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這一針下去,秦贏手里的小手抽搐起來。瑩月眼楮睜得大大的,臉上也恐怖的扭曲著,她尖叫聲讓秦贏惶恐不安,他看看太醫又看看瑩月。
等到尖叫聲停下來,瑩月沒了氣息,孩子卻仍然沒有出來。
這時一向持重的李宗也慌了手腳,他手里的針,四下在瑩月身上亂走。幾乎就要在他絕望的時候,孩子探頭而出,哇哇大哭,李宗剪斷他的臍帶,老淚縱橫。
他將孩子抱起,跪在秦贏身前,「陛下,是皇子,是皇子,貴妃娘娘給陛下生了個皇子。恭喜陛下!」
秦贏茫然的轉過頭,瑩月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死了!這幾天他心力交瘁,連他也不想活了。
噗!李宗抹去一臉的血,秦贏昏在地上,一口血噴得他滿臉。
天色灰暗,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秦贏醒了過來,手里還是握著一雙小手,一雙微溫的小手。
他的旁邊不是瑩月是誰呢!
還是這個房間,干淨整潔,讓秦贏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場恐怖的噩夢。
宮人沒有將他們分開,讓他們並臥在床上,多日沒有睡的秦贏忽感困意,他真想好好的睡一覺。他合上雙眼。眼淚劃過他的臉,可他的嘴角卻上揚。
老天爺對他終究沒有那麼殘忍!
衢州
徐府別院
徐宣之前腳剛回,後面就有人前來拜訪。畢竟徐老之前也是衢州一杰,本朝元老,雖然人現下已經去世,徐家人也很少再回來,可仍然聲名在外,想要結交的人絡繹不絕。
「少爺,李相元府中下人送來拜帖,邀請你過府一敘呢!」
徐宣之大手一揮,相當不耐煩「不去!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去叨擾了。」
「少爺,你就去一趟吧,李相公是少年豪杰,人就住在我們隔壁,人又是衢州難得的好人,你看他生意做得那麼大,做的善事也不少吶,你這脾氣肯定和他投緣。」
「我們隔壁什麼時候住人了?我怎麼沒听你說起過。」
「前幾個月剛搬過來的。搬來的那天還有過來拜訪,別說,李相公和他的娘子真是太相配了,男才女貌啊。他們人又和氣,連對我們這些下人都是禮待有加。」
徐宣之見他一臉崇拜的模樣,笑道︰「那李相元當真就這麼好?」
王管家一臉的正經的樣子「少爺,你剛回來所以不知道,這對夫妻在衢州可說得上家喻戶曉呢,李相公是他娘子的表哥,之前本是窮家小子,成親之後隨人出了海外經商,半年前才回來的。他的娘子為了等他,自毀相貌,本來一個好好的玉人,哎,還好李相公回來非但沒有嫌棄,兩人還恩愛有加。」
徐宣之奇道︰「等就等,為何要自毀相貌?」
「你不知道,那李家娘子自幼父母雙亡,成了親後就這表哥一個依靠,李相公出了海外,她就一個人在家,那些游手好閑的流氓就上門去尋事,你想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在家怎麼辦呢,有一日,那些人又去尋事,那李家娘子,二話不說,用釵子直接劃花了臉,還說如果還有人在敢上門,她就馬上自盡。她這麼一說,那些流氓在也不敢上門了。」
「沒想到一個女子遇險竟然會這麼勇敢決斷,也算奇女子了!」
王管家見小主子稱贊,不由的樂滋滋的,口里附和道︰「是呢,是呢,奇女子,奇女子!少爺,晚上你就過去一趟吧。」
徐宣之點點頭說道︰「我會去的。我要不去,不知道要被你念叨幾天。」
王管家口里一直說著不敢,臉上卻笑眯眯的退下去了。
王管家傍晚就將徐宣之打扮一新,時辰一到,幾乎是將他哄出門的。
徐宣之沒幾步路就到李家,一到李門口,李家小廝就將他畢恭畢敬的迎進去。
徐宣之沒見李相元之前,以為能讓管家傾心相贊的人,該是怎樣的豐神俊朗,現在不由的失望。他臉上黝黑,一臉的絡腮胡子,眼神畏縮,一點也不像做大事的人。
李相元迎上前笑道︰「徐大哥,小弟相元,仰慕以久,快,快請上坐!」
李相元口語不清好像少了半截舌頭,徐宣之乍听之下,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好一會才適應他的語調!
