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側首,擔心的看了旁邊蕭景煜一眼,果然,那人正緊緊盯著小盒子,手上握著椅子扶手,眸中怒火燃得讓人不敢直視。
許是殺氣太重,就在太子和白淵準備轉頭時,祈王忙站了起來,走到太子旁邊,恰擋住兩人目光,伸手將小盒子接過︰「既是本王王妃的事物,就直接給我好了。」
「好。」太子站了起來,洋洋得意的說,「東西已經送到了,祈王慢慢辨識。若有什麼想法,直接到太子府找我。」
對于太子來說,今兒個的祈王府,他可不願多呆,也不敢多呆。
朝廷上誰不知道祈王在軍隊上從來殺人不眨眼,若是等他看見盒子里的東西,結合這段時間瘋狂尋找王妃的舉動,他可保不準祈王一個激動會不會做出什麼嗜兄的事情。
于是,在得意之余,太子往外走的速度也是很快,而白淵,自然也是跟著他的,只是在出去的時候,特意往蕭景煜身上看了一眼。
這個人,好像和祈王妃也是牽連甚深的樣子,房間里,就他黑眼圈最重,眼袋最深。
記得當時,祈王妃落水的時候,便是他第一個跳下去找人,剛才那盒子掏出來時,也是他身上的殺氣最重。
太子與白淵的身影剛從門口消失,蕭景煜就已經閃到祈王身邊。
拳頭緊握,卻沒有拿過盒子,只是緊緊的盯著祈王的手。
他承認,這一刻,他沒有勇氣。
太子向來殘暴,如果夏可樂落到他手上,指不準會發生什麼事。
「景煜,還是你來吧!」祈王看了看蕭景煜,將小盒子遞到他手上。
蕭景煜很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上微微顫抖︰「如果可樂有個三長兩短,我今天晚上就要血洗太子府!」他咬牙切齒,渾身迸射出涼意。
祈王只覺得,哪怕是在戰場上,這人化身為修羅沖向敵軍時,也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殺氣。
微微抬眸,便看見剛才蕭景煜坐的那張椅子,正如沙般崩塌。(多麼強悍的內力啊!)
盒子就在右手手心,蕭景煜遲疑著,緩緩抬起左手。
「啪」的一聲,盒子打開。
所有人的心跳,也在那一刻緩了一緩。
「康王,康王,你不能進去啊!」
「你給我讓開!」
外面傳來吵鬧聲,隨後便看見端木康一臉焦急的沖了過來,剛進門,目光就落到蕭景煜手上盒子上。
「祈王,康王非要進來,屬下攔不住。」祈王府下人匯報。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祈王揮手。
便只是一眼,端木康就定在原處了。
以太子的性格,既然人到了他手上,沒有理由不折騰一番,如今這麼「好心」送來東西給祈王辨認,又是這麼小的盒子,八層是……
剩下的,他連想都不敢想。
余光中,他看見大廳右側某張椅子已成灰燼,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某人用內力震碎的。
心中揣測又證實幾分,淡淡血腥猛然從喉嚨處蔓上,一開口,聲音已然沙啞︰「是什麼?」什可什子。
「可樂確實在他們手上。」蕭景煜說。
「我問你那是什麼?」聲音不大,眼楮很紅,字字從肺腑吐出。
他實在很怕,怕蕭景煜吐出的下文會是一只眼楮,一只耳朵,或者,一截手指……
「我說,一塊破布,你們兩個至于嗎?」。這時,一旁的錢鑫開口了,他一把抓過盒子里一樣事物,朝端木康丟過,「一個氣得把椅子都震碎了,另一個一番橫沖直闖後嚇得一動不動!」
端木康下意識抬手,接住飛過來那塊布料。
「祈,等這事了了後,記得叫景煜給你賠一把一模一樣的椅子。還有康王那里,我們也找個時間這樣橫沖直闖進去。」錢鑫繼續說。
剛才緊繃的氣氛陡然松了幾分,祈王也笑著附和錢鑫︰「好。」
端木康沒笑,蕭景煜也沒笑。
端木康拿起那塊布料,左看右看一番︰「雖是她喜歡的紫色,但除此外,找不到任何能證明是可樂的跡象。」
「畫中那個男人叫白淵,我見到過他挾持可樂。當時可樂被易容,我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蕭景煜說,「而這塊布料,確實是可樂身上的。」
說到這里,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又加了一句︰「我熟悉那味兒。」
听到這里,祈王忍不住臉上抽了一抽,太陰了!錢鑫心里大罵,這是太無恥了,用這種事刺激情敵!
