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塹,傅靜知,你們在干什麼!」
孟太太的聲音忽然響徹在客廳里,靜知猝然的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轉身,踉蹌的推開孟紹塹大步上樓……
身後傳來孟太太怒極的聲音︰「紹霆還沒死呢!就這幾天你就忍不住開始作怪!怨不得紹霆不待見你……」
後面的就再听不見了,門砰地一聲關上,關掉了喧囂,關掉了那些刻薄的咒罵,靜知的身子軟軟的靠在門背上向下滑,直到最後,她坐在地板上,將臉埋在膝蓋里,眼淚開始忍不住的向下滴落,在萬家團圓充滿光明的時刻,她卻看不到自己的前路。
這一段時間靜言一直很安靜,大年初六,她辦好了一應出國和留學的手續,送她走的時候,那個曾經懵懂無知的少女一臉的冷漠和淡然,她什麼都沒有說,看也沒有看靜知一眼,毫無留戀的離開了這一片土地。
靜知其實很羨慕靜言,她說走就可以走了,過去的一切就此被塵封,而她,卻還要在這一片泥沼里掙扎,苦苦的尋找出路。
福禍的降臨從來沒有先兆可言,就像是傅家的傾覆,也不過是在眨眼之間。
正月十八,靜知和安嘉禾在郊區一處風景區寫生的時候,接到爸爸的電話,傅家宣布破產,所有的房產地產還有存款,股票債券,俱被銀行凍結,百年大家喧嘩富貴了這麼多年,而在傾覆的時候卻幾乎是摧枯拉朽之勢,連阻止都沒有可能。
安嘉禾立刻開車送她回去,見到爸爸的那個瞬間,他竟是一如往昔的疼寵一笑,布滿皺紋的臉在看到最心愛的女兒時,還是忍不住的柔軟溫和︰「知知回來啦,來,坐爸爸的身邊。」
「爸……」靜知的眼淚一下子淌了下來,已經有好幾年不曾听到爸爸叫她的小名,此刻听到這樣溺愛的稱呼,想要硬撐的防線盡數崩潰,靜知一下子撲在傅正則的懷中,哀哀的哭了出來。
她是很想哭的,有多少難熬的日子,就有多少難熬的委屈,而此刻,在世上最疼愛她的人的懷中,再也不用隱忍。
靜知哭的不停,傅正則也默默不語,偌大的客廳里,這樣的哭聲未免太過于哀戚。
靜園看起來越發的空曠了,再過幾天,這里的一切,都只能封存在回憶中,靜知不敢想,一想就會心痛的難忍,不知是怎樣離開傅家的,回到孟家時,見到孟紹塹在客廳里坐著,靜知不作停留直接上樓,孟紹塹的聲音卻是緩緩的響起︰「怎麼不找紹霆幫忙?」
「傅家沉痾已久,今天的局面是早已注定的,無用功,沒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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