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別致的小屋,三個大人一個小孩各拒一方,低頭沉思。
袁峻樊偷偷的從沙發的一角,偷渡到俞越彬的面前,戳戳他的腰,「你還沒搞定?」小眼一斜,一幅鄙視的表情。
俞越彬看了看發呆的小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是在怪小樊的那句爸爸嗎?她又怎麼會明白,听到那聲爸爸時,他的欣喜若狂?
「小孩子,別亂說話。」輕敲了他的頭頂一下,佯裝溫怒。
「哼!就只會讓我偷著喊你爸爸,有本事把她綁上禮堂啊,是不是男人?」袁峻樊小小的個子一座到他的腿上,頭顱高揚起,鼻孔朝天。
記得那次去學校,小樊正被別的同學欺負著,叫他私生子,罵他是沒有爸爸的小孩,他一陣心酸。破口而出,他就是小樊的爸爸。從此私下無人時,小樊就改口叫他爸爸,此關系已維系了兩年。
而今晚……
俞越彬承認,他用了點小心眼,在路邊他抱起樊樊的那一刻,他在小樊的耳邊輕聲說,「等會兒,大聲喊我爸爸!」
而這時听到小樊的言語,不禁搖頭苦笑,「那你座我腿上,是男人嗎?」。寵溺的刮一下他的鼻子,順便交換一個姿勢,讓他座得更舒服一些。
「是啊,隔壁的小強說,有小雞雞的都是男人,難道你沒有?」小樊睜著一雙大大的眼楮,縱然是六七歲的小孩,眼神里依稀可見玩世不恭。
「…………」俞越彬一時詞窮,正準備說些什麼,又被他打斷。
「哦,我知道了,你有大雞雞。」袁峻樊用了一種色色的眼光,盯著俞越彬的。
「…………」想說的話,硬生生的被哽住了。
現在的小孩……
「不準亂看!」
「我就要看。」
兩小大小男孩在角落里各自打鬧著。
是誰,用痴迷的眼神直直鎖住俞越彬的一舉一動?
是誰,沉侵在自己的思緒里,不聞周圍事世?
「小樊。」像是想通了什麼,全身松懈,袁小陌扭頭尋找兒子的身影,卻發現兒子和俞越彬鬧得正歡。
一時呼喊聲嗄然而之,靜靜地看著這兩個不相父子卻酷似父子的人。
小樊的那一聲爸爸,讓她猛然驚醒,這麼多年哪怕是她用盡全心全意,母代父職,卻依然缺了父親的席位,他的童年哪能完整?
她不是沒見過,小樊在寫作業時,寫著寫著,作業本上全是爸爸二字。
也不是沒看見,在外游玩時,別人的爸爸對他的小孩呵護百至,小樊羨慕的眼神。
她也知道,別人的小孩在受欺負時,他的爸爸上門理論,哪怕是有些蠻不講理……
更有一次,小樊躲在暗地里哭。
曾經她問過,「小樊,你為什麼不問問,你沒有爸爸呢?」
她永遠記得,小樊揚起一張可愛的臉,笑著說,「因為我不需要爸爸,我的媽媽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女人。誰都比不過我!」
那時小樊眼里的認真,讓她心如針扎。緊緊的抱著他,淚早已成河!
她知道小樊比其它同齡的孩子成熟懂事,卻是讓她如此的心疼!
她明白,小樊比誰都渴望一個父親。
那麼,她為什麼不給呢?
她是一個不及格的母親,只想到了自己。她明白,她一直都能給。忘了一眼那個玩得像孩子的男人,勾唇抿笑。此生得他們二人,夫復何求!
「媽媽,你是在叫我嗎?」。小樊從俞越彬身上跳下來,跑到小陌的身邊。
狹小的屋子有他而寬闊,有他而歡樂!
「嗯,小樊,你喜歡俞叔叔當你爸爸嗎?」。慈愛的看著他,輕輕的攬著他。
「呃,喜歡喜歡喜歡!」小樊點頭如蒜骨,忙不停蹄。
俞越彬掩藏不住心里的激動,他知道她不是因為愛他而嫁他,哪怕是因為小樊有一個家庭,他也願意!只要她在他身邊!
那個一直沉默的女子,那個一直深情凝視的女子,終于掩飾不住眼里的落寞與悲傷,淚沾染了衣裳。
她的一腔愛戀,最終還是無疾而終!
誰又注意到了她瑟瑟發抖的身子,在狹小的一角,獨自哀傷!
望著那個對她疾步走來的男子,玉樹臨風,高大帥氣,氣宇軒昂,嘴角一直掛著春風般的笑,這樣的男子有幸被她踫到了!
伸出雙手,等待著與他攜手未來,「那……」我們結婚吧。
四字還未說出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一聲接一聲。
袁小陌縮回手,帶些歉意的起身開門。
俞越彬看著伸在半空中的手,終究還是沒能牽上……
她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芬芳獨留心上。
猛然,他轉身一把抱住她,「能不能……不去?」沒來由的陌生預感突然朝他襲擊,像是錯過這次,此生他在也牽不到她的手。
門外敲門聲仍然在繼續,一聲強過一聲!
小陌會心一笑,勾住他的脖子,嫣然一笑,「我去看看,如果是鄰居有什麼急事呢!我又不會跑,是不是?」象哄小孩一般,輕拍一下他的臉龐,提腳,走開。
哪知,他抱得死緊,一刻都不放松。
「沒事,又沒有壞人,在說不是有你嗎?難道還害怕我被人拐跑嗎?誰能比你優秀,對不?」她還能如此和他開玩笑,輕輕的掰開放在她腰間的手。
俞越彬看著她明亮的眸子,如花的笑容,不知為什麼,方才的那一抹微笑,像是刻在他的心間一般,那張笑臉還在腦海不停的旋轉徘徊……
腦袋暈暈乎乎,手終是放開了。
停!他想讓腦海停止,讓那個笑臉定格,可是它一直在轉,一直在轉……
他哪知道,這張笑臉將會他一輩子的記憶!
他哪知道,那一刻未牽上的手,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他哪知道,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他預想與她的幸福,終是抵不過現實!
他哪知道,那陣敲門聲,打破了他與她!
她更不知道,那陣敲門聲,打破了她七年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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