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看著秦贏難看的臉色,猶豫著不敢上前。
等了一會,見秦贏還是抱著趙雪不動,終于鼓起勇氣說道︰「皇上請保重龍體,御和宮傳來消息,太後好像不——行了!」
秦贏回過頭,一臉茫然,問道︰「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張全跪下來,顫聲道︰「皇上,太後病危!請快到御和宮。」
秦贏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來到御和宮,全部的下人都跪在地上無聲哭泣。床上的趙懿已然進氣多出氣少了。
秦贏跪在床邊,搖著她叫道︰「太後!太後快睜開眼楮看看,孩兒來看你了!太後!!!」
床上的人沒有任何的反應!
瑩月跪在他的一邊,滿臉的淚水問道︰「皇上,或許太後還有救,臣妾進宮之前,在民間認識一個大夫,臣妾這就帶著太後去找他,此人醫術高明,太後一定能轉危為安!」
秦贏心里詫異,臉上還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心想她為什麼要帶太後出宮?問道︰「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朕馬上派人去請。」
瑩月搖搖頭,說道︰「此人叫王五,外號‘鬼醫’,他一生居無定所,臣妾進宮前曾蒙他相救一次,那年他就在揚州。」
秦贏喃喃道︰「王五?鬼醫?朕這就派人去找!」
「皇上,別人可曾見過他?這王五又不是真正的大夫,不掛牌行醫,外人如何能找到?請皇上成全臣妾吧,這是我們能為太後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秦贏見她一臉的老實的樣子,猶豫不決一會兒,終于說道︰「不成,朕知道你對太後孝順,太後是堂堂一國之母,病危之時怎能出宮?出了岔子,誰當得了這責任。而你就要臨盆了,怎可車馬勞頓。朕多派人去找那王五就是,我們盡人事听天命吧!」
瑩月低頭不語,一會兒忽然抬頭決絕說道︰「皇上,你害怕太後會好起來對嗎?這天下終究是皇上你的,皇上你為什麼要害怕。」
秦贏本來一臉的悲戚,听到這話臉上忽然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齒說道︰「荀瑩月,你好大的膽子。要不是太後已經這樣了,今天朕一定不會放過你。」
瑩月听到這話痛哭起來說道︰「你本來就不喜歡我,想殺我就殺好了,孩子以後誰都可以給你生。反正太後要有個意外我也不想活了。」
「你——你這會兒還要給我添亂嗎?」。
瑩月站起身來,邊哭邊說道︰「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答應過的,只要我想出宮,你一定不會攔著我。現在我就帶著太後出宮治病去。若是你不願意讓我帶走太後,你現在就叫人殺了我吧。我們母子願意給太後殉葬。」
秦贏緊握雙拳,怒氣沖天。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心里的怒氣,說道︰「好,好,你想出宮,那就出宮,你想要帶著太後走也行,朕絕不為難。朕現在就叫人護送你們。」
「不需要,出了宮我已是平民,再也不是什麼貴妃,不敢動用皇上的人。」
秦贏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是什麼,他已經讓步了不是嗎?
「你這是什麼時候意思?」
「我不想回來了!」
「連你也要離開朕?出了這麼多事之後,你還要離開朕?你以前說過要陪著朕一輩子原來全是假話!那些甜言蜜語全是假話!」
瑩月退開幾步垂淚道︰「你終有一天會殺了我的。你的心里始終只有僖嬪一個人,我對你什麼都不是。宮里本來就不是人過得日子,守著一個對自己沒半點情意的男人過日子更是難熬。你根本就不會明白,我就要瘋了,就要瘋了!」
「你——」
秦贏上前一步,瑩月馬上驚駭的退後一步。
秦贏停住了腳步,心猶如掉入冰窖。一天之內,她們全要離開他。瑩月在怕他,她居然在害怕。
他離開瑩月幾步,冷冷道︰「你想走就走,這宮里沒了你,誰都還可以活下去。朕發過的誓,就一定會踐履。你出宮吧,從此之後,我們永不相見。」秦贏轉過身去,對著地上的一群奴才吩咐道︰「粉蝶,你帶兩個人伺候太後和荀瑩月出宮去,一路小心服侍太後。」
粉蝶磕頭回道︰「奴婢遵旨!」
他坐回床上握了握趙懿冰冷的手掌,頭也不回的去了。
粉蝶讓一群人下去,走到魂不守舍的瑩月邊上,輕聲道︰「貴妃娘娘?」
「我沒事!」瑩月擦干淚水「我們走吧,夜長夢多!」
二人帶著昏迷的趙懿出宮之後,粉蝶顧了一輛馬車,日夜兼程的往揚州趕去。
揚州城
程輔帶著十八名侍衛偷偷的跟著兩人,秦贏終是放心不下。一是趙懿,一國之母,是死是活,干系天下。二是瑩月母子,他不能真正做到置身事外。
程輔眼見她們先上了揚州華佗醫館,天黑之後,只听著她們屋里一陣微泣聲。程輔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過去看看,听見探子來報,貴妃二人帶著太後出醫館去了。
程輔遠遠的跟著她們的馬車,在揚州東游西蕩,直到半夜才見她們進了城郊的義莊。程輔一見大驚失色,心想這太後是不是崩天了。這下子他哪里還管其他,帶著眾侍衛就要闖進去。
剛進得門口,就見荀貴妃站在院中。
秦贏並沒有下旨廢了貴妃,瑩月名份仍在,而且她的肚子里有皇長子(女)。程輔和一幫侍衛不敢得罪她,全都跪下請安。
瑩月一臉的詫異問道︰「程大人,你們怎麼在這里?」
皇帝下的是密旨,程輔腦袋瓜子一轉說道︰「微臣出京辦事,不想在這里遇見貴妃娘娘了!」
瑩月也不戳穿他,微微笑道︰「原來是這樣!皇上,他——他還好嗎?」。
「陛子安康!」
「這就好,皇上提起過我嗎?」。
程序輔微一遲疑,答道︰「陛下很想念貴妃娘娘!娘娘,太後可安好?」
瑩月搖搖頭說道︰「不好!」
程輔又慌忙跪下去「太後萬福!娘娘,不知太後在哪里?微臣想去給太後請安。」
「太後崩天了!」
程輔錯愕不已,月兌口而出「什麼,在哪里!」
瑩月轉過一邊,見另一邊院子,煙火四起。用手指了指「在那里!」
程輔拔腿就跑,沖向另一個院子。
等他們過去,眼前火光沖天,一個女子正躺在柴火堆上。粉蝶在邊上,泣下如雨,手上燒著紙錢,嘴里念念有詞。
程輔上前去用劍撥開火堆,嘴里罵道︰「粉蝶,你這死奴才,太後是什麼身份,你居然敢自作主張,燒了太後的鳳體!」
瑩月在旁喝道︰「程輔,你放肆,這是太後的遺旨,你敢動手!」
程輔腦袋一蒙,怔怔的問道︰「遺旨?」
瑩月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放,「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麼?」
「微臣不敢!」程輔眼見火就要燒到太後的臉龐,想過去瞧瞧清楚,好回復皇上。只見瑩月手上使勁,指甲直戳到他的肉里。
「娘娘!請快請放手!」
瑩月滿臉的痛楚,「該死的,快去請大夫,我要生了!」
「娘娘!」
「快點!!痛死我了!」
程輔再看向火堆,大火已淹沒了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