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給我讓開!」粗啞的聲音響起,眸光犀利閃爍著寒意,讓人不禁心里一顫,她手中鋒利的刀子更深了幾分,傷口的血液流的越來越多,染紅了她昂貴的睡衣。許卿卿水眸一直凝視那張冷清的俊顏,渴求他能開口說一句話。
許莫庭眼底滿載著擔憂,立刻開口︰「閃開,全部給我閃開。」
他只有卿卿這一個女兒,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出事。
就在所有保鏢準備讓開一條道路時,忽然冷冽的聲音悠悠的響起,在偌大的空間里來回飄蕩︰「誰也不準動。」
許卿卿的眼神一震,滿臉的詫異,不懂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這是不管自己的死活嗎?
許莫庭皺起眉頭,冷哼喝道︰「南宮蔚,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能讓她出事!」
南宮蔚面無表情,無動于衷,雙手放在口袋里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們,與生俱來的霸氣不怒自威。
「今天放走他們,明天你就要倒台了。」
許莫庭神色恍惚,一時間遲疑了。一邊是自己的事業,一邊是親生女兒,不管是哪一個他都不想失去。
透明的眼淚從眼角靜默的滾落下來,許卿卿看著眼前自己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在二選一時,他們都選擇了同樣的立場,犧牲了自己。為了爹地,自己已經選擇放棄了南宮蔚,現在為了事業,連最後的親人也要放棄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放棄自己?不甘心,恨意在心里像一顆種子生根發芽,隨著他們的遲疑,逐漸的成長,終究會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盤繞了整個心房。
靜謐的空間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許莫庭的答案,到底是放他們走,還是要許卿卿死……
許莫庭心痛的眼神專注在自己女兒身上,臉上的皺紋一深一淺,最終薄唇抿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自己辛苦了一輩子的事業,不能在此刻失去!卿卿,對不起!
許卿卿眼底沒有錯愕,只是心寒如冰。如果連最後的親人都放棄了自己,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信?
瑾萱皺了下眉頭,薄唇勾起若隱若現的笑意;南宮蔚真夠殘酷的,逼著許莫庭在自己與許卿卿之間選擇,而許莫庭也沒讓他失望,果真選擇了事業。
這,就是人性!
在危急關頭第一個選擇的永遠是自己。
程炎爵眉頭緊蹙,完全沒想到那麼疼愛許卿卿的許莫庭也會選擇放棄女兒,真是操蛋。瑾萱給了他一個眼神,他心領神會,立刻點頭。抬起藏在袖子里的槍,開槍,飛出的鋼絲線飛快的勾住了客廳上方的水晶吊燈。那一瞬間時,瑾萱將許卿卿往那些人身上一推,飛快的抱住了程炎爵的腰部,兩個人直接從二樓往下跳……
南宮蔚的眼底劃過一絲陰冷,骨骼分明的手指從懷中掏出一把槍飛快的瞄準程炎爵飛快的扣動了扳機……
瑾萱听到聲音後,身子在半空稍微的動了一下,立刻有鑽心挖骨之痛,鮮血不斷的從肩膀流出來,鮮艷的液體一滴滴的落在客廳的潔白的地板上,純白與赤紅形成了最明顯的對比。
程炎爵臉色一沉,可惜此刻他也無能為力。
南宮蔚臉上的復雜一瞬即逝,眼神一直盯著那嬌小的身材,雖然聲音是男人,可是那身材,那雙眼楮,直覺告訴自己是一個女人!她與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居然會為了他擋這一槍,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嗎?
