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祈王府。
京城布防圖和民居分布圖皆2米來寬,掛在牆上。
蕭景煜和錢鑫站在圖前,身後圍著兩三個常年跟著祈王的軍官,幾人皆站的筆直。
蕭景煜看過京城布防圖後,只稍稍問了幾句,便將心思放在民居分布圖上,哪些地方是王府,哪些地方是大臣府邸,哪些地方是官宦家的外室,哪些地方是富商,政治傾向如何,哪些地方是純粹居民,每一家,都快速在蕭景煜腦子里過了一次。
偶爾與其余幾人討論幾句,除了錢鑫,這幾個人都曾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幾位軍官與蕭景煜極為熟稔。
蕭景煜拿筆,將太子,弘王府邸,外室、親近的官員、這些官員的外事,以及傾向于他們的商人住處一並打上記號。
「你懷疑是他們兩個?一個已被廢黜,一個在牢里,難道還想怎麼?」對于軒國朝堂,錢鑫只知一個大概。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只是單純的抓可樂,端木康最有動機,但若那邊是幽冥宮人,端木康便絕無可能。在那個位置上這麼多年,他不會干淨到哪兒去,卻也絕不屑于與邪教為伍。」蕭景煜說,「至于太子和弘王,一個仗著皇上皇後的寵愛,無法無天這麼多年,原以為只需等皇上百年之後,自己便能登上大寶,卻沒料到自己也有廢黜的一天,更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個皇後親生的光環,有一天會移交給旁人。另一個籌謀多年,苦心經營,連山賊都能被他擴充成軍隊,又豈會輕易善罷甘休,朝堂上不是也還有一部分人一直等著他東山再起嗎?這兩個人若為了翻身,孤注一擲,和邪教勾結也不是不可能。」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但凡和太子或者弘王有一點交情的,蕭景煜都標注了出來,整個民居分布圖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小點,佔了1/3。
「凌林,聯系埋在各府的釘子,讓他們將三個人的樣子挨個看過。」蕭景煜吩咐。
「是。」
與此同時,京城另一座府邸。
主座那男人依然穿著屬于太子的玄黃色盤龍袍,客座則是一襲白衣的白淵。
本是談機密要事,房間里卻不光兩個男人,還有一個錦衣少年。少年正坐在太子大腿上,一手環住太子脖子,一手探入太子衣襟,伸進去不停揉ˋ捏。
太子也算是好客了,白淵來的時候,他本來還舍愛喊了另一個男寵伺候,白淵婉言拒絕,太子倒不見生。一邊與白淵談事情,一邊與錦衣少年調起情來。
「本太子的別院,白宮主住得可好?」太子倨傲。
「謝太子。」白淵答。心里冷笑,蠢貨!都已廢黜多時,居然還以太子自居,不知道養精蓄銳不說,還在這里尋歡作樂。
「祈王可真夠讓人吃驚的,我以為打了這麼多年仗早打成傻子了,沒想到他還有憐香惜玉的時候,居然派了這麼多人找齊清妍。」太子看著懷里少年紅潤的唇,猛然壓了下去,啃了一陣後,「听說老八也在幫著找人,他在湊什麼熱鬧?我可听說老八先前一直垂涎尚書府的一個小丫頭,難道他也嘗過齊清妍?這齊清妍究竟有何能耐,不但讓祈王欲罷不能,讓老八也念念不忘?」說著,他的表情露出猥褻,「白宮主,待會兒,你就把齊清妍給我送來,讓我也嘗嘗……」
白淵當即一臉黑線︰「太子三思!太子當以大局為重,祈王如此珍愛齊清妍,若讓他知道你想染指,恐怕之後的事情不會順利。」
「這有什麼,一個女人而已,本太子看的上,那是他的福氣。」太子深不以為然。
「道理是這樣,但有些人卻不這麼想,如今,康王才是皇後親生這個消息已經傳了出來,別說各大臣府上,就連市井小民都在談論這個話題,朝中難免有些認不清形式的牆頭草,說不定已經迫不及待……」白淵巧妙將話題轉移,且說話只說一半。
不是皇後親生,出生時被人掉了包。這兩天,這事就是太子心里最大的一根刺,當即怒從心起,將懷里錦衣少年一把推開︰「端木康算什麼?不過一個不受寵的賤人生的,如今憑著一塊紅斑,居然想冒充母後的親生骨肉,真是異想天開!白淵,你今天晚上就去把端木康給我宰了,我倒要看看一個死人怎麼跟我爭!至于齊清妍,先留在你那里,我倒要看看,祈王為這個女人,究竟能付出什麼?對了,你的人什麼時候能趕到京城?」
