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顏在屹立上班之後,三口之間的生活規律就稍稍有了改變。浪客中文網
因為是暑假,周睿除了每天上午的法語課外就沒有別的正事,易唐每每接他吃過午飯就回公司,擺了紙墨筆硯讓他自個兒練習書法,晚餐前父子倆又去游泳桑拿,再去屹立接周顏下班回家做飯。
期間父子倆偶爾去何遠弘那兒串門,閑著沒事也會去逛逛商場買買東西,回家打打游戲外出釣釣魚,倆人的親密指數因此急劇上升。
可惜安逸的日子沒過多久,白惠蘭再次上門了,這次同來的還有易唐的父親易元。周顏收到短信時心里咯 一下,慌得不知所措。
該來的還是來了,就是不知道這次會對她使出什麼招數。
「發什麼呆?吃飯。」
左銳軒用筷子敲了敲快餐盒,見周顏回過神來便去夾她盒中的紅燒牛肉丟入自己嘴里,吃得歡快,「誰的短信讓你這麼失魂落魄的?」
他特意留了自己盒中的大尾蝦等她搶,卻因為一個短信被冷落了。
他們共進午餐時他總是會制造一些自然流露的親密,見她沒有反對也順其自然地接受還以為自己對她來說是個特殊的,但特助keven的一次意外加入打破了他的一廂情願。
其實她對熟悉的朋友都是同等待遇,會跟他搶菜,也會跟其他哥們斗嘴。
「我不想吃了,沒見過比你摳門的老板,每天都是淡而無味的菜,明天我自個兒帶瓶辣椒醬來下飯。」周顏把筷子一撩不打算繼續吃了,原本就是勉為其難地吃著那些在他人吃來美味可口的飯菜,現在被那個倒胃口的消息一鬧,鬧心得很。
左銳軒皺了皺眉,心底黯然嘆息。
通過他這段時間明著暗著的努力,他們雖然已經更為親近,她在私底下不再「您」來「您」去,偶爾會對他宣泄情緒,也會不經意地流露一絲小女人嬌態,不介意間接吃他的口水……但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隔著一堵厚厚的牆。
他清楚那堵牆其實不是她的前夫易唐,而是她的潛意識防備心理。
「都跟我吃了這麼久的午飯怎麼還沒改掉這無辣不歡的壞毛病?吃這麼點飯下午不想做事了?你不知道肚子餓影響情緒、智力和記憶力嗎?把這蝦吃了,再吃幾口飯。」左銳軒把自己的飯盒往前一推,一本正經地勸著周顏吃飯。
她越不想說的東西,他越感興趣,這段時間的接近非但沒有讓自己絕了念頭,反而越發地沉迷了。
這似乎是個不好的現象。
「沒胃口。」
周顏像只泄了氣的皮球,蔫蔫地趴在會議桌上,黯然的目光望著玻璃門外空曠的走廊,「我會看在薪水的份上努力做事的,還可以留下來加班。」
今天易唐不會來接她下班,家里有那兩位在,如果可以,她是真不願意回去。
「留下你這個沒有心的人在這兒能加什麼班?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左銳軒推開椅子走出了小型會議室,只一分鐘又繞了回來,見周顏還是懶洋洋地趴著便覺得胸腔有股怒氣要沖上來,「吃了你幾塊牛肉還你一瓶牛肉醬,名牌棒子貨,應該合你胃口,趁熱把飯吃了。」
如果有一天她也能耗費點腦細胞為他煩惱一下,或許他就能稍微有點成就感了。
「你居然在辦公室藏了香辣牛肉醬?」
周顏看起來果然來勁了,用力擰開蓋子只聞了一下就露出個諂媚笑臉,「老板,我把剛才的話收回,其實你不是特摳的那種,這牛肉醬很貴的,我以前的同事——誒,就那個跟你一塊兒吃過飯的姑娘,她是韓語翻譯,出差去韓國的時候給我帶過小罐的。」
左銳軒鄙夷地抽了抽嘴角。
他雖說認識她不久,對她的了解卻不少,不是他目光犀利看透人心,而是她過于簡單不加掩飾,此時的興奮勁兒就有些過于牽強與僵硬了。
只不過他不會戳破她的偽裝。
「摳門就摳門吧,我們左家要不摳門哪能有幾個錢?」
他攤開掌心神奇般地獻上一個小碟子,「真不明白辣椒有什麼好吃的。我下午要出去巡工地,你要願意留著就跟keven學點東西,不願意就提前回家去。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面對了才沒有遺憾。」他便是這樣說服自己面對這種難以掌控的感情。
左銳軒只留了這麼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如果不是不忍心見到她的強顏歡笑,他是打算刨根問底的,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這關,沒辦法把她跟以往那些女人相同對待。
