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開始。
生死國上的守軍都以為雪魔要重新休整。哪想到這千百年來,雪魔攻城早成了血脈中之中的本能,說打就打,說上就上,混不畏死。
丁喜歡漫步走出軍鎮之中,用部落土語喝道︰「千年之戰,一役終結。今日,即便死傷無算,也不會有一個人撤退。一個多時辰之前,我曾經踏上這座城樓,走了兩趟,殺了些人。沒什麼大不了!沒什麼了不得!不過是一些膽小如鼠的懦夫,笨如蠢豬的將官。」
他「 」的揮出長槍,一道五色火焰裂風撕雪。他高高舉起陰沉木槍,冥離之火竟在藍色槍鋒上洶洶燃燒。
「明天早上,我將會帶領族人漫步生死國街頭。」
水、火兩族戰士爆發出巨大的怒吼,求戰之意如火山般爆發。
丁喜歡沉聲說道︰「抗冰陣在前,火族雲梯在後,覆蓋城牆全段,攻上去。」
數十個巨大冰塊霍然出現在戰陣前,玄水族力士視死如歸,邁向了生死國的第一步。
樓上守軍竟有一種末日降臨的恐怖預感,仿佛今天要發生什麼不可思議之事。于是竭盡全力進行抵抗。鐵箭如暴雨傾盆,順著風雪而來。更有無數滾石檑木,從天而降,第一波抗冰甲士沖到城牆下時死傷過半。
冰甲戰陣中忽然竄出兩條火紅的百丈長的千腳蜈蚣!正是攻城雲梯。這梯子材質奇妙異常,既能剛硬如鐵,也能柔韌如絲。幾十名火族力士,竟憑著兩條彈力獸筋。將攻城雲梯蠻橫的直接搭上城頭。雲梯頭部忽的顯出兩條如墨鐵勾,牢牢的楔入了城樓箭垛只上。
守城軍兵對應這雲梯攻城頗有章法,幾套專門準備的撬棍快速頂上,更有射手彈出身子,斜斜攻擊附身梯上的火族戰士。一眨眼,一只雲梯就被推倒。操作雲梯的火族戰士不知如何操作,見這梯身一軟,如絲布般墜了下來,竟然無甚損傷。于是再度彈出攻城。
生死國雄關委實太過險峻,水火二族雖戰意高昂,仍然死傷無數。城上守軍卻毫無威脅,能夠自在施展手段。時間一長,守軍將領感覺到,戰斗進入了熟悉的節奏,不禁心中稍安。
丁喜歡則站在距離城牆五里處,沉默束手,定定的望著慘烈的戰斗,心里不知在想些什麼。
殘陽如血,戰火淒絕。
當陰雲背後的陽光即將消失的那一刻,丁喜歡朝曾典說道︰「大長老,造牆!」
曾典輕輕掩住頭上的鬼面狒骨盔,一道無聲而嚴厲的命令傳達下去。
正在玩命攻城沖鋒的水族戰士忽然從身後模出一塊半尺見方的冰磚,冰磚邊緣竟已削成鋸齒裝!更有力士將頭上、身側的巨大冰塊一砸而開,無數方正的冰磚霍然而成。他們不再遮擋自己,用血肉之軀硬抗箭雨飛石,將一塊塊冰磚整齊的碼在城牆根部。
只一眨眼,一片白茫茫的冰台就拔地而起,一丈,兩丈,快速增高。無數兩族戰士死在冰台之上,尸身很快被後面的戰士踢開,又不畏犧牲的鋪上新的冰磚。
城頭的滾水和沸油遲遲不見澆下,兩族戰士豁然發現,這種早被淘汰的戰術竟有可能一戰而成,不禁更加瘋狂的沖鋒。
丁喜歡面沉似水,一句話也不說。他心里嘆道︰如果水火二族能夠有一兩只遠程部隊,從旁牽制,便可就此擴大戰果。可惜,雪原上植被極少,滿足食物和建造營地的需求都遠遠不能,卻如何造的出箭矢、攻城車?
