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似水一笑,手指親昵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溫柔的嗓音悅耳動听︰「紀先生,你又在吃什麼醋?」
「有一個阿嬸夠呱躁了,現在又多一個人,礙眼。」紀茗臣不喜歡有陌生人,他只想要和寧似水兩個人靜靜的在一起。
寧似水殷紅的唇瓣溢出淺淺的笑意,旖旎而美麗,雙手捏著他的臉頰,溫順的點頭︰「好!紀先生想怎麼樣就怎樣。不過,是你一個人,我覺得這里挺好的,還想多住兩天。要走,你一個人回德國。」
「你……」紀茗臣怒眉一橫時,寧似水的倩影早已離開,轉身去了浴室。
紀茗臣郁悶的看著浴室緊閉的門,別扭的開口︰「老婆,這次出來太久,夕若想我們了。」
浴室里傳來了灑水的聲音,看樣子寧似水已經打定主意不要走,就算他怎麼別扭,撒嬌賣萌都沒用啦^_^。
……
瑾萱在廚房里自己弄了一點吃的,之後拿著殷慕玦給自己的現金慢慢的走向阿嬸說的那個集市買點東西。
這里真的很清淨,人煙稀少,高低不平的小石子路,兩邊是古老稀疏的房子,陽光落在瓦上閃閃爍爍。走出了長長的一條小巷,走到了大路上,周邊全是綠油油的植物,綠意盎然,很是好看。
清風迎面吹來帶著絲絲涼意,瑾萱的長發飄揚起來,她用手隨便理了理,開闊的視野,美好的風景,讓她的心不禁的柔軟起來,很舒服。
難怪阿嬸不願意離開,就連自己都想在這里養老了。面對大城市的繁華喧囂,車水馬龍,公司的勾心斗角,商圈里的爾虞我詐,真的讓人很疲倦。其實她更適合在這里生活。
瑾萱反正閑著沒事,一路走到了集市,轉了一圈買了兩條長裙,兩件t恤,一個披肩,順便買了一雙合適的運動鞋。因為來的太匆忙,自己穿的是醫院的拖鞋,衣服還是病服,外面披著殷慕玦的外套。
這里的人很親和,讓瑾萱感覺到溫暖與平靜。回到住宅時,阿嬸已經回來了,桌子上放了一堆的東西,堆成了小山。
「阿嬸,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瑾萱不解的眼神看著她。
「多嗎?」。阿嬸一臉的淡定,翻著東西,找到一個小石頭穿著紅線戴在了瑾萱的脖子上。「這是我找寺廟的大師求的。我們這里啊只要女人懷孕了都要戴一塊這樣的小石頭在身上。它叫平安石,一直被供養在寺廟里,听說很靈的。而且不像外面的寺廟需要買,這樣是要很虔誠的求,才能求得到。」
瑾萱低頭看著小小的石頭,形狀真的很奇怪,它真的能保平安嗎?嘴角揚起淺淺的笑容,雖然不怎麼相信,但她還是戴在了脖子上。畢竟是阿嬸的一番心意。
「這些都是滋補身體的。以後我每天都會給你煮,一定把你補的白白胖胖的。你啊太瘦了,哪里有人像你這樣瘦的。」阿嬸看著她的眼神都充滿憐惜,仿佛自己的孩子被人虐待了似地。
「麻煩阿嬸,真的不好意思。」瑾萱溫婉的開口,只是這樣被阿嬸念著,倒有一種被媽媽念叨的感覺。
如果自己的媽咪還在,現在會不會像阿嬸一樣
「傻孩子!和阿嬸客氣什麼!你穿的太單薄了,我去給你拿幾件外套,雖然說現在剛過炎夏,但風大吹多了還是會著涼,尤其你是孕婦,更應該注意。」阿嬸笑的很溫暖,她的關心不是作假,而是出自真心的,瑾萱能感受到。
瑾萱在這里很悠閑,每天規定的時間休息,剩下的時間不是陪阿嬸聊天,就是在四處溜達。沒有想到在這里還會有小小的咖啡館,還有一個小書店與一些復古的明信片。閑暇時她就會去借一本書,到咖啡館坐一下午,喝著女乃茶,看著外面的人稀疏的經過,幻想著他們的身上發生什麼時,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是不是和自己一樣,想要逃避某些事物。
瑾萱看了一小時的書,感覺到有些疲倦,合上書後,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側頭看向外面時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將石子路吸洗涮的很干淨。
看著一對小情侶經過,男子用自己的外套頂在頭頂,將自己的女朋友圈入自己的懷中,這一幕觸及心弦,她莫名的笑了起來,溫暖,淺顯。
—— 喳一聲,驚醒了瑾萱。
側頭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寧似水,脖子上還掛著照相機。剛才她站在門口拍自己。
寧似水對店員淺笑了一下,徑自走到瑾萱的桌子坐下,放下自己的照相機,笑道︰「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坐吧。」
「不介意。」瑾萱很喜歡寧似水,她身上總是透出一種與世無爭的淡然與月兌俗。
能擁有這樣的女子,真的是紀茗臣之福。
「你喜歡攝影?」瑾萱隨便的開口找話題聊。
此刻店員送上了一杯卡布奇諾,她點頭道謝,輕啜了一口搖頭︰「我不是專業的,只是覺得這里風景不錯。而且我是學畫畫,之前也開過自己的畫廊。」
「是嗎?那你真幸福。」
「不過是那時找一份寄托罷了!每一個人都會在特定的時間內失去愛的能力,留在我們身體的只剩下對回憶的認知能力,而且是反反復復的認知能力。」寧似水嘴角流溢著淡淡的笑容,眼底卻多了一分惆悵。
瑾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話。因為她這短暫的一句話徹底的觸及到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地方。目前,自己似乎就好像在這個失去愛的能力,只剩下對回憶的認知能力!
