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忙吧,我掛了。」她語調平靜一如方才,而說話的聲音清泠而又干淨,不等他回答,就預備掛斷了電話。
可是,孟紹霆偏偏從那尾音中听到了隱約的顫抖,她听到米娜的聲音里,她不開心,猛然躥出的這個認知,讓孟紹霆不由得微喜︰「我今晚會回去!」
孟紹霆說完,就啪的扣了電話,他低下頭,專注的把玩著手中的火機。
佣人端來冰鎮的酸梅湯,靜知一口氣喝了半碗,才覺得涼意從心頭沁了出來。
他竟然當真答應了晚上會回來,靜知心頭涌上小小的喜悅,心緒卻已經亂了,她上樓去,在自己最喜歡的西窗閣下坐定,穩了穩心神,繼續看未看完的小說。
只有把自己投入進別人精彩悲傷的故事中,她才能忘卻自己的處境是多麼的不堪。
說到底,她雖然從小在勾心斗角姐妹爭寵中度過,不是單純毫無心機的女孩子,但是,一個剛剛畢業就嫁人的女孩,又能在婚姻中有多少的經驗去做到得心應手的應對自己的丈夫和婆婆?
丈夫討厭她,而婆婆對她態度日益冷淡,爸爸每次打電話都旁敲側擊問他們感情怎樣,要她趕緊要孩子。
靜知知道自己結婚的目的,也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只有服從命運的安排,也許,有一個孟紹霆的孩子,她就算得不到平等的愛情,也有了穩固自己位置的有力武器。而且,她一點都不討厭給他生個孩子。
天色黃昏的時候,車子響,孟紹霆回來了。
靜知合了書,趕忙下樓去,他走路還有點不適,她並未多想,很自然的過去扶了他;「看醫生沒?」
他冷著臉,「開了藥。」
一邊的司機慌忙遞了藥過來,靜知接了,扶他在沙發上坐下,眉目低垂的安然;「你坐下,我來給你涂藥。」
她很自然的卷了衣袖,將冰涼的藥水噴在他腫著的腳踝上,修長的指尖輕輕的按摩,而眉心卻是微微的蹙著,時不時的,她會抬眸看他一眼,用沉靜如水的聲音輕聲問道︰「感覺怎麼樣?痛了你就告訴我。」
他原本煩躁的心卻好似也漸漸的沉靜了下來,在她涂完藥水,去洗手時,他看著她的背影融在薄薄的暮色中,豎條紋的襯衫襯的她縴腰只有一握,個子不高,但是比例極好,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楮,她總是這樣鎮定,不知道今晚,他要她履行夫妻義務的時候,她還會不會,一如既往的沉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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