至于端木康,他一向涵養好,直接無視。
「好了,難得大家聚到一起,雖說某些人之前有些誤會,但不打不相識,現在有了共同目標,又牽連到朝堂與幽冥宮,我建議大家暫時握手言和,一起先把夏姑娘救回來再說。」祈王提議。
「只要能找回可樂,跟誰合作我都沒意見。」康王表態。
蕭景煜只「恩」了一聲,也算是勉強同意。至于錢鑫,他的態度忽略不計。
于是,祈王與康王的第一次合作開始了。
由于時間太短,前往東海的探子還沒有消息,幽冥宮的事情只是假設,而白淵是幽冥宮人便是最壞的情況。
「幽冥宮從來收女不收男,白淵是幽冥宮人的可能性本身不大。」
「蚊蚊針自那日出現後,多日來並未出現。殺的又並非多麼重要的人,此舉意為威懾。」威懾的究竟是誰,朝廷?蕭家,還是發暗器那人旁邊的人?
「若白淵真是幽冥宮的人,那他報仇的對象應該是兩個,一是朝廷,二是蕭家,既如此,他又為何會選擇與太子合作?」
「按照太子性情,今日送來的一定應該是血淋淋的夏可樂身上某個器官,為何最後看見的卻是衣服一角?」
「是誰手下留情,會是白淵嗎?」。
「夏可樂關在什麼地方的可能性最大?太子府地牢?太子別院?」
「太子如今已去勢,他究竟想從祈王這里要什麼?」
「這件事,還是速戰速決。」
……
討論至此,祈王當即帶著蕭景煜和錢鑫,往太子府去了。
太子擯退左右,單獨在房間里與祈王談了良久。
其實,關于這塊破布,錢鑫還有另一種解讀,可是他不敢說。
對方送來衣服一角,而衣服是穿在身上的,是不是在暗示夏可樂已經被對方撲了?
對于早上白淵的舉動,夏可樂狠狠玩了一回過山車。
幸好最終白淵沒有讓她破相,也沒有割下她的手指頭腳指頭讓她殘疾。r9r3。
記得當時他把那塊布放進盒子時,她還問了一句︰「那你怎麼向人交代?」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白淵說。
到傍晚的時候,白淵才回來,剛好夏可樂準備吃晚飯。一看見白淵,小聲抱怨道︰「踩飯點兒似的。」
「太子留我吃飯我都沒留呢,專門回來陪你。」白淵說著,毫不客氣在夏可樂對面坐下,綠蘿立即拿過一副碗筷,放在白淵面前。
「原來你後面的人是太子啊!」夏可樂幸災樂禍,「你怎麼會選他的?听說他口碑不咋滴,而且是個背背。」想到白淵估計不理解背背的意思,她馬上加重語氣強調,「他喜歡男人的!」
「端木康是你初戀,那蕭景煜是你什麼人?」白淵對夏可樂關于背背的話題絲毫不感興趣。
「什麼什麼人?」夏可樂裝無辜,裝茫然。
「今天拿出小盒子的時候,他一副殺人的樣子,緊張程度不下于祈王。」白淵夾了一口菜,裝作漫不經心的說。
「唉,虧你還是跟太子的,怎麼一點都不懂呢!」夏可樂裝出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瞧人家蕭景煜,修煉的多好,知道祈王疼我,就立即做出比祈王更緊張的樣子!祈王一定覺得他太貼心了!果然是官宦人家出生,知道怎麼巴結領導!」
白淵將信將疑︰「其他方面我還想的通,可你好歹是祈王的女人,那種情形,換做誰都會誤會。」
「對于京城這情場上的事,我肯定比你知道得多。就算當場蕭景煜拔劍砍人,祈王都絕對不會有任何懷疑!蕭景煜喜歡的是夏可樂,為了這事兒,和康王掐架掐的可凶了!整個京城人人皆知,他怎麼可能對我有想法?!」夏可樂說的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一副八卦模樣。
「不過說起來,祈王對你還是不錯的。」說這話時,白淵心里微微泛酸,「為了救你,居然連虎符都給了太子。」
虎符?
傳說中認符不認人,用于調兵遣將的虎符……
三日後的傍晚,白淵並沒有回來陪夏可樂吃飯。
夜里,夏可樂忽然被一陣「啪啪」的聲音驚醒,好像是無數人腳步打在地面的聲音,那般整齊。
遠遠傳來,竟有種撼動天地的感覺。
夏可樂快速起身,奔到院子里。
院子里,其他下人丫鬟也都起來了,除了幾個趴在門縫里往外偷看的人外,沒有人敢開門。
終于要變天了?
夏可樂轉過頭,看了旁邊緊緊跟著自己的綠蘿一眼︰「你覺得你家宮主會贏,還是我家男人會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