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歡渾身筋肉虯結,吃力的一點點撐開了熊王雙爪。熊王一聲怒吼,竟又一點點逼了回來,又張開血盆大口,向懷里的丁喜歡一口咬來。丁喜歡死命抽出右臂,一拳掄在熊臉之上,打了熊王一個五官挪移。一人一熊,陷入死斗。
只听白十七清麗的聲音忽然響在身側,道︰「小丁,你要朝他肝膽處來一下。」丁喜歡側頭一眼。性感無雙的美少女笑吟吟的站在一邊,舉起了嬌憨的繡拳。
只看她腳微微點地,已躍起三尺,繡拳輕松一擊,正好擊中熊王的側月復。再看熊王,恍惚露出一陣美妙的陶醉表情,晃悠了幾下轟然摔倒,將丁喜歡壓在了身下。
丁喜歡費勁的爬出來時,看到百十來號部落族人早已解決了其他眾熊,正圍著白十七高聲歡慶。丁喜歡早知道白十七乃是最年輕出眾的先天高手,武功造詣在他之上。心里卻月復誹道︰這些野蠻人,崇拜偶像也忒不忠誠。
部落眾人並沒有殺掉這頭熊王,在它醒轉後,白發老婆婆也就是部落中的大祭司,對著它一陣手舞足蹈。熊王也不知是否听明白了。不過一天之後,它便帶著殘余的雪熊離開了凍湖,到不遠處的山梁上居住。
部落眾人總算拿回了冬捕漁獲的重要場所,趕忙鑿冰下網,補充起已將告急的食物。丁喜歡此時更承擔了一項重要任務,每過兩日便拖著百十來斤湖魚送到山坡上眾熊處。雖然並不足以喂飽眾熊,但手下敗將能有如此待遇,熊王已極是知足。對丁喜歡這個能夠和自己肉搏的人類,更有幾分敬意。一來二去,一人一熊竟成了朋友。
大祭司看在眼里,不禁想起了族中一個流傳了千年的傳說。她拉著已經粗通部落文字的白十七,在一個放滿了各式卷軸和書籍的帳篷中翻找了幾日,終于拿出了一枚形制古樸的紋章樣式。
又過了幾天,白十七對要去送魚的丁喜歡說︰「小丁,你伸出手」。丁喜歡不知所以的伸出手來,只見白十七用一塊黑炭在他的大手上畫出一個奇怪的圖形。她又拿出小刀,用力的刺入丁喜歡的手掌上,想依照圖形,引血成圖。
結果再次變身後的丁喜歡一身鋼筋鐵骨更加堅硬,模著雖柔韌如常,卻刀槍不入。
白十七只好找來骨針,一陣辛苦的刺來刺去,勉強流出一些血液,在丁喜歡的手掌上畫出了這枚流傳已久的紋章。
「等等看到你們老熊哥,就在它腦門上拍一下!再問他一句︰吾日凱吾柯齊!」
丁喜歡不知何意,便死死記憶住了這句部落土話。
山梁之上,一人一熊並肩而坐。丁喜歡拍拍熊王,道︰「過來,給你看個東西。」說完攤開手掌。不知白十七做了什麼手腳,那血印依然鮮艷如初。
「好看不,我媳婦讓我給你腦袋上蓋個戳。你樂意不?」丁喜歡問熊王。
熊王則像通了人性般,一下抱住了碩大熊頭,恐懼的搖晃了起來。
丁喜歡哭笑不得,說道︰「你個憨貨,什麼都懂啊!不願就算了。」說著便要往雪地之中抹去手中的印記。
熊王卻一抬熊爪,攔住了他。只見這大個頭極小心的咬開自己的掌心長毛,滲出了縷縷熱血,小心的滴在了丁喜歡的掌心。然後又將碩大的熊頭湊在了丁喜歡的胸前。
丁喜歡哪還能不知道是啥意思,一巴掌拍了上去,在熊頭上印了一個血色的紋章。
誰知這熊王還不罷休,又虛咬著丁喜歡的胳膊向他的腦門上直湊。丁喜歡呵呵一笑,不以為意,啪的一聲也在自己的前額上重重一拍!
