發了裕王的瘋狂,他狂笑不已的大聲呼道︰「我懂了!我懂了!太子倒台是父皇一手促就的,我如今被逼造反,也是父皇也早有安排的吧?虎毒尚且不食子,父皇你好狠的心!」
「三皇叔,你錯怪皇爺爺了,其實皇爺爺之所以遲遲不將父王立為儲君,他所顧慮到的也是你的感受。」朱悟在一旁說道。
「他顧慮我?哈哈哈!你當我是三歲孩童,到這個時候,故意說這些風涼話是嗎?」對于朱悟所言,裕王卻是一個字也不信。
面對如此偏執的兒子,皇帝的眼神有些黯然,他疲憊而緩慢道︰「這些年來,你雖無大功卻也無大錯,在你和老七之間,朕一直猶豫不決,若是你能善待眾位兄弟,體恤天下蒼生,勤于理政,朕將皇位傳給你也無妨!」
說到這兒,皇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神色落寞之極。眉梢里沒有完勝後的喜悅,卻是錐心的刺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不想父子走到今天「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是你讓朕太失望了,逼迫朕讓位,囚禁你的兄弟,脅迫朝中重臣,甚至不惜內訌大開兵戈,如此重重行徑,就是朕能容下你,天下人也容不下你!」
「你少來虛情假意的展示你的仁慈,你若有心傳位給我,何必將玉璽交到朱悟手中?」裕王如今自知難逃一死,語氣囂張,毫無一絲悔改之意。
「三叔,因為內務府的密探曾稟告你有不臣之心,皇爺爺卻是不信,以防萬一,才將玉璽交到我手里,沒想到……」朱悟將玉璽交回到皇帝的手中,見狀不忍,忙出言解釋道。
「哼!還說父子,還說想傳位給我,我府里又何來密探?」裕王陰烈的眼中,目光如狼,他直直地望著皇帝,突然譏諷道。
眾位大臣俱是心中搖頭不已,如今的裕王為了皇位權勢,早已走火入魔,那里還能听得下去忠言溫情。
裕王的表現,讓皇帝目消瘦而老態的臉上全是寂寥和無奈,他常常的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押下去吧!」
雖說御林軍的統領是裕王的親信,可大多數的御林軍兵將們卻是忠于皇帝本人的,之前被裕王等人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宮中局勢的變化,現在皇帝本尊一出現,那些受蒙蔽的御林軍兵士們自然立刻繳械俯首。
一場皇宮血戰片刻就硝煙彌散。
裕王一倒,那些同伙黨羽也紛紛漏網。
雖說十三也曾參與謀逆,但畢竟關鍵時刻是他放了老七一家人,對福王府有救命之恩。因此朱悟受父母所托,次日一早,便跪在大殿門外向皇帝為十三求情,方才得知十三已經在裕王登基事敗後的當天,自刎身亡!
崔鳶听聞這個消息後,藏在袖中的雙手,不為外人所知地顫抖了一下。
老七人雖然愚鈍,但對于崔鳶的心思還是「相對于」的敏感一些,畢竟和崔鳶多年夫妻,也不是白做的!他伸手搭上了崔鳶的手勸慰道︰「別難過了,這是十三自己的選擇,自是有他的道理,別看十三的生母並不尊貴,平日里也不大得父皇的恩寵,可是他的骨子里,卻比任何一個兄弟還要驕傲。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用都要爭的第一,就是不讓別人輕看了他,雖說我不喜歡他,去也有些敬佩他的傲骨!」
崔鳶听後心里略微好受一些,雖然自己對十三並無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可這心里卻是對他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憐愛。她溫馴地應道︰「十三此次真是錯了,即使陛下能饒過他的性命,只怕一身也要被囚禁在高牆之中,他那麼驕傲的人,是寧死也不會受這份屈辱的!死只怕是對他最好的歸宿!」
長輩說話,朱悟朱馨等人自然也插不上口,朱悟低頭看看嬌妻,俊美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欣慰,他摟著薛甄甄的手臂突然緊了緊,經歷了這次風波,他心中更是深有感觸,「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權勢滔天,身前身後事,不過也只是黃土一杯。親人、愛人,有今生沒來世,珍惜眼前人,才是人生最有價值的事。像太子、裕王等人爭權奪利一輩子,到了最後又得到了什麼?