「一天之後。」
「很好,你明天就在齊清妍身上取下一樣東西,然後跟我一起走一趟祈王府。」
「是。」
「別讓她毀容,就手指頭吧!」太子提醒到,「免得到時候用起來看著惡心。」于不夫爬。
「是。」
「太子——」錦衣少年柔媚的聲音傳來,很快附上太子身體,「你怎麼心里就只有齊清妍那個女人了,奴家正等著你愛呢!」
太子看了看身上少年,朝白淵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
白淵起身往外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就听見身後有人壓到桌子上,然後是撞擊的聲音,白淵冷笑,很快走了出去。
夏可樂得到了小範圍的自由,不用昏天暗地的睡覺,便尋思著如何逃出這個宅子。
早上來的時候,她被白淵帶著七拐八拐,又在空中飛了兩次,壓根就不知道這宅子的具體位置。不過,這不要緊,既然是在京城城區,出去後問路就是了。
難就難在,那個叫綠蘿的丫鬟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
夏可樂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逃,綠蘿似乎也不大想跟著她,思索了一會兒後,小聲道︰「你別試圖告訴他們你的身份,我家公子殺人不眨眼的,多一個人知道,你就多欠一條人命。」
夏可樂親眼目睹過白淵殺人手段,哪敢拒絕,當下回答︰「你放心,我還不至于那麼蠢。」
綠蘿滿意,然後將院子里所有丫鬟下人召集到一起。
「我家夫人天生路痴,不能出府,大家好好守著。」綠蘿吩咐,「另外,夫人喜歡爬牆爬樹,可技術又不大好,經常跌得鼻青臉腫。公子吩咐了,為了夫人生命安全,大家只要看見夫人爬牆爬樹,立即把夫人拉下來,每拉一次,賞白銀十兩。」
俗話說,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何況拉夫人下牆下樹這種事情,不需要勇,只需要運氣。
夏可樂很快發現,無論她晃蕩在院子哪個角落,總有無數雙眼楮盯著自己,特別是一旦自己晃蕩到牆邊或者樹下,那一雙雙眼楮里明顯的寫著渴盼。
一個上午過去了,下人們很快發現,這位夫人似乎並沒有任何想爬牆爬樹的舉動,一雙眼楮壓根就很少往上看,而是,一直盯著牆角的位置。
下人們不淡定了,甚至有幾個上前慫恿︰
「夫人,您熱嗎?听說坐得高,就會比較涼快。」
「夫人,您瞧那只鳥多漂亮,不知道這樹上有沒有鳥蛋?若能抓到兩只幼鳥,養在籠子里還是很好玩的。」
「夫人,你有沒有覺得樹上那串花很美,听說若能親自摘下最美的木棉花,相公會一輩子只疼自己的。」
……
夏可樂瞧著這一雙雙充滿對金錢向往的下人,思考再三後︰「唉,我也想你們賺點外快啊!可是,我實在不會爬牆爬樹啊!」
切——
一半下人內心鄙視,不就是舍不得銀子嗎,還說什麼想我們賺外快;另外一半下人將夏可樂的話在腦子里繞了個圈,這招就是傳說中的瞞天過海,讓所有人掉以輕心後,再自己爬牆爬樹,既不用掏銀子,又滿足了「爬」的樂趣。
于是,接下來,夏可樂發現,盯著自己眼楮雖少了一半,但另外一半卻明顯更多了幾分焦灼,幾分渴望。「過來!」夏可樂朝周圍下人招手。
「夫人有何吩咐?」下人問。
「院子里養狗嗎?」。夏可樂問。
「以前有過,後來沒了。」下人回答。
「很好。」對于這個答案,夏可樂很滿意,只要養狗,就一定有狗洞!誰說我必須爬牆的,我可以鑽洞啊!r4dh。
有了目標,夏可樂興致更高,掩住內心雀躍,一路沿著牆往前走去。
終于在院子南邊,看見了一個直徑大概50厘米的洞。
唉,怎麼這麼小?!夏可樂悲嘆,大戶人家不都喜歡養巨型犬的嗎,看來想鑽出這個洞,需要費點力氣了。
她又看了看洞的周圍,清理的倒是干淨,除了洞口周圍深褐色的土壤,大概是被狗的糞便染了色,其他倒沒什麼異常。
夏可樂當即對逛園子失了興趣,轉身便往自己房間走去。
這會兒這麼多人盯著,不方便行動,鑽洞這種事,當然最好是晚上。
到了傍晚,白淵沒有回來,到了晚上,白淵還是沒有回來。
夏可樂躺在床上,心里止不住的興奮,估模著所有人都睡了後,夏可樂這才起身,繞過綠蘿房間,往狗洞位置快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