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夜狼已經三日之後,高大的身影仍是帶著無形的魄力,唯有眼角處有著寥寥可數的幾條細紋透出了他的疲憊,黑眸閃亮,如同暗夜里的黑豹透著讓人膽怯的寒光。
「公主,這是要去哪里?」低沉的嗓音帶著渾厚的蒼涼口音,今天並沒有穿上往前所見的銀色鎧甲,反而穿著一襲絳紅色的錦衣,寬大的水袖上繡著狂風肆虐的痕跡,就連衣襟口也是用金色的絲線勾勒的火紋,如同燎原的烈火,在寒風中孤立。
俊朗的面容少了一絲狂肆,若不是眼角處的嗜血,倒也是讓人覺得無比親近。
雪戀徑直往前走著,也不作答,所有人都想她死,她偏要好好的活著,夜狼這幾日倒也沒有限制她的行動,連那天晚上那個妖孽般的男子也沒有再出現,若不是手心處嫣紅的蝴蝶烙印,她幾乎以為那夜遇到的都是錯覺,一個假裝病弱的男子,夜狼從未出面過的弟弟,竟然是什麼唯一的儲君,太詭異了,如果可以,她仍是不願知道的這麼多。
幽幽的嘆息在唇間縈繞,今日的陽光異常的燦爛,卻照在身上的灼燒感仍是會覺得背部隱隱作痛,手鎖緊懷中的幼虎,她可以逃出去的,一定可以。
「公主若是想了解府中的地形好方便日後的逃逸的話,本將軍倒是可以作陪。」見她臉上隱忍的哀傷,銀眸中仿佛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心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
「謝謝將軍的好意,可是我突然覺得陽光曬得我累了,想回屋休息了。」殘雪有大半年的時間都是白雪皚皚,即使是是夏至也只有暖暖的陽光,但是風蕭不同,晝夜溫差明顯,且每一種氣候都如同面前這個高大的男子一樣,狂妄而又危險,無論是溫暖還是寒冷,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你又在想軒轅姬孑了麼?」拽住她縴細的手骨,鋪天蓋地的怒氣如同燎原的烈火。
「我想誰,將軍為何要生氣?」她淡淡的笑著,眼眸中有著一閃而過的落寞,水汽衍生的銀眸卻沒有落下一滴淚水。
「你似乎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或許你好好的求我,我心情一好,或許會好好的寵愛你,總好過被軒轅姬孑當成物品一樣交換來得好。」夜狼的眼眸緊鎖著,心中有著狂妄的怒氣,很久沒有這種失去理智的憤怒,而她總是可以輕易的撩起他的怒氣。只要想到她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軒轅姬孑時,他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傷害她。
阿然說他動心了,可能麼,多麼好笑的事情,他對她僅僅有著征服的快感而已,特別是忠于軒轅姬孑的女人,對他有著無比強烈的報復感,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破壞自己的計劃,女人只是寵物而已,高興時可以好好的疼愛,若是可以得到更好的時自是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軒轅姬孑不就是如此。
「將軍,給的條件是我不用為你傾城傾國的弟弟試藥,亦或是放我回殘雪,或是給我相思蝶的解藥。」輕笑著,手心置于他的面前,嫣紅的蝴蝶像是染上了鮮血一般妖嬈。
「你都知道些什麼?」夜狼握緊她的玉手,前幾日他清楚的記得她的手心空無一物,何時會多了一只如此詭異的蝴蝶。
「不用你假惺惺的,我以為只有女人是善變的,卻發現善變的男人比女人更加的危險。」抽出被他緊握的手,毫不留情的離去。
夜狼只是望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夜幕很快的降臨,晝短夜長,雪戀安靜的靠在窗前仍由冷冽的寒風吹拂著她散開的秀發,墨色的發絲深深的埋進夜色中,三千煩惱絲,深不見底。
絕美的面容上始終掛著淡淡的輕愁,什麼時候自己隱藏的情緒全部爆發了出來,在軒轅姬孑面前她總是努力的隱藏著自己的任性和倔強,因為他喜歡听話的孩子……
懷中的幼虎似乎有了動靜一般,愕然的觸動讓雪戀的心狂妄的跳動了下。抱起幼虎放在眼前卻發現它仍舊是熟睡著,輕輕的在它的綠眸處烙下一吻,自己什麼時候這般的疑神疑鬼了。
月亮真漂亮……今日該是夜狼帶她去試藥的日子了吧,漂亮的手骨輕輕的旋轉著,無數細碎的雪花灑落,像是無數朵飄飛的白色蝴蝶一般靈動,這是書上所說的法術麼,可是這些細小的東西真的可以派上用場麼,或許她真的是雪妖,否則怎麼會幻化飄雪,怎麼在流淚時漫天飛揚。
蒼兒姨母的警告她始終記得,甚至記得父親的厭惡和驚恐,而這也成了她對孑唯一的秘密。
「公主,將軍請你到後山去一趟……」門被輕輕的叩響,雖然是詢問可是很快門便被打開,四個穿著暗色衣物,帶著黑色面具的男子出現在眼前,夜狼你是在害怕我逃走麼,你看管的這麼嚴密,還是不放心啊。
她依舊沒有言語僅是安順的跟在他們的後面,像是順從孑一般。
「公主得罪了……」隨著低沉的嗓音。
身子被騰空抱起,只听見呼呼的冷風在耳邊狂肆,等到落地時才發現何時已經置于一座密不透風的山谷中,蒼天的古木一路延伸,無數只夜的眼楮閃著詭異的綠光,虎嘯狼鳴。
夜狼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衣,上面繪著古怪的圖騰,黑眸在暗色中如同點了墨一般璀璨,臉上一片冷然,高大的身影在寒風中沒有絲毫的顫動,見到雪戀的到來只是微微的頷首,糾結的眉目泛著嗜血的凶性。
身旁的軟榻上半躺著那個妖孽男子夜然,一身素白色的長衣,臉色更是蒼白,妖嬈無比的面容竟然沒有了那日虛偽的淡笑,反而帶著絲絲哀傷和無力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