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愛上我 寧願不在醒來

作者 ︰

痛,火辣辣的灼痛、撞擊的鈍痛、撕裂的刺痛……各種痛混合在一起,嚴縴羽感到自己即將靈魂出竅。

她覺得自己仿佛一葉飄搖的小舟,在無邊的大海中翻滾。狂風中,海浪張開黑漆漆的大嘴,隨時準備將她吞噬,她聲嘶力竭地呼救,只听到耳邊海風呼嘯而過。她想抓住些什麼,卻無所依傍,只感到自己被裹挾著,身下泛起巨大的漩渦。

意識漸漸從她的身體中抽離。「哄」的一聲,她的世界終于歸于沉寂。失去意識前,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內心的嗚咽︰「就這樣睡過去吧,但願從此不再醒來……」

但老天似乎只听到了祈禱的前半部分。沉睡了許久後,她終究還是醒了過來。

初春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她的身上,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握著她肉肉的小手,那掌心綿綿不絕地向她傳遞著干燥和溫暖。不看她也知道,那是唐放——那個即將成為她丈夫的男人。

她費力地張開眼楮,看他。夕陽中,唐放臉上細細的汗毛被染成了金色,那張好看的臉顯得愈發熠熠生輝。一時間,林玉有點恍惚,她幽幽地舒了一口氣,他,真的是我的丈夫嗎?她嚴縴羽何德何能,能嫁給這麼優秀的男人啊?

看到林玉睜開眼楮,唐放布滿血絲的眼楮一亮︰「你終于醒過來了!」他的嗓音有點嘶啞,夾雜著一種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

他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將她額頭上的毛巾拿了下來,又換上一條新的。毛巾的涼意將嚴縴羽從混沌中拉回現實。她的心猛地一沉,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不顧唐放的阻攔,沖到臥室的鏡子前。

鏡子里,映現出一個瓷女圭女圭般的女孩——中等身材,唇紅齒白,長長的睫毛又濃又密,眼波流轉間,那對黑葡萄般的眸子清澈得仿佛一泓山泉。她的頭發烏黑順滑,直垂到腰際,更襯得她一身白里透粉的肌膚女敕得仿佛能捏出水一般。

但,此刻她是一個破碎的瓷女圭女圭——她那如雪的瑩白上,赫然印著斑斑駁駁的淤青和傷痕︰額頭、臉頰、嘴唇、頸子、手臂……還有……胸口……

林玉疑惑地看著遍體鱗傷的自己,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還有火辣辣的痛感。那痛好像一個開關,開啟了記憶的閘門……

一瞬間,衣服爆裂的「刺啦」聲、自己跌倒在地的「噗通」聲、身體撞擊的「劈啪」聲、那個陌生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自己無助的抽泣聲……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啊——」

呆立在鏡子前的嚴縴羽的喉嚨中發出一聲絕望的哀鳴,聲音尖利淒惶。她的臉色黯淡成了鉛灰色,嬌柔的身軀如篩糠般抖成了一團,牙齒發出「格格」的撞擊聲……哦,她都想起來了……淚水一下子漫過了她的眼眶。

唐放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步履沉重地走到她背後,拌過她的身子,緊緊地把她鎖入胸懷。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唐放那孫總是陽光明媚的臉,此時眉心糾結在一起,嘴角微微顫動。看著他,嚴縴羽的心一片一片碎了一地,她仿佛听到了瓷器破裂的脆響,而她期盼已久的幸福,正隨著這聲聲脆響漸漸飄散……

錐心的疼痛中,磨放的臉漸漸模糊,一張冷酷的、沒有血色的臉,幽靈般從她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哦,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夢。

——她,林玉,被人辦了,在她的婚禮前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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