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是再也沒有的沉悶,駱香憐心不在焉的模樣,讓尚書軒覺得自己的晚餐,在胃里積累起來,而沒有辦法消化。
「你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吧?」他故作的深沉,最終還是忍不住拉開了一條裂縫,出言打破了兩個人之間尷尬的沉默。
「啊?」駱香憐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用什麼辦法可以讓他早一天厭倦了自己。他的聲音仿佛是天外傳來,卻讓她嚇了一跳,「對不起,我沒有听到……你說什麼?」
自己難道是那種可有可無的人嗎?
尚書軒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要和她計較,又仿佛過于小家子氣,為他不取。
臉色卻在不知不覺間又冷了下來,南極的冰川要融化,可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呢……駱香憐嘆息了一聲,抿著唇沒說話。
「你的身份,是我的情-婦……」尚書軒強調。
「我知道。」駱香憐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嘆的氣,還沒有認識尚書軒這幾天,來得頻密。
人,最怕的是回頭看。一回頭,許多的嘆息就來了。如果世上有後悔藥可吃,她哪怕縮在自己的那個小閣樓不吃不喝,也不會答應尚書軒這個看起來很有「誘-惑力」的要求。
「這樣痴痴呆呆的樣子,像個情-婦嗎?我一個月一百萬,還不如打水漂,總能听到一點聲音!」
「那我還給你吧!」駱香憐如逢大赦,臉上頓時煥發出了一層光彩,「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原來不用自己絞盡腦汁,就可以達到離開的目的!
駱香憐的歡喜,是實實在在地洇在了唇邊。卻因為看到了尚書軒排山倒海的怒氣,而心虛地又低下了眉頭。
一個蝦球,卻挾了幾次,都滑入了盤子。
也許是被鋪天蓋地的涼意,凍了思維,她甚至沒有想到,其實可以放棄那個蝦丸,抖著手還是要堅持挾起來。
「你就這麼想離開?難道被羞辱得還不夠,還想回去做田梓的新娘?」尚書軒維持著面部表情的平靜,可是這兩句話,分明又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好不容易挾起來的蝦球,落到了面前的一盤醋碟子里。
「對不起,對不起!」駱香憐手忙腳亂地拿起餐巾紙,不敢看他的臉色,也許已經是風雨欲來風滿樓。
「被濺到的是你自己。」尚書軒冷冷地說了一句。
駱香憐這才發現,自己的禮服前襟,被潑到了一塊醋跡。那顆蝦球靜靜地躺在碟子里,似乎帶著嘲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