一年後
已是黎明時分,東邊的天空上,一道亮光若隱若現地浮耀在天地間。而此刻眾人的心中卻是猶如黑夜一般暗沉,自從一年前,那場宮廷政變之後,皇帝的身子骨已經大不如前,便立了老七為儲君,讓其協助自己處理政務,以穩定朝堂局勢。而如今英明的皇帝陛下也到了油盡燈枯之際,和朱悟細細的「暢談」了整整三個時辰,朱悟才緩緩的從皇帝寢宮里退了出來,請老七這個太子進屋繼續「聆听」教誨。
「還談?」老七雙目瞪得向銅鈴,如果不是全院的太醫都「隱晦」的表達出皇帝陛下已經日暮西山了,老七還真懷疑英明的父皇也學著自己的看家本領「裝病」!
三個時辰?就算是正常人也口干舌燥了,父皇還要繼續找自己「侃」真乃神人啊!老七此刻由衷的表達出來對皇帝陛下的「敬佩」之情。
「你個臭小子,那個廢話那麼久,你不是道你皇爺爺身體不好?」老七惡聲惡氣地訓斥兒子,還揮起了如同斯瓦辛格一股的胳膊來增加說服力。
于是老七決定要給兒子做一個好榜樣,進去絕對不超過一炷香時間,好留出時間,給親愛的父皇用藥,休息,自己也可以早點回府用膳!
「老七,朕不行了,以後這個江山就交給你了!」皇帝半倚靠早軟榻之上,聲音弱弱的,看上去頗有些交代臨終遺言的味道。
「啥?」老七一听,就如同被人踩住了尾巴,立刻跳躍起來,連連擺著手,慌忙道︰「父皇饒了我吧!我真不是這塊料啊,你看我又笨,還懶,最重要的是不靠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此處省略千字自我詆毀之言)」
「老七,當皇帝有什麼不好嗎?」皇帝真的不明白啊!這是皇位啊!萬萬人之上的至高地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位置!
老七二筒一鼓,理所當然的答道︰「好?什麼好?雞還沒有起,你就起了去早朝,狗都睡了,你還要看奏章,今天西邊發大水,你要操心,明天東邊大旱,你又要費神,老天爺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天晴還是下雨,你說,活這人,吃不好,睡不香有什麼意義?」
「你……」皇帝對于老七獨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極度無語。這種吃好、喝好、睡好的人生,不知道和豬有什麼區別呢?
最後老七總結道︰「你看我渾身上下,哪有一點皇帝的樣子,當這個太子我已經很給你老面子了,你現在還說皇帝?您老還是另選他人吧!」
皇帝很無奈,這可是皇帝寶座啊!你以為是垃圾嗎?人家掙破頭,你倒好,送你你也不要?
半晌,皇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朕也知道你不是這塊料……」哎!皇帝心里很無奈,要不是直接傳位給朱悟有些不符合朝廷法度,皇帝用得著這般「曲線」嗎?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急性子的老七打斷了,他眼里開始淚花滾滾道︰「父皇你果然是病糊涂了!」
「啪!」那只熟悉的臭鞋子已經能認門了,直接不偏不倚的襲向老七的面門。
挨了一記「親吻」的老七很委屈,他腦筋轉的飛快,嗯!病人好像都不喜歡別人提及自己的病情,自己犯了忌諱,難怪父皇會生氣了,于是老七還是好同學的,立馬就知錯能改!忙張口解釋道︰「不,不,父皇你老沒有病糊涂,是老糊涂了!」
「噗!」可憐的皇帝氣的噴血了!
「太醫,太醫快來啊!~父皇不行了!」老七大嗓門一喊,皇帝驚住了,連噴血的動作都停止了,只見他很淡定的拿出絲絹擦拭干淨自己嘴角的血跡,很「浮雲」的擺擺手,「風輕雲淡」的鎮定道︰「我還沒死,你別嚷了!」
「原來父皇你是裝的啊?這招真厲害!」老七看到皇帝陛下「可能」有些生氣了,于是勉為其難的「恭維」一下皇帝陛下。
結果……皇帝兩眼一閉,昏了!
可憐的皇帝陛下本想硬抗著!可老七什麼人啊?論缺根筋的強悍程度,他敢認第二,還真沒有人敢認第一。
皇帝和他「對抗」,真的有些認不清形勢了!
老七如願以償,一炷香時間沒有燃盡,他就被「哄」了出來,並警告不得傳召不能再次入內探望,一切事由可全權交給朱悟全權處理。
其實老七很委屈,自己沒干什麼啊?怎麼就這麼不招待見!最多,最多就算說了點實話而已,這也是罪過嗎?看來老實人不好當啊!