「李兄,不必多禮!」
「徐大哥是我朝名士,我輩聞名遐邇,所以才貿然相請,徐大哥不會怪罪吧!」
「不敢,不敢,鄙人只是徒有虛名而已!」
「徐大哥過謙了,你今日能來,小弟心里真心歡喜。」
「李兄不必客氣了!你本是衢州名士,鄙人早該來拜訪,只是剛回來事情多,便拖到了現在,望李兄弟見諒才是!」徐宣之客套的敷衍著。
忽然李相元眨眼一笑「徐大哥,我們再這麼下去天可就要亮了。」
徐宣之心下一喜,這人原來是直性子,倒也和他味口。
「是,那為兄偏長,就不客氣了。」
「請上坐!」
二人剛客套完,徐宣之就見一個小圓球一路滾了進來。
那圓球一路滾進李相元的懷里,叫道︰「爹!爹!爹!」
就李相元俯子抱起女兒的時候,徐宣之見他頸後的一個紅色胎記時,面色一滯,呆呆看著他們父女二人。
「徐大哥,這是我的獨生女,圓圓!圓圓快叫徐大伯!」
徐宣之勉強點點頭,眼里仍是不著痕跡的細細打量李相元。
「相元!」
李相元一頓,笑道︰「徐大哥,怎麼了?」
「圓圓真漂亮,就是不怎麼像你。」
「呵呵!」李相元傻笑一會,「這孩子像她的母親。」
「原來李兄的女兒都這麼大了,老王也沒說,不然應該給孩子帶一點禮物的。」
「李兄人能來就好,要帶了禮物,我們反而不好意思呢!」
「圓圓,讓大伯抱抱你好嗎?」。徐宣之伸出手,一臉的溫和無害。
「伯伯抱,伯伯抱!」圓圓用力的蹦到徐宣之的懷里,讓李相元踉蹌後退一步,幾乎站不住。
估計是看到了徐宣之眼里的笑意,李相元尷尬解釋道︰「這孩子,從小就吃得多,才四歲呢,就比那六歲的孩子壯實!」
「是嗎,圓圓,出生是在冬天吧?」
李相元看徐宣之轉身面向他,眼里卻來回地看著圓圓和他。
李相元再看了看圓圓估計她回答不出來才細聲應道︰「是,是啊!」
徐宣之微微一笑,拿出懷里的玉佩,掛在圓圓的身上,說道︰「今天倉促,這就給孩子當見面禮吧!」
李相元看著那玉佩臉色有點不自然,「不,徐兄快收起來,太貴重了。」
徐宣之搖搖頭,「這是一個故人給我,說是保我平安,現在我送給圓圓,希望能保佑她平安長大!」
李相元急道︰「既然是徐兄故人送的,圓圓更不能要。」
「我太喜歡圓圓了,一片心意,希望李兄不要推辭。而且過兩天,我就要出門和故人匯合了,我想她要知道玉佩送給這麼可愛的人兒,一定會夸我做得好呢!」
李相元听他這麼說,臉色難看,「徐兄,你要出門找故人?」
「是的,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今天能認識李兄真是我生平之幸運!本來,我應該留下來和李兄不醉不歸,可是我現在實在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
李相元見他真的臉色發青,更是心驚「徐兄,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告辭!」
徐宣之匆匆而出,李相元呆坐在椅上臉色也是時青時白,嘴里喃喃道︰「你這是何苦!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