「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里住了不少日子,不和外界聯絡,不打算回去。冒昧的問一句,你是在逃避什麼嗎?」。寧似水溫柔似水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又變得透徹,似乎能將瑾萱的靈魂看穿。
瑾萱手指輕輕的劃過杯子的邊緣,垂下的眼簾彌漫著哀傷,嘴角微微的上揚︰「應該算是吧。」
寧似水捧著杯子看向外面的下著的雨,笑了笑︰「我想和你說一個故事。」
瑾萱掠眸,好奇的看著她。直覺告訴自己她說的故事,應該是和她自己本身有關。
「一個落魄千金小姐被一個男子第一眼就認定的故事!他們就好像是一本言情小說里一樣,相愛了,結婚了,可是並沒有王子和公主般的童話結局。男子殺了他們之間的孩子,她滿心的恨在浴室里自殺了。」
瑾萱臉色一僵,一股寒冷似乎是從骨骼里滲出來了,眼神緊緊的盯著寧似水,緊張的咬著唇瓣,感覺到接下來要听到的故事將會讓自己揪心起來。
寧似水的聲音很輕,溫婉動听,她說的很慢,斷斷續續的,不是很連貫,可能是因為記得不是很清楚;尤其是在說到一個叫蓮鳳羽的男子時,眼眸似乎徹底沉浸在回憶里,閃爍的光不是愛,但卻無比的溫柔。
有人說,一心一意的溫柔是這個世界上最堅強的力量。
到底是怎樣一個男子可以深情如此,可以如此的讓人心疼,心動,又心痛如此。瑾萱听著故事,想著自己一路走來,卻沒有遇見一個像蓮鳳羽這般的男子,若是遇見了,一定會緊緊的抓住他不放。
听著听著瑾萱眼角濕潤了一片,腦海里慢慢的浮現的居然是賀冥的銀色面具;滾燙而晶瑩的淚珠沿著肖尖的下顎滴滴落在了杯子里,砸出波瀾一圈圈的暈開。心口似乎被狠狠的重錘了一擊。
寧似水說完最後一部分時,嘴角勾起淺淺的,滿足的笑容,明亮的目光像是天上的星辰,璀璨奪目。
「你為什麼會原諒他?如果當年那個孩子是你們的那你」瑾萱說不下去。
這個故事太糾結了,也太震撼了。如果是自己,也許一輩子也無法原諒那樣殘忍無情的一個男子!
寧似水喝完最後一口卡布奇諾,放下杯子,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相機的帶子。
「其實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只是」聲音頓了一下,意味深長︰「舍不得。」
「舍不得?」瑾萱有些不明白,那個男子到底還有什麼地方會讓她舍不得。
「不管有多恨,有多少的恩怨,于我于他,我們都是曾經最靠近彼此真心的那一個背影!」
外面的雨停了,寧似水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名片和現金放在桌子上,眸光溫柔的看向她,沉思片刻開口︰「我不能給你什麼準確的答案,因為這個世界很多事都沒有一個標準的答案。所謂的原諒與不原諒不過是一線之間。就如同是放棄與放下,明明只有一字之差,卻有莫大的不同!到底是放棄自己,還是放下過去,選擇權一直在你自己手心里。」
「這里的確是一個很安靜,很適合放松自己,但不適合我們一輩子留在這里。如果想通了,就早點回去。我和紀茗臣明天就會走,希望回去能收到你的郵件,告訴我,故事的結局。」
寧似水淺笑嫣然,拿著相機走出了咖啡館。
瑾萱拿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名片,很簡單。只是黑體字印著寧似水三個字,下面是她的郵箱地址。腦子里一直盤旋著她的話,沒有所謂的原諒與不原諒,只是舍不得!
于我于他,我們都是曾經最靠近彼此真心的那一個背影。
南宮蔚何嘗不是靠近自己真心最近的那個背影,他耗盡了她所有最好的青春年華,浪費了她最深情的愛,給了她最無法磨滅的傷與痛;是她在這個世界最最最最無法忘記的男子。
在恨他之前,她將他們之間最美好的回憶剪接成段藏在了心底最深處,那是最矛盾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靠著它支撐自己,也靠著它卻恨著南宮蔚。
哪怕在喜歡過炎爵,愛過王軒逸,她最終無法否認,南宮蔚這三個字在心底,承載著一定的重量。
如果說一定要隱藏掉的秘密,那麼她選擇隱藏掉的那一個人一定是——南宮蔚!