半月後,皇帝駕崩,盡管老七心不甘情不願的,還是被趕鴨子上架,坐上了那個九五之尊的寶座。
當然如老七一般「極品」的皇帝,當然不可能走「一般」的正常軌跡,什麼處理政務,聆听早朝,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幸好,老七天生命好,生了一個「以一當十」的聰慧兒子,于是英明的皇帝陛下,干脆三天兩頭「裝病缺席」,將那些大大小小折磨腦神經的差事,向踢皮球一般,扔給了自己的兒子,一代傳一代!呵呵!因此老七倒也不耽誤自己和老八等「長期損友」,喝酒听曲,斗雞惹狗。而且有了「皇帝」這層身份,干起這些「業余」產業時,也異常過癮,除了老八這個不長眼的「損友」,一般人還真不敢贏他,呵呵!當年的「常敗之將」,如今也成了「獨孤求敗」。
哈哈!得意的老七盡管心里樂開花,但如今是皇帝了,就得矜持一些,因此沒事兒,老七就在宮殿里,狂呼幾聲「高處不勝寒」啊!听得崔鳶一身雞皮疙瘩亂起。恨不得將老七掃地出門!
剛開始吧!身為國家「耳目」的御史大人還有站出來疾呼兩聲,當他成功的將「皇帝」殿下從溫暖的被窩揪到早朝現場時,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
吏部官員請皇帝圈點一下,今年秋闈的題目,結果老七抓抓頭皮,然後再抓抓頭皮,好不容易搬出了「三字經」。急得吏部尚書差點撞牆。
「那要不千字文?」皇帝還是很民主的,馬上改變主意,沒有想到這麼一問,老尚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千字文是稚童啟蒙的課程好不好?拿出來考狀元?」老尚書當場昏厥了過去!
刑部侍郎稟告最近犯罪率有所上升,監舍獄卒都有些緊張了,請示老七是否拿個章程。
「沒地方住,那就放了吧!」老七很「仁慈」的決斷,結果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對。這些人都是窮凶極惡之人,這麼放出去,豈不是危害黎民百姓嗎?
「那就全殺了吧!」既然不能放,那老七不介意也偶爾殘酷冷血一把。結果那群聖人門徒又開始齊齊攻擊老七不夠賢明了,那些罪犯雖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全殺了,有違人和!
「殺也不能殺,放也不能放,干脆全都閹了,送進宮當太監吧!」老七想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既解決了刑部的麻煩,又提高了自己的生活質量,多好啊!
結果刑部侍郎當場口吐白沫!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皇帝殿下上朝不是理政的,而是專門搗亂而來,所以一來二去,大家也算明白了,那個皇帝你老喜歡那里呆著,就那里呆著吧!只要太子殿下到了就可以了。
疏疏淡淡的月亮光輝尚未隱去,浩瀚長空一片蒙蒙之色顯得十分寂寥。
「陛下起身了,要早朝了!」崔鳶又是拖又是拽的,終于算是將「睡得跟豬」一般的老七硬從睡夢中「搖」醒。
「嗯!」老七張開眼,瞧瞧外邊漆黑的夜空,又貪婪的感受一下被窩的溫暖,很快的就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身子一縮,頭一放,卷進被窩里繼續睡。
「陛下!」
崔鳶又氣又好笑,雖然年紀不老,可在這個早熟,基本上早婚早育的年代,老七好歹也是當爺爺的人了,依然沒有長醒,還小孩子氣的耍無賴。估模著這輩子也不會有懂事的一天了。
「你真不去上朝?」崔鳶無奈的問道。
老七不語,卻假意發出「呼呼」的呼嚕聲。
「哎!」崔鳶很無語的嘆了口氣,只好吩咐一旁伺候的太監道︰「今兒,陛下龍體違和,你去告訴太子讓他暫代朝務。」
老七在被窩里一听這話,閉緊的雙眼卻悄悄的睜開一條縫隙,嘴角輕揚,露出一絲陰謀得逞後的偷笑。
御花園
「陛下,那個丞相大人和幾位尚書還在御書房等著你呢,您老先把正事辦完再玩吧?」太監求爹爹告女乃女乃的,已經磨蹭了半個時辰了,但貌似成效不大。
老七興致勃勃的和小皇孫一起模完鳥蛋,繼續「折磨」今年剛上供的一匹汗血寶馬。對太監的催促充耳不聞。
「陛下啊!」太監都口帶哭音了,那邊那些重臣們已經等了兩個時辰了,茶水都喝了幾大壺,總不能一直干晾著吧!可是陛下不走,誰也拿他沒轍,總不能「綁」著抬去處理政務吧!
