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晨曦從房巧曼的生日宴會回來時已經十點鐘了。回到家時,看到韓景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晨曦心里很柔軟。想到曾經也是這樣,只要她或著晨霧他們哪個夜里回來晚了,爸爸就會一直坐在客廳里等著。上一世有一次她去思思家里玩,見太晚了,想著她出來時跟爸爸說過是來思思家里的,而思思家的電話在她父母的屋里,晨曦也就沒有打電話回家說一聲。沒有回去。第二天回家時,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到她回來了,什麼也沒有說就回屋子里去了。晨霧把她好一通責怪,說是父親坐在那里一整夜,怕她半夜里回來。
晨曦沖進韓景山的懷里,滿足的窩在父親的懷里磨蹭著。在外面不好的心情統統甩到九霄雲外去了。晨曦蹭了會兒,抬著頭看著韓景山說︰「爸爸。要是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可經讓我們知道的。爸爸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經過今天晚上的事,她才想到,也許爸爸在外面也是不順利的吧,雖然有張爺爺他們幫忙。可是一個外地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外地人想要在這個城市里站穩腳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她真自私,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爸爸是不是適合這樣的生活。韓景山拍著女兒的背說︰「爸爸真沒什麼委屈的,在哪里都會有些磕磕踫踫的。不過,現在是真的沒什麼事了。」剛開始那段時間是真不好挨啊,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受排擠那是很正常的。可是想想這幾個孩子,咬牙撐過來也就沒事了,現在都挺好的。「怎麼了,曦曦,是不是誰說你什麼了。」這孩子很敏感的。可別是有人欺負她了。晨曦往韓景山的懷里拱了拱說「沒事。今天見到不少人。那些人的生活和我們是天差地別。」
晨曦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個十一歲孩子的生日。居然做的那麼隆重。怪不得芊芊提醒她要穿上小禮服。回到房間的晨曦倒在床上。想起遇到的那個一臉鄙夷看著她說她是‘鄉下土包子’的那個女孩,大聲的叫她‘暴發戶的女兒’。晨曦當時就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是不是也遇到過這種情況。在那樣的場合下是很難堪的。雖然後來被她頂回去了。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吧,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生活圈子,突然來了個外來客,她倒不是說有多在意。只是想到,任她覺得自己有多厲害,可是在世人眼里,她什麼都不是。
快四點時,晨曦從藍辰逸的訓練場回來。去空間里泡了個溫泉後,看著還沒有到和父親一起跑步的時間。想了想,就拿起晨霧他們準備給林慧芳的禮物。想著,現在就送過去吧。轉念間,晨曦就出現在林慧芳現在居住的地方。
林慧芳剛剛出了月子。她看著懷里閉著眼楮吸女乃的那個才一個月大的小孩子,心里也很猶豫。她該拿這個孩子怎麼辦?嘆了口氣,把吃飽了的孩子拍出飽嗝後,放在床上,看著孩子純淨的小臉。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如果韓永強現在好好的,有了這個孩子她就可以過上一直期盼著的好日子了。可是現在韓永強連行走都是問題,她可不想跟著這樣的一個人過下半輩子,可是這個孩子該怎麼辦?她年紀也不小了,帶著個孩子是不好再找一個好人家的,尤其是一個有錢的人家。倒是有人給她介紹過幾個。可是都一看她帶著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就都沒了下文。林慧芳把孩子抱了起來在懷里輕輕的搖晃。孩子的身體還是軟得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她心里也是舍不得的,可是,對這個孩子確實是沒多少期待的。有時她也會想,如果沒有這個孩子,看在自己為他生了四個孩子的份上,韓景山會原諒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沒個著落。突然,林慧芳感到身上熱乎乎的。伸手一模,孩子果然是尿了,她拿過床邊的尿布給孩子換上。不由得想到,帶那四個孩子時,夜里都是韓景山給孩子換尿布、喂水的。那時沒有覺得有多好,可是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夠珍惜。再看看睡的香甜的嬰兒,一咬牙,起身收拾了她在孕期給孩子做的衣服和勾的毛線鞋,連著尿布、小毯子之類的包成一個大包裹。再抱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兒子,親了親,說︰「你別怨媽媽,媽媽也不想這樣的。」說著眼里就流下了淚。看看牆上的鐘表都已經四點多了。硬起心,用毯子包起兒子,拎起那個打好的包裹,就出了門。