瑾萱側頭,冷清的眸子迎上他,冷漠不分軒輊;子彈穿透的感覺不會比七年前那萬箭穿心的滋味更糟,微微的抿唇,眸光不屑。抬起右手開槍直接擊碎了客廳的水晶燈,一瞬間整個客廳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所有人都慌張了,程炎爵此刻已經安全著地,立刻抱著瑾萱飛奔出去。
黑暗中南宮蔚立足在原地不動,犀利的眸子看到那抹身影消失了。腦海里那雙冰冷的雙眸卻久久揮之不去。異樣的感覺在心底流動著……
短暫的一分鐘後,燈光終于亮起。客廳的地板上碎片與斑駁的血跡混合在一起。許莫庭抱住了許卿卿擔心的問道︰「卿卿,你沒事吧?」
許卿卿一點反應都沒有,心底在冷笑,現在來關心我有事沒事,之前你不是不管我的死活嗎?南宮蔚,爹地,是你們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py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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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我下來,我受傷的是肩膀又不是雙腿,我自己能走。」
「閉嘴。該死的女人!」程炎爵像只暴龍的吼了一句,直到現在心還在噗通噗通的跳動。听到槍聲的那一刻,他都沒有擔心過。他知道南宮蔚想殺的人是自己,沒想到瑾萱這個傻女人居然為自己擋子彈。
該死的,他程炎爵何時需要女人來為自己擋子彈,更何況是她!
道跋來冷。瑾萱無奈的嘆氣,感覺到他抱住自己的雙臂都在顫抖,心底說不清楚的復雜情緒。在看到南宮蔚開槍那一刻,自己的心也提起來了,什麼都想不到,只是不想再讓程炎爵受傷……
不想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受傷!
後面的保鏢求追不舍,驚動了層林里休息的蟲草鳥兒,紛紛撲著翅膀飛起來,朦朧的月光照出影子很快消失在了黑暗中。
程炎爵剛跑到路邊,忽然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他們面前,誰都沒反應過來,只見車門自動打開,探出的小臉蛋焦急道︰「媽咪,快上車。」
「小伍!」瑾萱神色震驚,完全沒想到他這麼晚會出現在這里。
程炎爵可顧及不了這麼多,抱著她立刻鑽上了車子;下一秒車子發出嗡嗡的聲音,飛馳在寂靜的公路上,很快的消失不見。
保鏢趕到路邊時車子已經遠了,無法追逐到。無奈的嘆氣……
瑾萱側頭去看駕駛座的司機,蒼白的臉上劃過一絲驚喜︰「拓跋,你回來了。」
程炎爵抱著她的手臂卻是明顯的一僵,昏暗的燈光下臉色冷清而僵硬;甚至都沒有抬頭去看一眼前座的男人。
「嗯。」拓跋辰景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坐在後面的程炎爵,眼底蒙上了一層失落。
瑾少伍看到她肩膀上流出的血,濕透了衣服,不由的尖叫︰「媽咪,你受傷了?」
「不要緊,只是擦傷了皮膚,媽咪不會死,不要擔心。」瑾萱騰出自己沒事的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瑾少伍垮垮的臉蛋都快要哭出來了,「流了好多血,怎麼可能沒事?媽咪你騙我。」
「傻孩子。」瑾萱發白的唇抿出淡淡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好一點,安慰他︰「不是有你拓跋叔叔在這里嗎?媽咪怎麼會有事。」
瑾少伍這才想起來,拓跋辰景是醫生,還是全世界最厲害的醫生,立刻哀求道︰「拓跋叔叔,你一定要讓我媽咪沒事!」
「嗯。」拓跋辰景漂亮的雙手握住了方向盤,眼神直直的盯著前方,應了一聲。
程炎爵將她無事的手握在手心里,皺著眉頭命令道︰「不要亂動,會讓傷口血液流的很快。」
瑾萱想反駁,可見他的神色真的很不好,把話全咽下去了。自己受傷,拓跋回來,也難怪他會心情不好。
在被程炎爵抱進房間那一刻,瑾萱開口道︰「小伍,回房間休息。明天早上再來看我。」
「不要。」瑾少伍任性的回答︰「我要陪在媽咪身邊。」
瑾萱皺起眉頭,想開口時,只听見程炎爵冷冷的聲音︰「就讓他在旁邊,不要小看了自己的兒子。」
是自己一直小看了小伍嗎?
瑾萱神情恍惚被他抱進去,而瑾少伍跟在身後。拓跋辰景拎著自己專用的醫藥箱匆匆的進來。
瑾萱被放在了沙發上,雖然子彈只是射進了肩膀,不深但血液卻一直不停的流出來,濕透了她整個後背;臉色也蒼白的不像話,額滲出細汗,冷清的眼神落在瑾少伍的身上。
讓小小年紀的孩子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面真的好嗎?