周顏給易唐回了短信說會提前回家,便早退去了菜市場。
她不是個遲鈍的人,左銳軒對她的特殊態度自然能夠感覺得到,但他這個人向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也不曾正式表述過,那她只能自欺欺人地當作是他的另類風格。vq2c。
許是真的過膩了無依無靠的生活,對于左銳軒這種神奇般存在的人物,她竟也會貪婪他給的那種溫暖,不舍得毅然轉身斷得干淨,只盼著以朋友的名義讓他留在她的生命里,因為他能給她的遠不止工作上的幫助。
在她茫然失措時,他總能給她指一條路。
周顏這次不像平時在超市買點鮮蔬湊合,而是去了菜市精挑細選,買了海鮮、牛肉和營養價值極高的蔬菜,準備好用最虔誠的態度對待易唐的那對父母。
曾經逃避了七年半仍然回到原點,她確實不能再選擇逃避這條路了。
不管結局如何,她願意因為這個幸福溫馨的三口之家而努力一次,只為不留遺憾。
易唐在客廳陪著父母解釋著周顏的事,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對面的掛鐘上,有種既希望周顏能夠及早回家博得父母的好感,又希望她能晚點回來少看點父母的冷臉,這種矛盾思想一直在他腦中折騰。
「把那孩子叫出來吧,打我們一來就在書房避著。」
白惠蘭對著易唐努了努嘴,本想去書房跟孩子套套近乎,但想起上次周睿拿臂力棒的橫眉怒目又退縮了。
上次雖說一起吃過晚飯,但那孩子壓根沒抬頭看過她這個女乃女乃一眼。
「小樹,我跟你媽媽的立場不同,我不反對你選擇什麼女人過日子……但你已經不小了,也清楚咱家是個什麼性質的家庭,該懂得什麼樣的女人適合站在你身邊映襯你。我沒見過周顏,所以暫時不做任何評論,我只是來看孫子的。」易元品著茶不緊不慢地說道,這番話明面上听著沒問題,實在也已否定了周顏。
但他的目的確實是因為孩子。
讓是顏間。「媽,小睿每天下午都要練字,這會兒就別吵他了。」
易唐淡淡地拒絕了母親的要求,只覺得心里異常煩躁,但他不會用強硬態度對待家人。他抿了抿唇扯出一絲苦澀笑意,「爸,我要知道您搭飛機來一趟只為了看小睿就給您寄照片了,怎麼還跟媽一樣搞突襲啊?」
他前天還給家里的老爺子打過電話探口風,但家中一老已經成精,十分鐘的通話過程對周顏和周睿只字不提,來來回回只跟他說事業問題。
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去面對,但遇上父母突然上門他多少還是有點慌張,深怕惹怒了父母,委屈了周顏,又遠離了兒子。
「我跟你實說吧兒子,我這次來是領了你爺爺的命令要把孩子帶回去的,暫且不說轉學回b市的事,現在正是暑假,回去陪陪你爺爺也是應該的。」易元也不願多繞彎,父子倆談話素來直爽,便不顧妻子的阻攔把話說明了。
白惠蘭見自己的意圖無效,憤憤地收回拉扯丈夫衣擺的手。
須臾,她又緩了緩神情對兒子解釋道︰「小樹,你爸的意思是,你爺爺很想見見他的寶貝曾孫,希望能帶小睿回去一趟。你也知道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不方便出門,而且別說是小睿,就是你也是得回b市的,哪有丟著父母祖父不管一個人在外飄蕩的?」
易唐的臉色自父親說完那番話之後便陰沉一片,對母親這畫蛇添足的解釋更不屑理會,他怎會不清楚帶孩子回去的原因?
「你當你兒子是三歲小孩?驗個dna不需要隱瞞,畢竟你和那個周顏只是小孩子玩鬧,這麼多年沒有聯系確認一下孩子的身世也是情有可原,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易元瞪了一眼妻子,把話說得更直白了。
只不過,他一抬頭便對上了斜對面突然出現的孩子臉,那眼神竟是有種深不可測的沉穩,饒是他活了大半輩子,此刻在這個孩子臉上卻看不透真正的情緒。
「爸,您這是在侮辱我兒子,也在侮辱周顏,我理解你們的顧慮,但請你們也尊重我的權利和義務。」易唐捏著杯子的手指已經泛白,他微微低垂著臉,態度看似淡然無力,實則堅定沉重,已是瀕臨失去理智的躁動。
他懂父母在不遠游的道理,也並非長期留在a市發展,但在他攜家帶口回去之前,至少要先看到家人善待他妻兒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