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嗎?她們不是自殺的嗎?」。姬笑雲抓住姬匆月的肩膀,這個消息,讓她無法不激動。
「不,她們是自殺。」姬匆月神色慘淡,「但她們不是自願自殺的。所有人都在看著,看姬家的女人有多剛烈。仇人都在等著,瞪著玩弄姬家的女人。兄弟們看著,叔伯們看著,父母也看著,看著我們拿性命證明自己。我們,還敢活嗎?」。
姬笑雲牙關緊咬,一聲不吭。就是說,那些女人都是被間接逼死的!
姬匆月繼續說道︰「我們不是不想活,至少不是每個人都想死。至少這一代姬家的姬家的七位女將軍,沒有一個想死的……」姬匆月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你以前也是將軍吧。」姬笑雲問。這樣的女孩,肯定不會是閨中的小姐。
「嗯,我是唯一活下來的。六個姐姐都想活,卻不能活。雲姐姐想死,卻不能死。男人可以忍辱負重,勵精圖治一雪前恥,難道女人就不行嗎?女人,做個選擇怎麼這麼難吶?」
姬笑雲攬過姬匆月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小小年紀,居然說女人怎樣怎樣,作為姬家的女兒,十四歲就體會著這樣的人生滄桑,世態炎涼。「沒什麼不行的,想讓咱死的,都板磚拍死丫的!」
「呵呵呵」面對姬笑雲一本正經的搞笑,姬匆月臉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我覺得,也許是雲姐姐特意把身體借給你的也說不定呢!」
會嗎?雲姑娘?我來到這個世上,真的是你的意願嗎?
「姐姐,記得,二哥哥是個笑眉笑眼的人,他最特別的是總戴一只白手套,拿一把羽扇。我得走了,我現住在陳府,如果出來太久回去要挨打。」
「陳府?陳不遷的狗窩?你現在天天跟陳定業在一起?」姬笑雲拉住匆月的手,憤怒怔愣。
「姐姐,你和白羽哥哥本就是戀人。我不同的,陳定業大概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姬匆月留下這句讓姬笑雲百般糾結的話,扣上冒兜離開了。
這個14歲的孩子,勉強才能說是女人的年紀。她每一天,每一天,都在經歷著什麼?
夜里,姬笑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心里像堵了一塊粘土,吐不出,咽不下。姬笑雲覺得,如果自己不能為這個堅強冷靜小表妹做點什麼,自己根本就沒法挺胸抬頭的活下去。一個個念頭閃過心間,姬笑雲反復比較著可行性漸漸陷入了沉睡。
睡夢中,听見一聲叮當脆響。傲翼真的半夜進自己的房間嗎?混小子,要好好教訓!姬笑雲奮力張開眼皮︰「傲翼,你要是再……」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臉。可不是,傲翼的輕功,自己什麼時候能听到他的響動?再仔細看來人的面龐,眉目含笑,一側的嘴角好看的挑起,搭在自己床邊的手赫然戴了一只白色手套。
姬笑雲倏然冒出一身冷汗,這不是姬匆月口中的二哥又是誰?完了,姬匆月來之前傲翼就被派出去辦事了。想著明天起要和他寸步不離,沒想到卻來得這樣快。看這人的輕功,自己也絕不會是對手了。
「二……二哥。」姬笑雲語氣盡量淡定。姬笑雲的人生從不退後,即使面對死亡,她也是在考慮活下去的問題。不論受盡侮辱,不論苦痛難耐,不論怎樣萬劫不復,姬笑雲的字典里,從來就沒有絕望。
「雲,是你嗎?」。姬如風輕聲細語,緩緩低下頭來,愣愣的看著姬笑雲,天生含笑的眉眼里,滲出的哀愁,濃郁不散。
明明是笑,怎麼可以這麼讓人心疼?心疼?姬笑雲微微愣了一下。心口真的在疼,雖然不及初見牧如白羽時那般劇烈,卻幽幽郁郁,綿綿靡靡。仿佛長得沒有止境的一聲嘆息。
姬笑雲呆了。這個姬如風,難道一直愛著自己的親生妹妹?這愛濃重到,連雲姑娘都覺得心痛了嗎?
姬笑雲穩了穩心神,緩緩而堅定的說︰「對不起,我不是雲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