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愛你,然後把我拋棄,我只要出發」若雪听著有些陌生的歌聲,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待她轉過頭看到手機屏幕一陣陣的閃爍,拿起來見上面顯示著‘陸凌峰’接過電話,里面傳來凌峰低沉的聲音︰「若雪,醒了麼?」
若雪看了眼床頭的鬧鐘,9點15分,感慨了下自己居然能睡到現在,一邊拿著手機和凌峰約好時間,一邊起床,放下電話,若雪看著鏡子里自己浮腫的雙眼,苦笑著想,果然,就算睡著了,也會不由自主的流淚呢,算了,不想了,拿冷水敷了會兒眼楮,用粉底稍微掩蓋了下,上了點腮紅,讓自己看來不至于那麼蒼白,覺得差不多了便套上衣服出門了……
市西區監獄,若雪看見長身而立的凌峰正靠著車門雙手無意識的插在口袋里,飛揚的劍眉微微皺起,顯然是有什麼事讓他煩心,若雪慢慢走進他,「凌峰,來很久了麼?」
凌峰抬起頭,見眼前的人兒明顯掩飾過但仍然疲倦的臉,悠悠的回著,「沒有,我也才來一會兒……」說著看了看若雪,收起憂色,笑道,「再說,讓女士先到可不是紳士的風度,走吧,咱們一起進去吧……」
若雪和凌峰一路安靜的走進監獄,徑直來到等候室,不一會兒便見到秦英杰跟著獄警過來了,不過一周不見,那個當初風度翩翩,溫和有禮的男子如今褪去夏家女婿的光環周身籠罩著淡淡的失意和淡然,仿若放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一樣。看起來有說不出的放松,和愧疚?
秦濤看著面前站著的若雪和凌峰,示意他們坐下來,自己也拉過椅子,慢慢的坐下……
「英杰。」若雪雙目幽幽的看著他,在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秦濤可能會顯得落魄,所以她早在心里提醒過自己不管看到什麼她都要堅強,不能哭,可當真看到秦濤這個樣子,她卻是怎麼也忍不住濕了眼眶。
「你來了。」秦濤有些激動的看著她,面色蒼白的笑了起來。
「嗯,我來了。」若雪點了點頭,她雖然用力的咬住了下嘴唇,但也沒能阻止眼淚掉下來,她伸過去手,秦濤見狀愣住了,他還有資格牽她的手嗎?
他雙手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去握住她的,因為,他早已經不配,早已經沒有資格去牽這雙手,盡管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但今時今日他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權力!
抬頭,若雪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哭得梨花帶雨,放在空氣中的枯瘦小手顫抖了幾下,最終無力的握成了拳頭,她何嘗不知,他們再沒有以後……
「小雪,對不起。」
這句話是他這一周在監獄里想得最多的,盡管他也覺得這道歉是有多麼的蒼白無力,但是不說,他怕自己下輩子再沒機會遇見她,彌補她。
若雪猛吸了幾口氣,但任然止不住眼淚滑落,停不下來,她搖頭哽咽道︰「你沒錯。」
「不,我有錯,而且我還是錯得離譜,當初娶夏柔的時候我便預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當初娶她我的確是想要替你報仇,只是沒想到她會懷孕,想著孩子是無辜的,我就在不知不覺中猶豫了」秦濤眼里閃過一絲悲傷和痛心,繼而又恢復了自嘲的神色,「天意弄人吧,我沒想到回國後還會再遇見你,更沒有想到你現在的男朋友會是小野,要是早知道,你跟小野也就不會被雨婷給拆散了,若雪,不管你對小野還有沒有感情,我都想替他說句話,小野他是真的很愛你,他做這一切也是為了你,他守著雨婷並不是因為愛,而是一份責任,一份男人的擔當,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不要再對他有怨恨,這樣他不安心,你也不會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若雪听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心底泛起深深的無力感,第三者從來就不是他和小野之間最大的距離,就算沒有夏雨婷,他們之間也許還會有李雨婷、黃雨婷、不知道叫什麼的女人……他們缺的是時間對的時間,缺的是彼此的不信任和秘密,他時不時的閃爍其詞和自己想要得知身世的堅持,都是橫亙在對方的問題。
秦濤無奈看了看他,眼底泛起酸澀的漣漪,他深吸口氣對著陸凌峰說︰「凌峰,我有些事想要請你幫忙。」
「你說。」陸凌峰收回停留在若雪臉上的眼神,轉向他道。
「若雪,我想和凌峰單獨說說話,可以麼?」若雪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點點頭,出去了。
目送她出門,陸凌峰搶著道︰「夏柔的死和你無關,你完全可以不用坐牢,再說了,你兒子才剛出生」頓了頓,他又說「夏廷尉這一輩子都會在監獄里度過了,你完全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何必非要把自己困在這里。我不懂。」
