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要這麼做?因為那個夢嗎?)
當浪齊回過神來時,眼前少女的眼神已經充滿了如冰一般寒冷的殺氣。浪齊知道自己已經觸怒了她,雖然她的臉上仍一如既往的像帶著面具一樣地毫無表情,兩人視線的無聲交鋒一時使氣氛變得十分凝重。
「你現在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約定……」
玉芳沉聲說道。
「我知道,但是這是你們真正想要的嗎?」浪齊低聲說道,「我想听听你們自己的想法!不是因為和九龍的什麼約定!你們難道對自己像物品一樣被人賣出去沒有任何感想嗎!」
「什麼意思?」
玉芳微微的驟起了眉頭,「老師對我們有恩,是他將我和妹妹從戰火中救了出來。」
(對,如果那個時候老師沒有來的話,也許那片地獄的業火會將我們殺死,那片名為「戰爭」的業火毀滅了平靜的村子,殺死了所有的鄉鄰,就連父親和母親也……)
封塵的記憶仿佛因為浪齊的話語而開啟,玉芳的腦海中,那些曾經的笑臉仿佛又一一浮現在眼前,那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的笑臉,那是無比珍貴的回憶。但是很快這些記憶就因為另一些記憶的沖擊而消失了。轟隆的聲音中子彈如同雨點般在身邊飛馳,人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它們收割著生命,它們踐踏著家園,它們讓一切燃燒了起來……
「服從別人的命令活著確實是種輕松地活法,但是你們真的想一直這樣像扯線人偶一樣的活下去嗎?」
隨著浪齊加大了音量,在玉芳腦中的追憶也如同幻影般驟然消失。
「你又明白些什麼!」
忽然玉芳的身影仿佛消失了似的,她急速的沖到浪齊面前對著他的月復部踢出了數腳。這一次浪齊別說閃開,也連防御都來不及,強大的力量讓他退到了牆邊才停下來。
(沒有了父母,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只剩下妹妹了,只要為了妹妹自己不論受到什麼苦難都能忍耐。)
玉芳就算因此成為殺手也沒有絲毫怨言。她和妹妹已經見到了這個世界最絕望的事情,所以她只能相信那個救了她們的男人,那個教會了她們弱肉強食的法則的男人。這份恩情,她們一定要報答,只有這一點不允許任何人來揣度!
「確實,我無法明白你們的痛苦,但是……」
「難道你想扮成聖人來拯救我們嗎?」玉芳冷冷的說道,同時再次對著浪齊揮出了拳頭。
「收起你那讓人作嘔的想法吧!」
玉芳拳腳齊上,好像發瘋了似的攻擊著。
「你誰也救不了!」
「……」
「因為我們的雙手已經染滿了鮮血,我們是不可能獲得救贖的……」
「……」
「我們死後能去的地方只有地獄……」
「……」
「就像老師說的,我們遲早會被那些死者拖到那里的,在那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苟延殘喘的活下去,然後報復這個世界!」
「不對!」
浪齊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他不認同玉芳的世界觀,更不認同將這一切灌輸給她們的九龍。
「有什麼不對?」
「人或許會受到別人的影響,但是別人是絕對無法改變自己的!我要做的並不是拯救你們,人在別人的施舍中也許能暫時在物質上能獲得救助……但是能拯救自己心靈的只有自己,這是任何人也無法代勞的!」浪齊抓著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所以我要听听你們的想法!」
店外的天空忽然劃過一道明亮的青色閃光,緊接著傳來了一聲轟隆的聲響。豆瓣大小的雨滴從天空中驟然而降,它們在地上發出「嘩嘩」的聲響。
「……」
玉芳猛地甩開了浪齊的手,一言不發的拉著玉蘭走出了店門。浪齊呆呆地望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他不禁發出了一絲自嘲的苦笑。
在雨中,玉蘭望著一直拉著自己的手不放的玉芳宛若呢喃細語。
「他過分善良了,就像個笨蛋一樣……」
玉芳輕聲的嘆息著,「如果在那個時候遇到的人,是他的話……」
她的聲音消失在轟隆的雨中,沉重的雨聲從四面八方涌來,仿佛想將憂愁禁錮于此一般。
兩人在雨中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比分開了,她們還要執行老師的命令。玉蘭將去東京殺死一個名為千鳥要的少女,玉芳則要駕駛著AS接著對鎮守在香港的軍隊進行騷擾。
(與那個男人的約定看起來是無法實現了,不過原本我就沒打算遵守……再過三天不出意外的話那對姐妹就會在我所設計的舞台上死亡。她們並不會孤單的死亡,陪葬品是整個香港,以及數百萬人的生命,作為忠犬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了。然後把世界拖入戰爭的漩渦,把現有的秩序全都打破……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不已,啊!這是多麼美妙的感覺啊……)
在布滿了機器的房間里九龍睜開了眼楮,像這樣能夠保持意識清醒過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他是依靠著這些頂級的醫療器械才勉強活下來,身上的疼痛早已不是什麼問題了,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能感覺到自己生命快要到達大限了,但是現在支持著他活下去的動力還有兩個,一個是再見一次「卡修姆」,那個有著如同聖人一樣純粹眼神的少年,還有一個就是為了向秘銀報仇,在計劃完成前他還不能死。
又一到雷光閃過,九龍的嘴角上浮現著讓人觸目驚心的笑容。他在等待,等待這場有自己設計的劇目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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