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和趙行都拿著圖進來了,我還端著杯子手在半空中一個姿勢的停著,他們倆都滿臉堆笑的和我說︰
「頭兒,練太極吶,準備改行當教練啦」
「哦,是,最近新迷上的」
把杯子放下,坐到位子上,我才想起來,要開會了,圖得趕工,二建那邊還等著動工吶。
「你們倆商量完了,咱們這邊定成什麼樣了,給我看看」
我把圖拿過來,看了一下活動區那片,真覺得改成什麼植物山有點太突了,可人家李工說雕塑突,咱也沒辦法,植物山倒容易,節約成本,中國就是土地多,種子也多,工人也多啊,一年一年植下去吧。只是我們這張圖的意思表達的是一個陽光的有思想的建築,弄一個植物山以為進了公園了吶。沒辦法。張楠這小子倒把這植物山搞得不那麼俗,弄成了幾何圖形,我以為為了符合人家意圖得搞成假山小河吶,那可砸我的牌子了。
「國內的人同意了沒有,你們就這麼畫完了」
「同意啦,我們可是先問過才定的,意思是他提的,圖我們畫了,就等您和他定稿了」
「你們定就行,我不管」
「頭兒,這項目可是你接過來的,你不管我們定完了,到時候國內的人和他們領導可不好交差」
「不管,咱們說說上海那個100畝社區的事兒吧,那個也催得緊吶,趕快制定方向」
我不等他倆再發言,就不讓他們說了,我不會打那個電話的,我都能想到我要是打了電話,我每說一個字可能都像割我一塊肉一樣,慘不忍睹。我還是躲著吧,可是我躲開的時候,心里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壓著似的,喘不上來氣兒。
「頭兒,你說現在國內什麼形勢啊?您讓我聯系的那個藍工,我覺得放在溫哥華建築界那也是一優秀,可是在國內,他還得听李工的,得听黨的,這個幾何造型是他想出來的,我覺得那李工蓋樓還行,思想肯定土得要死,可那李工偏偏又考察去了,這項目急著開工,藍工不敢定也得定,估計心里打鼓吶,恐怕領導回來了挨批,搞不好官司降三品,唉,幸虧那時候跟您出來混了,要是在國內,我們還不如這藍工有水準吶」張楠在那嘰哩哇啦的說起個沒完,他說了半天,我就只听見藍工倆字,別的什麼都沒听見,我有點燥,聲音很大的低吼了一聲︰
「開會吶,扯什麼形勢」
嚇得幾人都沒敢再說別的,會開完了,我听見他們關上我辦公室的門後說著︰
「理解萬歲,頭兒要瘋了」
是要瘋了,可沒地方讓我去瘋,苦盡甘來的時候卻失去了最愛的,我沒死都是奇跡了。因為我沒死,因為我不敢死,因為我得為藍宇好好的活著。
記得張楠剛才好象夸藍宇了,認識他的人都應該夸他,藍宇那個時候總是拿獎學金,後來工作了他也是年年拿獎金,他一直都是那麼的優秀,怎麼形容都不過分,認識他的人應該都是喜歡他的吧,他又是有一張那麼美麗的臉。這個藍工不是我的藍宇,他不是。
「張楠,你進來一下」
張楠跑進來,門開了一道縫,倚在那兒,
「進來呀,」
「哦」他都有點不想到桌子跟前來了,就站在門口那,
「頭兒,什麼事啊」
「你告訴我,藍工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
「男人啊,您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出去吧,」
他也莫名其妙的出去了,這個藍宇也是個男人,我不敢再讓自己想象了,只能說,這是一個發生在中國的巧合。但是也真他媽巧的離譜。我繼續煩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