「孫子,你看看他的苦瓜臉,讓你想到什麼沒有?」老七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拿太監的「囧」樣,來打趣道。
「皇帝不急太監急!」
小寶寶很給面子,爺孫兩人一唱一搭,配合默契。
「乖孫子!」老七很是欣慰,拍拍寶寶的頭道︰「你比你爹小時候可愛多了!」
可憐的太監就這般絕望的看著老七爺孫倆,還真是欲哭無淚啊!
「太子回宮了!」遠處傳來一陣驚喜的呼聲。
那太監一下子「破涕為笑」,臉上的烏雲頓消,露出陽光般的晴朗。這下有救了!那個啥皇帝陛下,你慢慢玩吧!奴婢就不打擾了。
「來大孫子,皇爺爺繼續教你騎馬,看腳是這樣放的……」少了蒼蠅般的騷擾,老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繼續專研「副業」!
年後
對于皇帝位置,老七的確是不勝其煩了,于是決定「禪讓」。
按理說,皇帝若是說出這番話,那些大臣們一定會尋死覓活的要求陛下收回成命,激烈的,說不定還要撞一下柱子之類的,以鮮血彰顯臣下的忠心,當然這番勸住也是顧忌皇帝的顏面,下台都沒有人挽留,多沒面子?
可惜,當老七在金鑾寶殿上此言一出,大臣們紛紛沉默,都沒說話,但你稍稍留心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們臉上的喜悅之情。
唯一例外,只有朱悟跪在台階前,真心誠意的希望老七能收回成命。
「算了吧!你別勸,你看看朝堂上的這些臣工們,誰想挽留朕?」老七雖說不貪戀這個皇帝寶座,可是看到大臣們心中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求自己「讓位」,心里還是有些介懷的。
皇帝都這般說了,朱悟也站起身來怒斥這種「不忠君」行為,朝臣們當然要有所表示了,那些臣工們也不介意陪著老七演一出「苦情戲」。
「陛下,你可不能扔下我們不管啊!」
「陛下,你如此英明神武,怎麼能禪讓呢?」
「陛下,你的龍體還康健,再做個幾十年的皇帝都不成問題……」現場淚雨紛飛,氣氛煽情,這種效果太好了,弄得老七都有些傷感了。
幾番推遲,都不能阻擋臣工們的「殷勤挽留」。
老七自己都懷疑了,難道自己當皇帝就當得如此得人心,自己卻不知自?于是試探的問了一句︰「好了,別勸了,你們再勸,朕還真不不想退了!」
此言一出,滿場寂靜,那些臣工們頓時啞然!眼淚、哭喊、挽留剎那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驚得老七睜圓了雙目,媽的!感情這幫大臣們各個都是「梨園弟子」「科班出身」,演起戲來,跟真的一樣!
雖然對「又苦又累」皇帝之位,絲毫不眷戀,但在這種氣氛之下「讓位」,老七的心里還是很郁悶,又不能罵那些「薄情寡義」的臣工們,那不然讓他們以為自己輸不起,多沒面子?
老七一扭過頭,間朱悟還在真心誠意的挽留自己,立刻調轉槍頭,將朱悟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罵別人沒風度,可是老七罵兒子,天經地義啊!
雖然老七是皇帝,可在他們心目中,這些年來真正的主子卻是朱悟,俗話說「主辱臣死」,他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主上受辱呢?就算是主子他爹也不行!
于是站在一旁的大臣和兵將們,都實在忍不住要出來制止老七的發飆,卻被朱悟悄悄嚴厲的眼神給制止了。
經過一陣發泄,老七的舒暢了很多,接下來那就商量一下,怎麼傳位一事兒吧!
這事兒,文武百官倒是「真心誠意」的積極,如此繁瑣的工序。居然很快就在大家的齊心協力之下,理的順順當當。
性子急的欽天監居然說七日之後,就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日子,百事諸宜。
「太急了吧?」老七一愣,知道你們心情迫切,可也不能表現的如此明顯啊!
「沒關系!我們禮部盡心盡力,保證完成任務!」禮部尚書很給力,站出來立刻拍著胸脯保證。
……
七日後
朱悟登基,老七尊為太上皇,他終于可以轉「副業」為「正業」,每天吃喝玩樂,還沒人嘮叨。
老七的交友年齡也很強悍,可謂不拘一格,小到剛出生的小孫子,老到老八這群老伙計,老七都可以玩到一起,每天樂呵呵的這日子過的可愜意了。讓一直擔心老七從權力頂峰下來會有所不適的崔鳶,空操心一場!是啊,夫妻這麼多年了,他不是極品草包嗎?怎麼還能以一般人的思維模式來衡量老七的生活方式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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