凌峰說完看著秦濤,可秦濤只怔怔的望著前方,半晌,秦濤收回眼神,對著陸凌峰半是嘲諷半是無奈的笑了笑,「是啊,我何必啊,可是,這都是我自己活該,這是懲罰,懲罰我當初明知道是夏柔害了若雪,卻還是娶了那個女人,雖然我一再對自己說,我是為了扳倒夏廷尉那個老狐狸,但終究,是我讓若雪在空寂的醫院里一個人待了三年。所以,你也不必勸我了,只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好那個孩子,凌峰,雖然我們相交不久,但我知道,你也喜歡若雪,是麼?」秦濤眼里是陸凌峰來不及掩去的驚愕和被人看穿的惱怒,「你愛上她是正常的,若雪那樣的女孩子」秦濤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微笑著看著眼前的陸凌峰……「我想求你幫我的,就是如果小野不能照顧若雪,你一定要給她幸福,我的兒子有你們兩個代我照顧,我很放心,這輩子也再無遺憾了。」
陸凌峰不再掩飾,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對著秦濤點頭,說︰「好。那麼,我和若雪就先走了,有什麼事可以讓獄長給我打電話,再見。」說完便看到秦濤一臉了然的笑意,不再多言,疾步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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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候室外,若雪神色倦倦的看著空空的走廊,正神思恍惚間,就見轉角邁出兩個相依的人影,那女子柔柔怯怯的看著身旁的男子,一雙白女敕的小手緊緊的拉著男子的手臂,身子微微靠著他,整個人像是一朵嬌弱的小白花,而身旁的男子,若雪幾不可聞的嘆了一聲,是裴小野……
她想過很多種他消失的理由,也想過他也許是應該和夏雨婷在一起,但卻沒想過他們再見面會是這樣的情形,她不止一次見過他們在一起的身影,但從來沒有這一次讓自己更心痛,她都能听到自己才被假裝拼好的心從心底一絲絲碎裂崩開,一點一點裂到心間,那個叫裴小野的人,是真的不是她的了。
裴小野本來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突然感覺手上一緊,他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夏雨婷,發現她的眼楮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眼底有深深的驚恐,他順著她的眼看過去,只一眼,仿佛就那麼一瞬,周遭突然安靜,沒有一絲聲音。那個單薄瘦弱的人兒便映入他眼里,一瞬間,他的心被滿滿的歡喜填滿,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見過她了,他有多麼想念她,想念她語笑嫣然的笑臉,想念她倔強固執的眼神,想念她柔弱無骨的身子……
她看起來瘦了,巴掌大的小臉上雙眼大的更顯突兀,一雙眸子里是他從沒見過的失落和絕望,他好想沖過去,緊緊的抱著她,問問她,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可是,手臂上的另一雙手提醒著自己,他不可以,小野強迫自己轉過頭,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落在若雪身上,看向身邊的夏雨婷,微皺了下眉頭,繼而眼里閃過淡淡的無奈和一絲幾不可見的疼惜。他還有什麼資格去擁抱她,也許現在的她已經恨死自己了吧……
若雪看著眼前慢慢走過來的倆人,按下心底的苦澀和傷感,直直的站起,看著他,他就站在她面前,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微笑著,對在自己說,「好久不見。」
其實也沒有多久,不過對自己來說卻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驀然間,夏雨婷狠毒的眸子在若雪眼前一閃而過,再看過去,她卻還是那個嬌嬌女敕女敕的柔弱模樣,若雪打了個激靈,慢慢的回復知覺,對著小野慢慢的回道,「是啊,好久不見。」
兩個傾心相許的男女就這樣認真而陌生的寒暄,多麼可笑的情節,而旁邊還站了個現實的第三者。這該是對他們最大的諷刺吧。
裴小野听著若雪低低落落的話,幾乎忍不住的想要把她拉入自己懷里,卻只得壓抑著急促的呼吸,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的平穩,因為這,他都能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瞬間停止了跳動。輕輕的吸了口氣,「哦,那麼,再見了。」小野說完,便帶著夏雨婷靜靜地離開了……
若雪都能感覺到他們走過帶起的風,撫在她身上,一片冰涼。他還是沒怎麼變,一樣的英俊帥氣,一樣有著深情的眸子,就連微笑的弧度都還一樣。可越是這樣,她的心底越是悲傷。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里還是會苦澀,還是會心痛,貝若雪,你不是告訴過自己,以後都要一個人了麼,貝若雪,你要回到你最初的樣子,把你的心藏好,再不要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