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仿佛要滌淨整個世界似的,下了這麼長時間,雨勢一點也沒有減弱。
舒若撐著傘站立在其中,透過雨幕尷尬的看著對面的人,整個晚上,她一點也沒有想起還有一個人要去接她吃飯。
邵煜勛也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呀!」舒若低呼一聲,似乎剛剛反應過來,她急忙朝他跑過去,把傘撐在兩人頭上,看著他濕淋淋的樣子,不由的開口吼道,「你有病啊,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撐傘?」
邵煜勛低頭看著她,還是沒有說話,表情依舊。
在他黝黑眼神的注視下,舒若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頭也慢慢的低了下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勾起了她心中的愧疚感。
晃了晃頭,她拉住邵煜勛的手就往家里走,越過他開的車時,她看了看車,又看了看濕濕的他,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回到家中以後,舒若趕緊去浴室里拿了一條大浴巾遞給他︰「趕緊擦擦。」
邵煜勛接過浴巾,然後動也沒動,依然是用剛才的表情看著她。
舒若被他的無語和注視弄得有些生氣,尤其是他的眼神,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為了掩飾自己的無措,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浴巾蓋在了他頭上,擋住了他的眼神。
「阿嚏……」浴巾下傳出噴嚏,看著他頂著浴巾,還是動也不動的站在這里,舒若無奈的嘆口氣,伸出手拿起浴巾幫他擦著頭,再怎麼說,今天晚上是她放了他鴿子。
感覺到她的動作,邵煜勛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彎腰低頭,來配合她的動作。
他的配合讓舒若忍不住的嘀咕︰「還真是自覺啊……」
「他是誰?」低沉的嗓音從浴巾下面傳來。
舒若全留意手上的動作了,一時沒有听清他在說什麼,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邵煜勛握住她的手腕,連帶著把浴巾扯了下來,抬起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問道︰「他是誰?那個男人。」
男人?只是怔了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舒若斜著眼看著他,本來想吼一句「管你什麼事啊!」,可是他認真的表情莫名的壓住了她心中的不遜,令她不由自主的說道︰「他是我的……家人。」
「家人?」邵煜勛低喃著這兩個字,目不轉楮的看著她,仿佛想在她臉上搜索出什麼似的,許久之後,燦爛的笑容躍上了他的臉龐,溫柔也盛滿了他的雙眼,他松開她的手,然後又低下頭,開心的說道︰「擦頭吧。」
呃?看著他的轉變,舒若呆呆的不知道回事,剛才那個略顯陰沉的家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邵煜勛……
「快點快點……」邵煜勛低著頭,好一會感覺到她都沒有動,禁不住的催促道。
即使他低著頭,身高的差距還是可以讓她看到他臉上的笑容,聳了聳鼻子,她把浴巾塞回他懷里說道︰「自己擦。」
邵煜勛抬起頭,帶著撒嬌的語氣說道︰「你幫我擦……」
「我才不要……」
「咕嚕嚕,咕嚕嚕……」一陣輕微的響聲打斷了她的話,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還沒有吃飯嗎?」。現在已經半夜了耶!
邵煜勛趕緊搖搖頭︰「我一直在找你,打你手機也沒人接。」
聞言,舒若不由的干笑了兩聲,當時她整個人恍恍惚惚的,那里還記得拿包包啊,所以包包就忘到了賀哲峰車上。
「你做飯給我吃……」邵煜勛把臉湊到她面前,笑著說道。
看著他笑盈盈的臉,再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她點了點頭︰「好吧。」說完轉身就朝廚房走去。
邵煜勛也轉身向她房間走去︰「我先去洗澡。」
話音剛落,舒若已經倏地擋在了他面前︰「你要去干嗎?」。
看著她瞪大的雙眼,邵煜勛聳聳肩說道︰「洗澡啊,渾身都濕透了,很難受。」
看了他好一會,她才咬著牙說道︰「不準你再用上次的那條浴巾,用……用你手里的這條就可以了。」
邵煜勛看了看浴巾,又看了看她,笑了笑,就越過她走進了臥室。
舒若又在原地愣了好一會,才認命的走進廚房。
等她看到走進廚房的邵煜勛時,差點打翻手上剛剛出鍋的炒面。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是告訴你不能用這條嗎?你怎麼還……」
邵煜勛走到她面前,徑自接過她手中的炒面,坐到桌旁就吃了起來,自然的仿佛周圍根本就沒有她的咆哮聲似的。
舒若氣結的看著他圍著一條浴巾在廚房里大快朵頤,而且他根本就沒有听她的話,還是用她最喜歡的那條浴巾,看來,從明天開始,她……只好再換一條了。
「若若……」身穿睡衣,打著哈欠的言敏佳慢慢的走進了廚房,當她看到桌旁坐著的邵煜勛時,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恢復了正常,她對舒若說道,「我也餓了,剛才聞到香味我就醒了,還有沒有啊?」說完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看著她已經「習以為常」的反應,舒若無奈的垮下了肩︰「還有一些,你等一下。」就轉身又為她盛了一份。
等廚房的一切都收拾之後,舒若回到自己的臥室,她火大的發現,邵煜勛竟然又在她床上睡覺了,她想都沒想的拿起地上的鞋就沖了過去,可是到了床邊以後,她高舉的手卻沒有揮下去。
她愣愣的看著他睡著以後,單純的容顏,已經微微上翹的嘴角,最後無力的嘆了口氣,又另外拿了一個枕頭去找言敏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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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落地窗前,一個人影靜靜的站立在那里,西裝外套扔在了他的腳邊,領帶也扯到了胸前,滂沱的雨勢一如他現在的心情,賀哲峰仰頭飲進了杯中的酒。
他找了舒若兩年,現在找到她了,可是……他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去追逐她了。
緊皺的雙眉讓他的臉色更陰郁了,他頹然的坐在地上,腦中全是舒若的身影和一年前的那場無奈……