忽然,一個黑面道士出現在他身側,正是朱武六天師。他悄悄說道︰「雪魔王,咱們談好的第一個條件可否兌現了?」
丁喜歡打了一哈欠說道︰「好吧。」他再也不理前線戰事,蹲在地上畫了起來。
「這生死國北門和赤、蒼兩山築為一體,看似牢不可破,堅不可摧。其實未必如此。」
「我曾經幾次勘察此處。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細節。第一︰這兩座山峰在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相互靠攏。第二,赤山內部應是岩石構成,而蒼山呢,既有可能是一座冰山。它們移動的速度並不一致。」
「第三︰這是一堵沒有門的死牆!原來的城門被鐵、沙和石頭填滿。兩座山的擠壓之力已經完全作用在這座一里寬的大城樓上,並且不知擠壓了多少年了。」
「幾個時辰前,我登上城樓時發現,城牆北側已然形成向外凸出的拱形。城內守軍應該早已發覺,但這外拱的形狀對欲登城奪關的我們來說,更加凶險。所以守軍倒是樂得如此。」
丁喜歡隨手在營帳的木柱上撕下一扇木片,輕壓兩側,在手掌中形成一個拱形,說道︰「牆面能承受極大壓力。不過這牆面建築如果不夠合理,那麼這壓力將會凝聚到一點或幾點上。一旦這一點被打穿。兩側的壓力便會擠塌這座牆面!」
六天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伸手向隨從要過一跟鐵針,輕輕的刺穿拱形木片上最突出的一點。只見,那一點慢慢的裂開,從一個小洞變成了裂縫。這並不是什麼奇妙的現象,尋常便能看到,卻不知其中的道理。
「你用槍刺穿七個點,弄塌偌大冰層,難道就是這個道理。」六天師問道。
丁喜歡點點頭道︰「正是。尋找冰層應力的計算簡單一些,眼前這堵牆就稍難。這城牆乃是天工巧匠所造,本來毫無瑕疵,只是後續的修繕保養不得法,才讓我等有機可乘。」
六天師繼續說道︰「這應力尋求之法實在奇妙,我自知並非一朝一夕所能掌握,咱們有諾在前,你日後可再教授給我。眼前我卻最想知道,這城牆如此之厚,你又如何打穿那應力點呢?」
丁喜歡微笑道︰「本來是打不穿的,可是有了你朱武國特制的挖礦鐵 ,在城牆上打出幾個眼毫不吃力了。離火族人冬捕湖魚的螺鑽還能前進了三、五尺,這就足夠了。」
他又從懷中模出一根半尺的鐵棍,說道︰「最後就是朱武大煉金術的奇妙成果——雷火鐵棍大顯神威。」
六天師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搖頭道︰「原以為我家大國師便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卻沒想到山野之中更是藏龍臥虎。你為何還不動手?」
丁喜歡尷尬的笑道︰「我還沒找到應力點,換句話說,應力點還未產生。這一場大雪會讓冰山膨脹,更加壓迫城牆。這城牆中部更似有一些機關。要等這些都不再動作,應力點才能穩定下來。」
說到此處,他朝聖母道︰「請您配合玄水神油,火燒那堵死的老城門吧!」
暖帳之內,兩位小嬌娘正翻來倒去的擺弄兩支石針。
黎蘇喃喃的說道︰「這東西怎麼用啊?」
白十七迷茫的說道︰「看不出個所以然。」她玉手輕擺,將一只石針耍了一個圈。
黎蘇泄氣的道︰「仙人引,仙人引,莫不是只有仙人才能使用?」
白十七道︰「據東方兮所言,韋家門閥幾百年的基業全部起于這條能尋天下礦藏的仙人引。韋家總不可能供養著幾個仙人吧!」
黎蘇道︰「也有可能是修行之人。」
白十七說道︰「听喜歡說道,修行之人常常會尋找奇妙的礦塊晶石,汲取其中的天地元氣,增長自身法力。如有仙人引這般逆天的寶物在手,怕早已據為己有了。」
黎蘇煩惱道︰「看來總不是我等可以參悟透的!等喜歡來想辦法吧!」
二人轉身將石針放入櫃中。就在她們將要合上櫃門的一瞬間,兩只石針的前端變的通體透藍,宛如水晶般剔透,並隱隱的抖動起來!後端則還是灰沉沉的石頭模樣。
二人面面相覷。她們拿出石針,攤放在各自手心,只見兩條石針費勁的轉動起來。一盞茶的時間後,才緩緩停下。石針前端分明的指向北方。
黎蘇仔細觀察,更發現兩條石針所朝方向雖基本一致,但並非完全平行,而是有一個極小的夾角。黎蘇試著向旁邊走出一步。只見手中石針一陣晃動,半天才平靜下來。白十七手中的卻紋絲不動。再留意一看,石針所指方向竟然有了極細微的變化。
白十七低語道︰「能尋天下礦藏……難道這方向所指,便是一處珍礦不成?」
還未等兩人再做什麼實驗,石針緩緩褪去顏色,再度黯淡如石了!
白十七唯一沉吟,便走到箱子前,從剛才放置石針的地方拿出一個獸皮裹住的小包來。打開一看,里面赫然是一塊拳頭大小的青金礦石。
黎蘇笑道︰「這是喜歡從祖壇上鑿下來,要給姐姐做首飾的大石頭吧!」
白十七得意的笑了笑,便將礦石在石針上輕輕一踫。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
白十七手中石針瞬間迸發了藍色光芒!所指方向正是北方,藍湖神殿的方位!
黎蘇手中石針也如法炮制,閃爍著指明了方向。她眼中流出興奮的光彩,叫道︰「兩條石針所指,便是珍礦方向。我們離礦藏越近,石針夾角就會更大,直到……」
「直到交叉在一點!」白十七興奮的接著說。
「那一點就是珍礦的準確位置!」黎蘇說道。
兩位佳人一時呆住了,她們實在不敢相信,世間竟有此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