瑾萱將名片夾在書中,走出了咖啡館。雨過天晴的天空明亮而透徹,天空藍的像是被人用抹布擦拭過一樣;在西邊掛著一道彩虹,落日余暉包圍著這座小城,一切是這麼的美好。
空氣里彌漫著泥土與花草的香味,迎面而來的風格外的涼爽;她上身穿著白色的t恤披著披肩,是遮住腳踝的長裙,被風吹的飄揚而起;頭發變成了大麻花放在後面,整個人顯得樸實而簡單。
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回頭看到陌生的臉,疑惑︰「我們認識嗎?」。
「是有一位先生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那個人遞給她一部嶄新的手機,沒再多說什麼直接走掉了。
瑾萱看著掌心里漂亮的手機,正在疑惑,屏幕亮起,閃爍著「w.x.y」三個字,她一愣,下意識的按掉了。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亂……
這手機是王軒逸叫人給自己的,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哪里!
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三個字母,瑾萱繼續按掉,就是不想接,不想听到他說話。這樣反反復復好多次,王軒逸似乎在和她比耐心,最終瑾萱輸給他了,接通了電話,語氣不好道︰「你如果是想嘲笑我,恭喜你可以笑話我一輩子了。」
那邊發出低低的笑聲,接著傳來了王軒逸獨特的嗓音︰「怎麼去小鎮過了幾日把脾氣給過上來了,還是懷孕的女人都像你這樣臭脾氣。」
瑾萱捏著手機,許久沒說話。她真不知道現在王軒逸打電話過來是什麼意思!
「我都听墨子南說了,他派人幫我找到你的。」王軒逸許久才開口,聲音變得沉重而遙遠,不知是自己的耳朵問題還是電波的問題,居然在他的聲音里听到了一絲哀傷。
「瑾兒,事到如今,你後悔過嗎?」。
後悔嗎?放棄了王軒逸,選擇了賀冥!如今,傷痕累累的躲在這個小鎮,舌忝舐自己的傷口。
「不後悔。」瑾萱冷靜的開口,底氣很足。不後悔,不能後悔,也無法後悔。輸了愛情,輸了自尊,但不能在王軒逸面前再輸掉那最後的,一點可憐的尊嚴。
她知道,如果自己說了「後悔」兩個字,王軒逸一定會說出讓自己更難看的話!
「瑾兒……」王軒逸低喃了一句,對著電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你信不信,兩個人明明相互吸引,最後卻也能走丟?我以前是不相信的,可現在我信了。因為,我真的把你給弄丟了。我試圖尋找過,可你已經不在原地了。我最後能做的,哪怕是被你厭惡,被你憎恨,但只要被你記得就好。」
瑾萱心尖微顫,這是第一次听到王軒逸如此的語氣說話,感覺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無邊無際的大海洋,還有更多的東西。
得起能能。她從來不知道王軒逸的心,而此刻知道了,一切都太遲。
什麼叫荒蕪,其實這就是一種荒蕪!
「你一直認為自己很堅強,能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透透徹徹,愛恨分明;可你真覺得自己有做到嗎?在你心里真的沒有一絲的不清不楚?關于那個背影!」王軒逸的嗓音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嗤笑了一笑︰「我想,我真的不會祝福你們。瑾兒再見。」
——瑾兒,再見。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瑾萱听著是那麼的重,那麼的長,感覺有什麼東西依附在臉頰上。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指月復的淚有著微涼的觸覺,拇指與食指反復的拈了許久,液體終究還是消失了。
這一句道別,已經表示了他們,此生再也不可能想見了。
此別,終究,永別。
王軒逸拿著手機看了許久,嘴角挑起淺顯而黯然的笑意,仰頭看著目眩的燈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真的不會祝福你們幸福,可我卻不忍心看著你不幸福。stxx。
瑾兒,你這個小傻瓜,一定要好好的。
因為不管你的選擇是如何,于我,只是剩下悵然;不管時間距離有多遙遠,于我,你都是離我真心最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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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辰景坐在酒吧的吧台上,吵鬧的電子音樂明明震的他耳膜都在痛,可他還是能感覺到身體里的心髒很孤獨,看著周圍的人陷入瘋狂中,嘴角咧開諷刺的笑容。
從炎爵走後,他就沒感覺到自己活著。以為自己可以替炎爵照顧好瑾萱,最終發現除了騙她,傷害她,居然什麼都做不到。
更可悲的是,自己的心好像不在了,感覺到不心跳了,因為記不得了他的樣子……
明明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思念著她,可為什麼卻記不得他的輪廓與笑容……
紀烯湮︰今天更新了5000字。周一大結局,我現在開始卡文,糾結了。抱歉,我真的慌亂了。原諒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結局。我很想寫大團圓,只是,只是,劇情又糾結起來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