兩枚一模一樣的紋章印記忽的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芒,漸漸隱入一人一熊的體內,消失不見了。丁喜歡的心里忽然添了一絲莫名的情緒。既像前生遇到白小花時的第一眼,又像是和十七春風初度的早上,十分奇妙。他不禁看了熊王一眼,竟發現大憨貨的眼神中流露出一點人性般的狡黠。
帳篷內,白十七叉著盈握腰肢,豎起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指,數落著丁喜歡︰「你這腦子里都是漿糊嗎?一頭熊都能耍了你!本來是要你去征服它,結果你現在被它征服了!」
丁喜歡諾諾的道︰「不是平等血契嗎?我叫它,它來,它叫我,我去。這不也挺好……」
白十七氣的直翻白眼,怒道︰「明天我們可能就要出發北上。本來想為你找尋一個坐騎,我和老五也能跟著沾沾光。現在呢,你是要它跟你走,還是它要你留下來陪它呢!」
丁喜歡一見有機會,趕忙叉開了話題道︰「我們要離開了嗎?要去生死國嗎?」
白十七點點頭道︰「咱們真是好運。祭祀婆婆說雪這兩天就會停,他們也是要北上。咱們要去的生死國也在那個方向上,正好繼續走在一處。」
丁喜歡喜道︰「自從進了山里,咱的運氣就一天比一天好。」說著輕舒長臂將嬌小玲瓏的白十七摟在了懷中。白十七只堪堪一擋,便任命似得坐在了丁喜歡的腿上,說道︰「我還想再多幫幫祭祀婆婆。他們這些雪原祖民,每五年都要回歸祖地,參加一個重要的慶典,還要貢獻出族里的絕大多數男丁。到時候,家里只剩下婦女和小孩,日子會極難過。」
丁喜歡道︰「都依你。反正我此來北地就是為了歷練,那生死國未必有這雪原艱難困苦呢!只是那五宗仙使登臨之期……」
白十七見他心中仍惦記著山中大事,不禁對情郎的擔待守信更多了幾分崇敬,甜蜜的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我這里隨時能夠收到山里的消息,只不過這傳陽魔紙實在太過昂貴,輕易不能動用。但事涉五宗仙使登臨的大事,山里會毫不猶豫的通知你我。」
丁喜歡聞言,心中大定,一雙手再也按捺不住,無恥的伸進白十七的懷中。白十七被情郎撫慰的情迷意未亂,強自撐道︰「可千萬別動真火,再等等才是時候。」
雪忽然就停了。風住,雲去,天上的火紅金輪躍然空中。部落族人開始動了起來。
同住了許久,丁喜歡也多少會了幾句部落土話,見到那族中最高大的漢子朝他招手,便過去道︰「米思來,你要我做什麼?」這米思來正是一族之長,自當日被丁喜歡所救後,對他極是崇拜。只听他說道︰「丁豪杰,我們馬上便要啟程,請祭祀媽媽說,咱們依然同路。這可真好。」
丁喜歡豎起大拇指說道︰「米思來。我也很高興。只是要繼續打擾你們,真過意不去。」
米思來根本听不懂丁喜歡生澀的客套︰「直接說道,那邊來了幾頭大熊,仿佛有那熊王,是否是來找你的?」
丁喜歡抬頭望去,果然看到熊王在營地一側踱步,身後還跟著幾頭大熊。再一看,已有尋常小狗般身形的老五正虎視眈眈的望著這幾頭大野獸,嘴里還呼喝作響,好像正在發怒。
幾頭大熊仿佛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幾次要轉身逃開。那熊王也不理老五的威嚇,定定的坐在那里,像是有什麼心事。丁喜歡走上去,踢開老五笑道︰「熊哥啊,你是來我和道別的嗎?營地里還有些魚,我來拿給你,吃完這頓咱哥倆就此別過了。以後山高水長,各走一方,有緣定能再見。」丁喜歡只記得幾年前離開當陽城時,周玉桃所教的江湖禮數,卻極少有人和他論道江湖,今日面對這大畜生,卻自然而然說了出來。
熊王仿佛能通人言,它晃了晃腦袋,又抬起自己的巨爪指了指丁喜歡,又往北方跑了幾步,最後人立而起,一聲熊吼。
部落大祭司看到這一幕,眼中不禁流出渾濁的淚水,心中默念道︰「真神啊!我又看到了您的神跡嗎?」
丁喜歡見熊王竟決定和自己一同北上,不禁喜出望外。將預備好的肥魚送給那幾頭送行的大熊,便引著熊王,去見白十七。
老五隱約認識到熊王從此走進了它的小天地,不禁憤怒異常,跟在後面不停的撕咬,熊王也不理它,任由它吊在身上。然而,等熊王看到了白十七,它的肝髒忽然疼了起來。不禁前腿一軟,趴在了地上。
白十七笑吟吟的迎接了家庭的新成員,並在熊頭上賞賜了指叩一下。熊王竟諂媚的搖晃起腦袋,一副俯首帖耳的奴才相。看的丁喜歡一陣無語。
部落眾人以收拾好行李。每位勇敢的戰士都拉起一輛笨重之際的木質雙輪車,向茫茫的北方邁入了步伐。
丁喜歡和白十七相處日久,知道她的喜好口味,便也披上黃金披風,挽起車架,向前沖去。
白十七坐在車上笑的開心,本來想問丁喜歡,為何將熊王那等壯勞力棄之不用,又一轉腦筋便懂了男人的心思,便由得他逞能。
只見米思來高舉著一面部落旌旗,在前方帶路,身後百十來個高大壯漢歡快的拉車跟在後面,並競賽起來。只一會兒,丁喜歡就跑到了最前面。白十七更加高興的叫喊著,青春的活力和愛情的甜蜜簡直沖破了雲霄。
說是向北,其實卻是東北。他們先再度來到蒼山腳下,然後便挨著山腳,一路疾馳。三十天後,當蒼山走向變了正東,大祭司婆婆才拿出一具奇怪的圓盤,擺弄起來。半晌說道︰「再往前,蒼山叫做魔山,人間化作地獄。」一隊人對照太陽升起的方向,找準了向北的路途,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