程炎爵退到一邊,坐在單人沙發上,抱起瑾少伍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瑾萱,恨不得掐死她!
拓跋辰景打開醫藥箱,拿出剪刀剪開她的衣服,擰開消毒藥水倒在她的傷口上,痛的瑾萱皺起眉頭,緊緊咬住牙關把痛苦的聲音鎖在嘴巴里。不能嚇壞小伍!
「取子彈會很痛,忍不住就叫。」拓跋辰景淡淡的聲音,眼楮都不眨一下,直接拿出鑷子伸進傷口里沒任何遲疑活生生的把子彈給拔出來了。
鮮血四濺,染紅了地板、沙發,還有拓跋辰景的冷清的臉。
瑾萱痛到劇烈的顫抖,卻一聲不吭;心里一直在默默的自我催眠,這點痛比起七年前所承受的一切根本算不了什麼。
「子彈沒傷到骨頭,只要好好休息就會沒事。」拓跋辰景說著,已經在給她縫合傷口了。他的動作熟練而迅速,幾乎是一氣呵成。這樣的傷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瑾萱點了點頭,側頭看向一大一小的男人,牽強的笑起來︰「你們看,我沒事,別擔心。」
瑾少伍抿了抿唇想說話,程炎爵卻將他放下來,冷漠的語氣道︰「小伍,回房間休息。」
「我……」
「回房間休息。」程炎爵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臉色更加的陰冷。
瑾少伍沒敢在多說了,因為媽咪和程叔叔都希望自己離開,那就等明天早上再說。乖乖的離開了房間,還和瑾萱道了一聲晚安。
拓跋辰景收拾東西,冷清的眸子掃過這個兩個人,薄唇輕揚︰「你們聊,剩下的事明天說。」
直到門被關起來,程炎爵霍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氣急敗壞的吼道︰「瑾萱到底是誰準幫我擋子彈?你這樣做經過我同意了嗎?」。
瑾萱一愣,蒼白的臉露出淺笑︰「上次你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有經過我同意嗎?」。
「這不一樣。」程炎爵咬牙切齒,雙手緊緊的攥起來︰「我是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從來沒有女人敢擋在我的面前。瑾萱,就算是你也不可以。這是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我絕不準許自己被一個女人保護。」
「可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伙伴。」面對他的暴戾,瑾萱顯得更加淡然︰「我只知道保護同伴沒有什麼驕傲,自尊,男女可言。」
「程炎爵,我們是伙伴不是嗎?」。
程炎爵神色一怔,暴怒的雙眸逐漸的平靜下來,伸手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涼,手心都是冷汗。想到她為自己受傷,心揪起來的疼。
瑾萱,我到底該怎麼辦?該拿你怎麼辦?
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的愧疚,更加的放不下你!
「不要覺得虧欠我,也不要覺得一個男人被女人保護是很丟臉的事。因為是伙伴,所以不管怎樣為對方犧牲,受傷都是理所當然。我不會後悔。」瑾萱喃喃的開口,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覺得疲倦,眼皮不斷的在往下垂。
程炎爵眼底一痛,伸出雙手將她抱在懷中,淡淡的聲音︰「睡吧,我守著你。」
瑾萱知道他不生氣了,薄唇噙著一抹淡笑閉上了眼楮,今晚實在是太混亂了。還是先睡一會,等醒來再說。
程炎爵低頭看著她安靜沉睡的樣子,宛如青稚的孩子。薄唇勾起苦澀的笑意︰「傻瓜,等你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就不會再這樣說了。」
我不值得你為我犧牲、受傷;不值得你把我當成伙伴!
門虛掩著透過一束光照在黑暗的客廳地板上,沙發上坐著的人側頭感覺那束刺眼的光芒,薄唇揚起苦笑。今晚他一定會陪在她的身邊……
而自己卻只能在客廳里,陪伴著黑暗與寂寞;究竟自己回來是對還是錯!
從表面看,他還是沒原諒自己,不是嗎!
烯湮︰雖然有點遲,但還是祝高考的同學順順利利,撐過這三天就解放了。烯湮會繼續更文,等你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