晨曦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出門。心里覺得奇怪︰這個時候,她這是要去哪里?不解的晨曦就跟在林慧芳的身過看著她要去哪里。行行走走的大約有多半個小時,冷清的街道上就林慧芳一個人在走著,這時東邊的天邊已經微微有點泛白了,夏天總是天亮得很早的。林慧芳停在一個院子前。把手里的包裹先放下,再抱著孩子親了親,听到里面的院子里響起了幼兒的哭聲和大人哄孩子的聲音。心里一狠,就要把孩子放下,晨曦看到牆上掛著的‘暖心孤兒院’的牌子時,就知道林慧芳想干什麼了。心中惱怒。她這是不要孩子了?那是她的兒子啊,又不是養不起,她怎麼忍心這樣做。不管自己想不想承認,那個孩子也是她弟弟啊。晨曦忍不住的現了身形。在林慧芳身後低低的喚了聲︰「媽媽。」林慧芳一驚,她怎麼听到曦曦的聲音了,這不可能啊。她緊緊的抱著孩子轉過了身。借著天邊的微弱的光,看到後邊的陰影里站著一個孩子樣的黑影。心里緊張,向後退了幾步緊張的問︰「你是誰?」晨曦慢慢的從陰影里走出來,看著林慧芳,抿緊嘴唇不說話。林慧芳借著天邊的微光看到那個人真的是自己的小女兒晨曦。心里驚訝︰「曦曦,你怎麼在這里?就你一個人?」林慧芳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其他人。稍微有點失望。現在的重點是,這孩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她急走兩步走到晨曦的身邊。「曦曦,你怎麼會在這里?你們搬到哪里去了?」她留給晨霧他們的那個電話號,因為她不住那里了,一直沒有再聯系上。說著,看到晨曦只穿著單薄的一件短裙。在這初夏的凌晨,天氣還是有點涼的。心里著急的說︰「怎麼就穿這麼少,著涼了怎麼辦?怎麼就這麼不經心。」說著,費力的把身上的外套月兌下,她抱著的軟軟的孩子,不是那麼容易月兌上的衣服的。晨曦低聲說︰「不用了,我不冷。」她走到林慧芳身邊,仰起頭看著那個孩子說︰「你要做他放在這里嗎?」。林慧芳還是月兌下外套拿在手里不自在的說︰「我、我、我不是、、、」她說不下去了。事實都在眼前了,她要怎麼說。不過,「曦曦,這會兒你怎麼會在這里?這個時候你不在家里你爸知道不?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這個時候在外面讓人拐了辦?先跟媽媽回去。」說著把那件外套披在晨曦的身上。晨曦感覺到外套上還帶著暖暖的體溫,沒有拒絕。走過去拎起林慧芳放在地上的包裹。跟著林慧芳走了回去。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林慧芳。往回走時,天已經漸漸的亮了,路上也有了幾個行人。
「你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外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林慧芳倒了杯熱水遞到晨曦的手里,還是不放心,這孩子怎麼都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的,就好像是在阻止自己把那個孩子放在孤兒院似的。這麼想著,林慧芳不禁看了下那個孩子再看著晨曦。晨曦坐在床邊不說話,只是看著還不知道自己差點兒就成了孤兒的小嬰兒。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嬰兒更純真的了,林慧芳見晨曦不說話,小聲怒喝︰「你倒是說呀,想急死我是不是?」晨曦把視線從孩子身上移到林慧芳身上,那眼里的平靜讓林慧芳忍不住移開了視線。晨曦伸手輕輕的踫觸了下那孩子的臉,軟乎乎的。小小的臉還在她手心里蹭著,讓晨曦的心里也軟軟的。「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就讓我帶走吧。」林慧芳驚訝的看著晨曦,這是她的小女兒啊,可是怎麼變的這麼陌生,只是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讓這孩子變這麼多嗎?完全不像個孩子。而且這麼的神秘。再想到那天晨曦從樓上飛下來那一幕。喃喃的說著︰「你是曦曦吧?是我的女兒曦曦吧?」
晨曦看著那個小小的孩子把她的食指含進嘴里吸著,濕軟的小舌頭添著她的手指頭。晨曦忙把手拿開。「我是韓晨曦,一直都是。」然後母女倆都沉默了。林慧芳也想和晨曦好好說說話,可是看著這樣的晨曦,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晨曦又問了聲︰「要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就讓我帶走吧。」她不是沒有想過家里人會不會接受,她不會把這孩子安置在家里,但到底這孩子和她有點兒關系。她沒法看著這孩子進孤兒院。林慧芳坐到窗戶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面漸漸有人走動了,听著保母開始在廚房里準備早飯了。最後還是說︰「我養著吧。」回頭跟晨曦說︰「在這里吃早飯吧。你想吃什麼?」
「不了,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你爸知道你來我這里不?」
「不知道。」看到林慧芳有點失望的臉說︰「再過兩天你生日。這是晨霧和晨露送你的,這個是小雨送你的。」晨曦拿出裝著那套金飾的盒子,和小雨選擇的那對大阿福。林慧芳拿起那對大阿福,看著那胖嘟嘟,笑盈盈懷抱紅鯉、身著黃地紅花服飾的泥女圭女圭。都有點想哭︰「小雨還好不?」晨霧他們大了,她不是很掛心,但是曦曦和小雨想著她夜里都睡不著覺。尤其是小雨,突然見不著媽媽了,他會不會一直哭鬧,會不會有人記得給他添衣蓋被。晨曦只是說︰「小雨很好,現在已經上幼兒園了。」林慧芳擦掉眼角的淚說說︰「那就好,那就好。」
晨曦看著這樣的林慧芳心里壓抑。明明是她自己做錯了事,才有了現在的局面。可是怎麼感覺到像是他們對不起她似的。晨曦煩心的說︰「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晨曦剛離開床邊。床上的小東西就醒了,「哇哇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林慧芳顧不和留晨曦。先過去看小孩子。晨曦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下。見林慧芳正在解衣準備喂孩子。轉身就離開了。她或許不是個好妻子,但是是個好母親吧。晨曦自嘲的一笑︰如果她不再把那孩子丟下。她確實能做個好母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